《[死神]短篇集子》柒*殇

3、《容身之所》

　　《容身之所》
　　rongshenzhisuo

　　日番谷冬狮郎相关

　　by柒引殇

　　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找，寻找一个能容纳他的地方。
　　他相信，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存在着他的容身之所。
　　为了保护它，他背负起刀刃，伫立于一片荒寒的冰原。
　　即使肩负着沉痛的忧伤，亦要不断前行。
　　直至，命丧于冰原。
　　——题记

　　思い出•壹
　　彼の目は光を見てオープンしました。泥だらけの霧、薄明かりの中。

　　『——他睁开眼时便见到了光。浑浊的雾中，朦胧的光。』

　　戍吊，这是他出生的地方。

　　他没有父母，就同这里的大多数孩子一样。

　　戍吊的清晨往往被浑浊的浓雾笼罩，以至于东面的天空太阳升起时都无法清晰地看到那阳光。他睁开眼时就能看见光，但那是朦胧的色彩，在昂首便能见到的浓厚的雾气中出现的朦胧色彩。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攀爬到高处来观望晨时的阳光，因此他不知道黎明破晓时的壮美。兴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心就被这如薄冰般的雾气给锁在了戍吊，冰冷得他自己都能察觉到那种自内心渗透的寒冷。

　　他从小便察觉到自己与普通的魂魄不同。他能感受到饥饿，那种多次让他晕倒在巷间的饥饿。普通的魂魄是不会感到饥饿的。戍吊的颓垣断壁中几乎寻找不到食物，这里的流魂整日庸碌地生活着，在这般周而复始的清晨中等待某一日的消亡。

　　他们在这偏僻落后的戍吊中，接受时间的凌迟，就如屋檐上悬挂着的被风卷起的残破的窗框，摇摇欲坠地随时准备着支离破碎。没有人寻求安身立命的生活。

　　他踩着地面水洼中的积水，同时踩碎了满地的晨光。狭隘的巷子中抬头见到的阴霾的天空好似盘踞的长龙，在一片寂寥之中凝固于视野。

　　前方的废墟中瘫倒着一个身影。他眯起幽深的碧眸，看清了那是一个衣裳褴褛的瘦弱的女人。他莫不做声地经过，踏着积水发出的声响回荡在阒静的巷中。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因饥渴而饿死在戍吊的流魂了。

　　当他走过这个女人身边时，脚踝出乎意料地被抓住。他略带惊诧地回过头，发现她正吃力地昂首凝视着他，墨色的眸子澄澈得好似一汪清泉。恍然间有个声音告诉他，她不是戍吊的人。

　　他将半块带着馊味的馒头放在她身边，缄默地离开。

　　夜晚来临时他通常在偏僻的巷子中度过。他时时刻刻都在尽力避免与其他流魂接触，因为他清楚亦没有人愿意接触他。冬季凛冽的寒风常常将他干燥得开裂的皮肤刮得生疼，但他习惯站在厚厚的积雪上看着飘落的雪花。

　　彼时严冬里的吊戍是一片晶莹雪白的色彩。白皑皑的雪弥望时，他会告诉自己，这雪白同他的发色一样。

　　茫茫岑寂的雪中，他孑然一生。

　　思い出•贰
　　彼は、その後、タオ客運に従っていたため、その振幅の破壊を恐れてつまずいた。

　　『——他跌跌撞撞地跑着，循着那道光，害怕它突地覆灭。』

　　他梦见了光。

　　是那种，从黑暗的罅隙中挣脱出来的纯净的光。他将手伸向它，在犹豫着踏出几步后，终于跌跌撞撞地循着它跑了起来。

　　恍然间脚底的黑暗变成了冰冷的雪地。刺骨的寒冷从脚底传来，他却没有在意，仓皇局促地循走着。寒风刮过面庞，似是千万只微小的虫，一点点销蚀他的皮肤。他胸腔中不断涌起的浪潮将他一步步推向黑暗的边缘，他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那光芒愈来愈近，他不安地、疯狂地向前冲着，却猛然间从梦中惊醒。

　　他来到栖身的废弃房屋外，宛如深潭一般幽深纯粹的碧眸中映着覆满戍吊的雪，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那年的冬季，他踩着雪，离开了戍吊。

　　他眸中明明灭灭的光芒在他离开这里后，终于清晰地出现在天际，笼罩他瘦小的身躯。他战战兢兢地仰头看向苍穹，那湛蓝的色彩和悠悠浮动的云朵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在颤栗。胸口膨胀起的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占据他的整个身体，让他不住地颤栗。

　　阳光将他静默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在口渴时停驻在一条清泉边，俯下身来想要喝口水。弯身的瞬间他一阵恍惚，下一秒便栽进了清冽的水中。冬季的泉水冷得骇人，仿佛要渗入骨髓。他闭上眼眸，被黑暗湮没。

　　再次醒来时他处在一个温暖的房间中。他吃力地爬起身，恍然间看到房间内一个女孩正蹲在角落，抱着双膝看着他。他别过脸，担心自己看到她露出惊慌的眼神。“你醒啦。”女孩稚嫩的嗓音传来，并未有任何惊惧之感。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她，恰巧看见她对他绽开一个明眸皓齿的笑靥。

　　之后少女给他留下了一碗粥，便离开了房间。他怔忡地坐着，半晌才颤颤巍巍地起身，端起粥，狼吞虎咽地喝着。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奶奶。当知道他没有父母时，老奶奶这般悠悠地说着：“今后就留在这里吧……”他惊讶地抬头看向她，视线被氤氲模糊。

　　胸腔中有什么东西，连同老奶奶脸上的笑容一起，溶化开来。

　　老奶奶覆上他头的手是温暖的，从掌心一直蔓延，终于成为一股洪流淌遍他全身。

　　后来他知道女孩的名字是雏森桃。

　　——“日番谷冬狮郎。”他隐忍着泪水，哽咽着却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

　　——“我叫做，日番谷冬狮郎。”

　　思い出•叁
　　彼は、ガチョウの移行で、再び、突然、何世紀もの間で渡さ見えた。

　　『——他看着大雁一次又一次的迁徙，恍然间已过百年。』

　　润林安往日的平和与喧嚣让日番谷冬狮郎几乎淡忘了戍吊的不堪。

　　只是梦中他有时会伫立在那片白皑皑的雪中，寒风将飘落的雪花拂起，前方似乎有光芒，影影绰绰。那锥心的寒冷时刻在梦中提醒着他，他曾经在那里，那个破败的戍吊——他曾在那里，独自生活着，衣衫褴褛地静默地站在弥望的雪白中。

　　时光终还是逐渐将记忆的斑驳冲刷得淡去，斗转星移，反复碾转中已过百年。

　　他习惯在夏季的傍晚同雏森一起坐在走廊看夕阳。广袤无垠的苍穹上，夕阳仿佛被用力地揉变了形，红色的汁液溢出来，洒满了天际。他往往会用力地啃着手中的西瓜，眸子里盈满了夕阳的红色。

　　偶尔厚重的云层碎裂开时，夕阳红色的光芒会似流水一般在那些罅隙之中溢出，散发着绚烂柔和的光芒。每到这个时候，雏森都会睁大澄澈的眸子兴奋地摇着他的肩，感叹景色的谐美。他嘴上总是不耐烦地嚷嚷着她，却总会不经意瞥向她的侧脸。

　　他想起人烟阜盛的市集里，见到他的流魂们满面恐慌和嫌恶的神情。

　　他明白，即使是在润林安，人们亦害怕与他相处。

　　除了雏森和奶奶。

　　因此他瞻仰着黄昏时的天空，总会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重复，他要守护这两个给他带来温暖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这样的根深深地扎在他的胸腔中，时光荏苒的同时不断滋长，渐渐无声地形成一股力量。

　　一股名为守护的，将会让他满目疮痍的力量。

　　思い出•肆
　　彼の声まで遡って、打診を聞いたの場合、一般的に雷を。場合と同様、このヤシの風、花一般的です。

　　『——他听见声音，远远地回响起，仿佛雷鸣一般。仿佛轻拂这掌心的，花朵一般。』

　　他梦见了冰原。

　　雏森桃去了真央，她想要成为死神。临走时他不忘叫唤着她“尿床桃”。其实他很清楚，她今后回来的机会不多了，却还是在奶奶面前说着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不清楚这究竟是自己的倔犟还是对自己的安慰。

　　夏季里他依旧每日啃着西瓜坐在走廊前面对黄昏。偶尔会偏首缄默地凝视着身边空荡荡的走廊，脑中回想起少女欣喜望着天边的侧面。邻居见到他时闪躲的目光和背影总是时刻警醒着他，他仍然不属于这里。即使每当看着奶奶温和的笑容时，心中会涌起一股暖流。

　　他不属于这里——日番谷冬狮郎在凝望着同往日那般广阔的苍穹时，脑海中常闪过这句话，深深地烙在胸腔中。他感觉得到，胸腔里再次翻涌起浪潮，汹涌而来，似是要将他吞噬。就似百年前梦里雪中的光芒那般，席卷一切。

　　他梦见了冰原。

　　他听到声音，回荡着，仿佛要压溃什么一般，仿佛要包住什么一般。

　　仿佛这掌心上的……雷鸣一般。

　　思い出•伍
　　彼は、音が聞こえました。ので、近い遠い。連続雷に思えた。

　　『——他听见声音。既远，又近。雷鸣持续响起。』

　　他跪坐在奶奶面前，深深地欠身埋首。

　　“这样啊……”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宽慰：“那太好了呢。”她颔首看向自己布满皱痕的手，缓缓呢喃着：“你一直在忍耐对吧……你想说留下奶奶一个人话会寂寞。你替奶奶着想而忍着某件事……对奶奶来说，才是最痛苦的。”

　　他倏地抬起头看向她，碧眸中的惊讶逐渐转变成忧伤与感动。

　　老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覆上他柔软的银发，掌心传来的温度如彼时那般深深地流淌进他的身躯，化作洪流，同胸腔中翻涌的浪潮一起涌向前方。

　　——他听见声音。既远，又近。雷鸣持续响起。

　　他伫立在荒寒辽阔的冰原之上。

　　——为了寻找归属，他决定前行。

　　他昂首望向无云的钴蓝色苍穹，置身于浓墨重彩的岑寂。

　　——就算命丧冰原之上也不变卦。

　　风拂起他的衣袂，冰原之上他坚毅的背影，步向满是荆棘的归属之路。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