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 牵你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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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国被浓黑的乌云盖着，那云只逼人的头顶，仿佛只要轻轻一抬手就能碰得到。空气中夹着这暴风雨前的湿气，热风迎面扑来，闷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皇上，五皇子已经快跪了两天三夜了，再这样下去……怕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下去了。”站在一旁的太监，试探着的说道。
老皇帝侧卧在龙床上，虽然一副飘然欲绝的样子可是眼睛却显得依旧如鹰的眼睛一般目光如炬。若不是面色枯黄，几近油尽灯枯的样子怕是谁也不会觉得此人有热河的身体抱恙。
只见，老皇帝却没有听见一样，最后也只是一声长长地叹息。
“皇上，您可要当心您的身子啊。”身旁的太监连忙说道。
“小章子，你去看看他，就说朕是不会答应他的要求，让他回去吧。”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言他，似是困了。
小太监蹑手蹑脚出了大殿，就见五皇子直挺挺的跪在那，身子有些摇晃，一副险些要昏厥的样子，来不及多想慌忙跑过了过去。
“五皇子，五皇子……”
纪以宣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本就略显苍白的唇角已经干得起皮甚至裂开。有些散了神的眼睛忽然一聚，朝着小章子微微一笑，却说不出的虚弱：“父皇，是……不是，答应了？”
小太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纪以宣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连忙开口说道：“皇上让您先回去，还说您的条件他是不会答应的。”
纪以宣依旧直直的跪在那，看不出什么表情。
“五皇子……”
……
小太监见纪以宣依旧跪在原地没什么反应，心下有些为难。
“轰陋—”一声雷鸣。
大雨顺间倾盆而下，那雨来得猛烈，重重的砸在地上，初夏的雨水依旧带着几分凉意，不多时本来还闷热的天气瞬间也骤降。那雨水变得有些刺骨的寒意，纪以宣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承受不了，整个人几乎摊在地上。
“五皇子？！”
小太监这下慌了，正想唤人过来……却见纪以宣的手依旧死死地攥着，似是恨自己的不争气……顿时，有些明白皇子的要求了……
也没有再唤人，自己再试一次吧，踮着脚跑回来殿内。
“皇上……外面下暴雨了，您看……”
“还没走?”缓缓地睁开眼问道。
“是。”
……
屋子瞬间恢复了安静，除了不远处的香炉里袅袅燃出的龙诞香，仿佛都静止了。
外面的雨，依旧下着。
纪以宣闭着眼，雨水打在几近透明的脸上，雨水顺着长长的睫毛缓缓地流下来……分不清楚是眼泪还是水。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干裂的唇被雨水一打皱起了皮。许久，像是攒足了气力，撑着手有些晃得缓缓起身。
气息变得有些不稳，身子晃了许久才缓缓直了起来。笔直的背，却显得异常的孱弱。
小章子搀着皇帝站在木门前，看着眼前的一幕。
……
许久，皇帝像是没了气力一般，说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纪以宣进来殿内，从未有过的狼狈。
老皇帝似是不满的冷声了声：“连换身衣衫的空隙度没有？！”
……
“小章子，给他拿身换下的衣衫，”
“父皇！”
“也不急着一会了。”皇帝的脸上露出几许愠色。
纪以宣噤声跟着小太监下去，不多会子便换了件干爽的衣衫。因为长时间跪着，所以基本上需要人驾着。
“父皇。”
“朕想知道，你要那玉露丸是为了谁？”
“没什么，儿臣……是为自己讨的。”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
“是那日献艺的小妾吗？”
“……”纪以宣不明白为何父皇会有此一问，袖子下的手有些颤。
“你是朕……最疼的儿子。”皇帝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柔和的神色，枯黄的手伸出来，被纪以宣握着：“朕，不想逼你，可是……朕却是个皇帝，朕不能对不起祖先们打下来的江山……你可明白？”
“……”纪以宣缓缓地点了点头。
皇帝看着纪以宣，最后点了点头。朝着不远处的小章子找了找手，说道：“去把……朕的瓷枕拿来。”
小太监有些不明白，却也没耽搁，不多会就拿来回来。
只见，老皇帝结果瓷枕，忽然扬手重重的摔碎在地上。
一地的碎片。
那些碎片，有一个拳头大的小锦盒特别突兀。
小太监会意，连忙捡了起来，交到了皇帝的手上。
老皇帝爱惜的反复摸着那锦盒。
许久……
才缓缓地打开，只见，一颗脂白如玉的药丸，静静地安放在红色的锦盒里。
“拿……去吧。”
“父皇！”纪以宣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双眼竟带着些泪光。
纪以宣一下子跪在地上，眼泪打在地上：“谢父皇，谢父皇……”只是一遍一遍的磕着头。
“你若把这最后一粒药丸，给她吃了……今年秋天，你或许也就……”
“儿臣知道，”纪以宣脸上说不出的决绝，那神情却找不到丝毫的惧色，闪动泪痕的眼睛却像是看到希望般，含着笑。
“罢了罢了……”皇帝似是真的累了，朝着纪以宣摆了摆手，闭上眼似是要睡了。
纪以宣重重的叩首，才起身离开。
大殿又陷入了出奇的静谧。
朕……不算对不起风国，他没选江山，也就不能活着……
纪柒一个人在街上摇摇荡荡，身上零星的带着血迹象，蓬头垢面，眼神却出奇的空洞。
“……是天煞孤星……天煞孤星……”
嘴里只会反反复复的呢喃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鄙夷的绕开。
没有目的，哪也不想去，却哪也去不了……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很久了吧。
四周没有一张脸认得，好想张开口问问有没有人见过那个人……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话，还没有说，怎么那个人就不见了……
每次都追不上……
……要是自己也想上次一样服了毒，是不是又能看见她了……不行，不行！！怎么还有脸却见她……都是自己害得……要不是自己缠着她，她是不是会过的好好的……
她，会那样子的笑吧。
眼前仿佛出现，初见她的那阵子，她和自己并肩坐在长长地石阶上……那笑好暖和，好像那一瞬间，撵走了心底所有的孤单，暖呼呼的……真好看……
满是泥污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红晕，有些羞赧。
她……还送自己铜板来着……
像是得了便宜的孩子，脸上带着偷笑……手不自觉的朝着脖颈上摸去。
没了？
怎么没了？！！
没了……
纪柒疯了般往回跑，什么时候没了……自己怎么都没有注意到……没了……
大街上，只见一个疯子样的人，时不时拉着行人询问，有没有看见一个挂红绳的铜板……
行人有的吓得躲着，不和疯子一般见识；也有的，抓起来就是狠狠地揍了一顿……那疯子，却依旧拽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问又没有见过一枚带着红绳的铜板……
后来，那疯子倒在了路边。
有个好心人，掏出腰间的铜板，穿了条红色的长绳子递给了他。
那疯子，像是得了宝贝一样。
狠狠地擦了擦手上的脏污，知道确定干净了才伸手接了过来，小心的捧着，贴在脸上，露出傻兮兮的笑。
……
那笑，带着红晕，说不出的幸福……
疯子，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笑，抿着嘴的偷笑……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86章 牵你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