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杀人机器的弟弟还能安稳踏实地活下去吗？》歧路螺旋

29、第五章：校运会（上）

　　——「阅读」出问题了？
　　惊慌失措只是一瞬间，很快我就回过神来直面现实。
　　我无法对他人说出自己拥有的超自然能力可能失灵了这一事实，不论遇到怎样的变故只可能我自己一人承担。
　　所以目前我要做的，还是一切照旧。先忽视它。
　　对怜哥再一次施展能力得到结果不变，我暂且按捺下心中涌动的思绪，微笑着送别了要去参加开学典礼排练的怜哥。
　　就在刚才十几分钟之前，我的能力还好好的，二之宫依旧把让人不明所以的[？]直直怼在我脸上，怎么忽然就出问题了呢？
　　为了实验，我在走向宿舍楼的路上随便找了个人进行「阅读」（在此郑重对这位不幸路人致以诚挚的歉意），唔……还是能用的，可那堆乱码又并非我的错觉……那只能是怜哥本身的问题了。想到这，我叹了口气，唉，他本来就是想法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类型，这下更是把神秘主义贯彻到底，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他的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什么东西导致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决定，算了算了，不要为难自己啦！也有可能是「阅读」本身出了点儿小问题，只不过刚巧碰上以怜哥为对象而已！
　　或许你会对我过度豁达的心态感到疑惑，而我要再度重申的一点是，「阅读」在我日常生活中所起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巨大。
　　一些少年漫里通常会有着这样的设定，拥有读心术的角色深受其能力困扰，要么暂时性或永久性坠入邪道，要么炼就一颗冰冷无情的心，其结果是被主角团感化或消灭二选一，不管怎样，读心术都对角色的日常生活与成长起到重大影响。
　　「阅读」却是能自主掌控的，也就是说我能够有效避免负面信息的流入；而在一个社恐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抗拒下，和人交流的机会也真不多。除去我本身的意愿外，它也真是比读心术劣质许多，后者能够让能力主人真正清晰同步听到读心对象的想法，而我的能力，呵，别的不说，对像是怜哥这种、二之宫这种以及泷川杏学姐这种——我随随便便都能罗列出三类无法起作用的情况及对象，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真不对它抱有任何水平线以上的期望。
　　也不是嫌弃，我是很感激的，多亏了能力这么鸡肋，我的日常生活没因此失衡，也借此和瑛司、二之宫发展了友谊，我已经十分满足了。比起探究超自然能力，我们更要注重现实世界嘛！
　　所以动森……啊不，海岛物语，我来啦！
　　++
　　此刻房间内充斥着诡异的寂静。我和二之宫分别盘腿面对面坐着，表情肃穆地相互对视。我俩中间隔了张案几，案几上摆着两杯水和一小碟仙贝，除此以外竟没看到往日堆积的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件，我正想称赞一句二之宫难得勤快，又蓦地想起，今天才是回学校的第一天，干净才是常态，倒不如说还没来得及随处乱扔，便闭上了嘴，依旧是那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样子。
　　“昼君，我都等你好久了。”二之宫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那么，开始吧！”
　　他朝我点点头，好像我老早之前就和他有过别的约定、无形之中达成共识一般——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确实理解了他的意思。于是我也朝他点点头。
　　下一瞬，我抽出我的PSP，二之宫拿出他的平板，只见各自的智能设备屏幕上，代表着玩家的Q版小人正呆呆地站在海岛家园门口，等待着它的主人下达操作命令。
　　“你开蓝牙了吧？”因为预估着要联机了，我便起身打算走到二之宫旁边挨着他并排坐，特别是到了关键节点，连询问都嫌弃效率低，这时候如果对方的屏幕就在自己旁边的话，只需要轻轻一瞥，就能明白获得自己想知道的情报，我在暑假时已经完全明了了这之中的便利之处。
　　但二之宫的反应很大。他一边说着“开了开了”，一边窜起来与我拉开距离，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我不由停下脚步，歪着头满脸迷茫地望着他。
　　“学长？”你搞啥？
　　二之宫笑道：“昼君~别急嘛，要保留神秘感！”
　　我真是搞不懂他的形式主义，撇了撇嘴还是顺着他的想法坐回原来的位置，并且在游戏里发出邀请。
　　屏幕弹出这样一个消息：“您正邀请「Ninomiya」进入您的岛屿。”而下一秒，又显示为“「Ninomiya」接受了您的邀请。”
　　在海岛物语里，联机只能通过蓝牙或共用局域网实现，限制颇多饱受玩家们的诟病，我倒是很感激官方的这一设定，别的不说，这样苛刻的联机条件有效保护了我无人岛之主的地位，我可不想某天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陌生人在我的岛屿上嚣张地到处闲逛，我才是岛主ok？咳，扯远了。被邀请的玩家将乘坐热气球来到邀请者的海岛上，有意思的是被邀请者的降落地点是完全随机的，也就是说被邀请者可能会直接降落在别人家门口，也有可能被扔到不晓得是岛上的哪里地方，甚至有可能是未开发区——如果岛主钱不够多的话。
　　二之宫还卡在乘坐热气球的过场界面中，也不晓得他会降落在哪块地方，我干脆先操纵着我的角色拎着水壶去菜田里浇水，做做日常任务。
　　千等万等，终于等到“「Ninomiya」已经登上您的岛屿！”的提示消息，我问：“学长，你现在在哪？你站着别动，我过去找你。”
　　二之宫道：“我这边……哦！这是你岛上的「拜访者」吗？名字叫「星之子」……这造型可真别致！是没见过的人物，这名字真好听啊！”
　　二之宫一说起「星之子」，我就知道他的所在了，其实离得也不是很远，我忙赶到他的身边，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粉白相间小裙子、背生双翼头顶天使光环的小人围绕着一个银白色自带流光与星环的菱形几何体转来转去。
　　不重点不是二之宫的角色女装，这根本不是啥大问题，毕竟玩家性别在游戏中也能随时更换，突出一个自由奔放，可到底为什么，这个角色的头发是七彩渐变的啊！
　　并非是一头五颜六色的杀马特，而是那种隔一段时间换一种颜色的渐变，并且看这角色头发的亮度，我甚至怀疑还是荧光的！
　　我迟疑地将目光从游戏屏幕上移开，抬头看了对面的二之宫一眼，在游戏里打字问道：“「Ninomiya」？”
　　“干嘛啦昼君，你直接问我就好了，哪还用专门在游戏里打字？”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你。”
　　“当然是我啦，……哦你是想问我头发的装扮从哪里来的，对吗？”二之宫富有经验地猜出了我的迟疑，我不禁想知道此前到底是有多少人问过才导致他这样熟练。他脸上满是得意的色彩，炫耀似的说道，“哎呀，这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刚入岛两三天就遇到了一位叫「大魔法师」的拜访者！我刷了她一个星期的好感度，她十分感动地送给我这个头发装饰后就离开了。我俩相处还挺好的，本来还想留她当我的首位岛民的说，可惜我那时岛屿繁荣度不够无法邀请。”
　　我憋了憋，才蹦出两个字“不错”，随后又补救般说道：“很酷。”
　　二之宫眼睛一亮，当即拿着手中的平板亲亲热热地凑过来，我受不了他过度的热情战术性往旁边移了移，二之宫也不客气，一下子坐到我旁边来。这案几的一边坐一个人宽敞，两个人就很挤了，所以我俩几乎是同时发现了问题。
　　手臂、被对方挡着施展不开，玩游戏都不能玩得尽兴！
　　我用眼神催促着二之宫离开，二之宫于是灰溜溜地挪到邻边去，我看他坐定了，才问他忽然热情的缘由。
　　“过分~我一直都很热情的好吧！特别是在你和瑛司两个人面前，我都是很亲切地对待着你们俩！居然从来都没感受到吗……”二之宫貌似挫败地自言自语道，很快就振奋起来，“好吧，看来以后我一定要更加努力让你们体会到我善良的本性！”
　　“那倒也不必，我们不如继续说回你酷、酷炫的七彩渐变发型？”
　　“你也觉得很帅对吧！而且晚上还会发光哦！简直酷毙了我超爱的！可惜都没多少人认可我的想法，但我相信一定有人理解我的，果不其然昼君就是其中一位！”
　　我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谢谢。你之前给很多人展示过吗？”
　　“对的，不过大部分都觉得很辣眼睛就是了。”
　　我操纵着角色走到「Ninomiya」身边，绕着他转了转，随意说道：“不是还有小部分和你持有同样的观点吗？只要开心就好啦，反正海岛物语这款游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玩法，别太在意！”
　　像我的角色就是，至今依旧穿着那一身短袖短裤的初始装，也不是说我不在乎角色的外观，只是现在家境贫寒，暂时还容不得我奢侈——要买肯定就买最贵最好看的衣服啦。
　　“哎呀气氛都被昼君搞得很严肃了！我们应该快快乐乐打游戏才对！”二之宫赶忙将话题拉回，他好奇地问我：“昼君昼君，「星之子」的图鉴你开全了吗？”
　　二之宫所说的图鉴，其实全称是「拜访者图鉴」，这个功能十分特别，不像其他图鉴有暗示数量的空白，它不显示游戏中可能存在的拜访者角色数量，并且每个拜访者有自己独立的人物故事，需要好感度或你根本不知道的条件来解锁。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别提了，我直接给你看吧。”
　　我点开「星之子」的人物图鉴，左半部分的画像上，菱形几何体周身的流光闪烁、星环旋转，背景是璀璨的宇宙星河；而右半部分是解锁的人物故事和一片灰色的喜好事件。
　　来简单概括一下「星之子」的来历吧。它……祂是某个流星群中微不足道的个体（形象当然有美化），在盲目的集体活动中因太阳风的干扰而与群星失散，掉落在玩家的海岛上。对于能否回去并不执着，想要领略人世间一切美好之物，如果你能打动祂，祂也不介意和你一同度过以后的春夏秋冬。
　　祂的好感度也很难刷，但只对每种类物品的首次赠礼增加好感度，无偏好所以统一加的是普通程度的好感点数，我努力了，但那好感度条离能邀请祂留下还有好一段距离，之后只能靠每日对话加好感，所以我也变得佛系了。
　　二之宫接过后欣赏了一会儿肖像画，迫不及待地点开了人物故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那些故事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早已倒背如流，但看二之宫这兴奋的模样，我不由得想起上学期他和我相遇的那天晚上关于「超新星爆发」的话题，我想他肯定很喜欢星星吧，刚才也是，找到「星之子」后也第一时间称赞祂的名字很好听。
　　我做出了个决定。拿回我的PSP，我操作了一番，按下确定键后，便听到二之宫“咦？”了一声。
　　“昼君，你把我设置成了岛主之一吗？”
　　我淡定点点头：“在你等到你的星星之前，你可以先来我的岛上看星星。”
　　二之宫很感动：“昼君~你这样做，神音君不会生气吗？~”
　　我：“……学长请你说话正常一点。你的担心完全没必要，我姑且还是给你设置了些禁令的，免得我一登录就发现自己的岛被毁了个一干二净，你就安心吧。”
　　“顺便一说，怜哥在我岛上拥有和我同级别的权限，也就是说他也有资格把你踢出我的岛。”
　　“这是威胁、是威胁吧！”
　　“我只是忽然想到，提这么一嘴而已。”
　　“呜呜昼君变得坏心眼了，暑假的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可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啜泣）”
　　我真该庆幸怜哥有事没来，否则让他听到二之宫这个自称，我都无法想象他的脸色会如何变化，毕竟野口只是说想成为哥哥他就很生气了，爸爸比哥哥的辈分还要高呢。
　　“好运的家伙。”我瞥了眼二之宫，低声呢喃道。
　　“嗯？昼君？你有在说什么吗？”
　　“我说，你现在可以每天和遥远的星星对话，告诉祂「我知道你、我记得你」了。有你的陪伴，祂也不会这么寂寞了吧。”
　　二之宫咳嗽一声：“我真没想到昼君还记得这回事……啊，好难堪啊，我当时文艺病发作居然讲了这么令人害羞的话吗……”他仿佛随时都能找个地洞钻进去，真心实意为自己以前的作为感到懊恼，“昼君快点忘掉吧！这可是我的黑历史啊！”
　　“原来是黑历史呢……”我故意不给出确定的答复，看二之宫在一旁哀求真的很好玩，可惜瑛司不在现场，想到这我甚至有股冲动当场掏出手机录像分享给瑛司，笨蛋学长总是大大咧咧、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难得看到他尴尬的模样。
　　但是欺负得太过我又担心他恼羞成怒，这可是一米八壮汉的恼羞成怒，我稍微一想想可能造成的后果，当场打消了火上浇油的想法。
　　终于在我承诺不会揪着他的过往黑历史不放后，二之宫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消停下来。
　　“不过，你还是可以随时来我岛上……”我顿了顿，在二之宫炯炯的目光下，改掉欲言的「看星星」，转而道，“参观哦！”
　　“谢谢昼君的热情邀请！不过很遗憾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去你的岛上参观了。”二之宫耸耸肩，“最近不是要举办校运会吗？本来上学日就碰不得电子设备，周末两天我也要去训练运动会项目，再加上写作业也要花时间，网上冲浪的时间大大减少呢。”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确实也是要开校运会了。
　　“学长你要参加什么项目？”
　　二之宫说了一连串，我带着敬畏的目光看他，果然是运动系少年，体力十分充沛！
　　“昼君你打算参加啥？”
　　“可能也就团体项目和借物跑吧。”
　　“借物跑啊……我也会参加哦！咱们一起祈祷不要抽中很怪异的东西吧！”
　　看他心有余悸的表情，恐怕也跟我一样想起了去年借物跑的盛况。去年我没参加这个项目，但老实说就算是当观众也不安全，很有可能出现本来正在和朋友聊着天，突然被告知一声“不好意思！”随后身体腾空被抱着走的情况——我当时在旁边全程目睹班里的橘同学被如此借走，顿时瞳孔地震。
　　如此看来，当参赛选手更能掌握主动权，当观众太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