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朝阳》不废江流

11、011 择偶

　　鉴于秦述耳朵红这件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以及褚秋思那天晚上为了招新去找了很多人，李琪琪没有妄下判断。
　　虽然平时她惯会胡扯以及大胆假设，但并没有丢掉小心求证的优良品德。
　　她打听了一圈，并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只有人说“站一起挺养眼的”。

　　李琪琪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和秦述不熟，管不着他怎么做，唯一能做的是给自己的小姐妹提个醒。
　　万一他们相处着擦出什么苗头来，她再说一些有的没的就不合适了。

　　于是在某个晚自习的课间闲聊时，李琪琪似是不经意间问：“你们都不想谈个恋爱吗？”
　　皓月埋头做卷子，理都没理她。
　　夏昭用头抵着课桌翻动着桌洞里的课外书：“我的时间都不够看完家里的书，还恋爱呢。”

　　李琪琪有点儿欣慰。
　　很好，加上她这个只爱纸片人的，她们姐妹三个有永远单身的趋势。
　　她放心极了，决定不说自己乱七八糟的猜测扰乱单身娘子军的军心。
　　吴嘉木厚着脸皮挤进娘子军的队伍：“不过万一遇上合适的呢？你们就没什么择偶标准吗？”

　　皓月：“死的。”
　　李琪琪：“纸的。”
　　夏昭一时之间说不出比她们更好的答案，凝重的抬起头，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成绩好的？”
　　成绩还算不错的吴嘉木有点想翘尾巴。
　　“首先数学和物理肯定要好，”夏昭掰着手指，“怎么也得把我带进班里前五。其次其他科也不能差，不能拖我的后腿……”
　　吴嘉木正认真听着，却见夏昭苦恼地皱起眉：“但谈恋爱本身就会影响学习，所以我不想谈。”

　　后桌突然飘飘悠悠落下了一张试卷。夏昭俯身捡起那张物理试卷，看着上面的大片红钩惊叹了一下，然后把它放回秦述桌上。
　　秦述道了声谢谢，并思考如何把自己的数学试卷也不惹人注意的扔到地上去。
　　昭昭现在不想恋爱，这很好。但如果她想谈了，他希望她可以考虑一下自己——虽然他对要不要恋爱，和谁恋爱没有什么具体设想，但是昭昭的话，他怎样都是可以的。
　　……总而言之，她身边还是不要出现其他莫名其妙的人抢占时间和空间了。

　　夏昭把试卷递给了秦述，而后猛地转过身：“不过符合我要求的人还是有一个的！”
　　秦述心头一跳，吴嘉木则如临大敌：“谁？！”

　　夏昭乳燕投林一般扑进年级第一的同桌怀里：“皓月——我亲爱的女朋友——能不能教教我今天的数学大题——”
　　她拖长声调求人的样子虽然不是对着自己，但也很可爱。秦述再次在心底感谢了当初愿意把座位让给自己的体委，就听见旁边姓吴的那傻叉开口了。
　　“猛女发嗲，夏昭你恶不恶心。”
　　哼哼唧唧和同桌撒娇的夏昭表情狰狞了一瞬，拿起了桌上二十公分的塑料尺。
　　“你给我站住！”

　　秦述已经可以平心静气看待他们的“和平相处”了。
　　姓吴的这傻叉虽然喜欢昭昭，但两年也混不成昭昭的男朋友是活该的。
　　他又看了一眼皓月。
　　学委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略带着令人羡慕的苦恼“唉”了一声。
　　秦述继续平心静气。

　　他扭头问刚从厕所回来的冯子俊：“咱们班的同桌都是怎么排的？”
　　冯子俊：“是老班按总成绩有一定差距但科目上又能互补的原则分出来的……怎么了哥？你不想和我当同桌了吗？”
　　我果然只是你一个美丽的意外是吗？

　　秦述若有所思。
　　没错，据他观察，皓月的英语是弱项，所以有了个英语年级第一的夏昭当同桌。
　　但是他自己的语文和英语都是弱项，更有资格得到这么一个同桌。
　　如果显得不弱，那他就再努力提升一下其他科目加大一下差距。

　　秦述对“意外”伸出了手：“物理竞赛题借我看一下。”
　　这些天已经完全摸清楚秦述学习能力的冯子俊：“……我觉得你不需要再补物理了。”
　　秦述说：“你不懂。”
　　夏昭的物理最为惨烈，甚至以前还考过班里的倒数第一。
　　冯子俊：“……”
　　OK，Fine，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都学霸，不懂你们学神的世界。

　　其实经过两次周考，1班的人多多少少对秦述的成绩有些认识，不过这认识浅显地停留在他“够格进实验班”。
　　不过周考不排名，除了冯子俊这个同桌，也没人清楚知道秦述每科考了多少分，因此他们不知道秦述已经可以碾压他们排名前几的班长了。
　　但是秦述并没有掉以轻心。
　　他把夏昭稳扎稳打型的笔记和冯子俊进阶冲刺型的笔记都看完后，又开始找夏昭借她装订的以前的月考试卷，想摸一摸一中老师们的出题风格。

　　夏昭想起自己某几科祖国山河一片红的试卷，难得有一点不情愿。
　　“笔记上有整理相应的错题，应该不用再看试卷了吧？”
　　她的笔记和错题整理在了一起，错题都整理在对应知识点的后面，因此用的都是活页硬皮笔记本。

　　前面路口是红灯，秦述摁下车闸，顺势扭头看向她：“但是其他你没整理的题我不一定会做……尤其是语文和英语。”
　　她笔记上的确没有什么英语和语文的错题。
　　绿灯亮了，秦述和夏昭同时拧下车把，“快月考了，我想看一看老师的出题风格，省得和别的同学说的一样考差了让别的班看笑话。”
　　夏昭刚想答应，闻言嘴里的话拐了个弯：“谁和你说的这种话？”
　　听起来就贱嗖嗖的，像是在嘲讽人。

　　秦述看起来有点疑惑：“你怎么这种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夏昭觉得他这话有故意转移话题的嫌疑，板起了脸：“你告诉我是谁说的就行。”
　　秦述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是吴嘉木。”
　　……怪不得秦述刚才不想说。
　　夏昭鼓了鼓腮帮子：“他就是欠得慌，你别太在意。”

　　小区大门就在眼前，路灯洒下一片昏黄的光拉长了两人身影，秦述说：“……我觉得他也没说错。”
　　“我本来就是插班生，别人都是考进来的，只有我是直接转进来的。”秦述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也挺怕给一班丢脸的。”
　　这也不全算假话。
　　他这段时间和班里学生相处时，心里的确有些紧绷。以己度人，他觉得班里其余人对他有意见也正常，只有夏昭和冯子俊这种以前认识的人才不介意。
　　夏昭说：“话也不能这么说。”

　　明明还剩下一科作业没有写完，夏昭看着秦述脸上的表情，却不着急回家了。
　　“人肯定都是想往高处走的，如果哪天我考差掉出实验班了，说不定也想让爸爸帮我找关系再调回去。”夏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然，也不是说找关系这件事是对的。”
　　她把自己思考过的小小哲学拿到面上来讲：“人是群体性和社会性动物，根本不可能排除找关系这件事的可能，其他没有找过关系的人心怀不满也无可非议。”
　　夏昭清楚不可能所有人都对秦述毫无意见，就像很多人还认为她当初帮皓月打人是多事一样。她只是认真和秦述分析：“但你现在不太一样，你没有顶掉别人的位置进一班，也没给一班丢过脸，所以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夏昭脸上流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而且，插班生考好打破所有人偏见的故事不是更酷——吗？”
　　她说完这句有点中二的话，感觉自己有些傻，然后捂住了泛红的脸。
　　好羞耻。
　　秦述盯着她红彤彤的耳朵，有点压不住唇角的笑。
　　可他知道如果这时候笑出来只会让夏昭更羞耻，于是很郑重地说：“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看夏昭还是很不好意思，他干脆放大声音说：“我不会给一班丢人的！”

　　立春后夜风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凉，这句话和轻柔的风一起撞进夏昭耳朵里，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个都有点傻。
　　傻得可爱的那种傻。
　　保安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一直向这边看，夏昭有点想跑了。
　　她对秦述说：“试卷不好拿，你周末直接来家里找我吧，我再和你说说出题风格——毕竟我比你多做了那么久的一中题。”

　　秦述得了这个意外之喜，更高兴了。
　　上次吴嘉木说过后他都没敢再去她家里去过。
　　他决定对刚才自己犯下的小小罪孽做一下补救：“昭昭，你不要因为我刚才那句话生吴嘉木的气，他肯定也是无心的。”
　　话说出口，突然觉得不太对。
　　果然，夏昭看起来更生气了。

　　秦述：“……”
　　唉，算了。
　　反正吴嘉木惹了昭昭那么多次，昭昭气他也没错。
　　而且，他刚才喊了昭昭，昭昭居然都没在意。

　　夏昭骑着车前走了几米，又回头喊住了秦述。
　　“班里同学都挺好的，你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就不愿意和他们相处。上次见你篮球打得好，班里不就有很多男生和你亲近吗？”她说，“课间别总是安静坐着，多和他们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秦述想，我坐着是在看你呀。
　　可他心里又忍不住因这些话雀跃，这些话他爸都没说过。
　　昭昭在关心他，像家人一样关心他。
　　“而且你不是进了摄影社吗，社团也很适合交朋友。”夏昭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和好好交朋友！”

　　秦述回她：“我知道了！”
　　再说下去就有扰民的嫌疑了，他们终于道别分开，直到回家打开门，秦述脸上的笑才敛起来。
　　“爸。”他看向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龙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