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巨擘》一时雨

21、第二十一：给媳妇送炭

　　魏烽为找齐材料做出防寒工具，迟了几日到北翼州。

　　他到北翼州那天，雪停了。他身后是车队，陈恒带着手下，运送过来的。

　　车队停在一座高门府邸侧边，陈恒不到眼前宅邸是谁的府邸，魏烽让他们等着，熟门熟路进将军府，进西院。

　　他知道顾君毅不在府里，也不在城外军营。两处都不在，肯定是去边境了。

　　知道人不在，他才让陈恒把东西直接运送过来。

　　—

　　魏烽入到屋里，绵子又在念叨。

　　魏烽注意到，顾瑱在屋里穿的衣裳很厚，他不怕冷，不代表上将大人不懂正常温度的高低。

　　屋里温度很低！

　　屋里烧着炭，屋里的温度却还是很低。这情形，魏烽蹙紧眉头。

　　视线落在炭炉上，炭炉里的炭是红炭，只有几块。炭烧了一半 炭炉没有另外的炭灰，显然炭才烧没多久，难怪屋里温度如此低。

　　绵子口中念叨着。

　　“屋里没暖和多少，少爷，我们再加点炭吧，大不了没炭时候，我们就用黑炭。你说的对，反正我们以前用过，只要开小点窗门，通了风，屋内也不会怎么呛，还能暖和些。”

　　“好。”

　　他听见顾瑱轻声道。从声色辨别，没有生病。这点魏烽很满意。

　　“行，待水开了我就去。”炭炉上还支起铁架，上面烧着水。然后绵子又道：“少爷，你说魏烽公子什么时候来？会给我们带什么？上次给带的山珍都没多少了，那个熬汤好喝。还有煮甜汤银耳，又香又稠，放点花蜜进去，好好喝。对了，还要放点红枣。”

　　顾瑱轻笑，“绵子，你这个馋鬼。”

　　绵子反驳，“我才不是馋鬼。而是，魏烽公子送来东西太好了。红枣，蜂蜜水比以前我们好吃太多了。还有府里的银耳，都比不上魏烽公子送来的。还有燕窝，大少爷送来的都比不上。”

　　“有你吃的，你挑剔上了。”

　　“怎么会，我可不挑剔，少爷你可别冤枉我啊。我这是以事论事。”

　　“就你会说话。”

　　“嘿嘿，我要不会说话，平日里就打听不了那么多八卦了，也就没小道消息说给少爷解闷了。”

　　顾瑱噗嗤一笑，这一笑，很愉悦。

　　在门口侧听了一会的魏烽，都要给绵子加奖励了。

　　“瑱瑱，我们应该给绵子嘉奖了。”

　　主仆两听到声音，猛的看过去。在顾瑱怔愣片刻，绵子先惊叫出声了。

　　“魏烽公子！”

　　魏烽走过去，此时顾瑱已站起来。

　　“冷不冷？”魏烽的手牵过顾瑱的手，察觉他的手并不凉，但也只是温温的，不暖和。

　　“我不冷。我穿的很厚，又披着毛毯，哪里还会冷。”

　　顾瑱身上毛毯是只是盖在腿上，他的手搭在毛毯上，所以手上没那么暖和。虽然是这么个理由，魏烽双手把他的双手拢到双掌之中捂住，传递热意要把他的手给捂暖。

　　可惜，魏烽不会武功，他体质再强悍，精神力再高，也无法用真气给顾瑱取暖。这让魏烽想着，他应该去学学内力。

　　过一会，魏烽牵着顾瑱坐下，然后询问着，“这炭，怎么回事？”

　　顾瑱知道男人肯定听到绵子的话，而且屋里情形，男人也会询问。他一五一十把炭的事情道出。顾瑱以为自己老老实实交代了，男人不会再有问题了。谁知道，魏烽当着顾瑱的面直接询问绵子情况，得到绵子肯定点头。顾瑱气笑了，又好气又好笑。

　　“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不信。绵子是我侍从，他的话你怎么就信了。”

　　“你的话，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魏烽道：“绵子是贴身照顾你的人，他是最清楚你的事。你忽略的事，绵子会替你好好记的。你报喜不报忧，绵子心里最在乎你，他肯定最为你考虑。”

　　绵子在旁边使劲点头，心里热泪盈眶，魏烽的话说到他心坎里了。

　　“魏烽公子说的没错！我最在乎是少爷！”

　　魏烽目光温柔看着顾瑱，“我最在乎是你。所以，你的事我当然要事事了解。”

　　“.....”

　　顾瑱哑然，嘴角浅浅上扬。

　　—

　　魏烽带过来的东西很多，但他不提前告诉顾瑱和绵子，导致两人非常好奇。

　　魏烽让绵子去找人帮忙送进西院。

　　顾瑱认真问：“你让绵子找人帮忙，府里护卫肯定会知道。你不怕我大哥知道后会去查你？”

　　他说的话是肯定的，顾君毅要知道有人送东西给顾瑱，为顾瑱安全，他绝对会去查。

　　魏烽好笑道：“瑱瑱，你不会以为，我们一直是这样相处吧？”

　　顾瑱瞪男人，他又不傻，怎会这样认为。

　　“我还要娶你的。你大哥迟早都会知道我，我一开始也没打算隐瞒你大哥。瞒着是怕你不知道怎么跟你大哥说，我只能偷偷的和你来往。”

　　顾瑱听到男人说那句会娶他的话，他的脸像是被烫到了，白皙的脸红红的。

　　魏烽伸手，很自然把人搂入怀里。

　　顾瑱靠在他胸膛上，问：“你到底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魏烽也不卖关子了，说道：“银炭....”

　　“银炭？”

　　顾瑱离开男人胸膛，抬起头，疑惑问：“你送了银炭过来？你买的吗？”

　　“不是。”魏烽道：“自家的，不用买。因为是我请人烧的。”

　　“啊....？”

　　*

　　魏烽送来的银炭足足有一千多斤。都是银炭，红炭都没有。

　　东西一袋袋摆放在院子檐廊下，还有两个大箱子。东西全搬完，绵子撤了下人，魏烽和顾瑱从屋里出来。

　　“魏烽公子，这袋子里面都是什么？好重！”绵子刚刚好奇提了一下，发现没提动。

　　“银炭。”

　　“什么——”

　　绵子跑去扒开袋子，看见袋子里都是银炭，他不可置信瞪大眼，呼吸有那么瞬间都停了。

　　“这这这...这些都是吗？”

　　“都是。”

　　“......”

　　绵子到抽一口气！

　　片刻后，缓和的绵子又跑去打开箱子。魏烽陪着顾瑱走过去看。

　　第一个箱子打开，都是山珍。花菇，黑松菌子，松茸...银耳，大红枣，处理干净的雪蛤，花蜜...竟然还有一盒金丝燕窝....

　　绵子欢呼一声，“少爷，好多银耳，我们可以吃到更多甜汤了！”

　　在魏烽戏谑下，顾瑱无奈笑着。

　　接着去打开另一个箱子，打开后，顾瑱与绵子都愣住了。因为他们看到缝好的棉布，还有好几个像手暖炉的东西.....泥陶炉？

　　“烽，这是什么？”

　　“这四个圆的是手暖炉，两个长的可以说是垫脚，温脚的暖炉。绵布是暖炉套袋，缝的时候分了套层，每一层隔的热度不一样，这样一来，温度可以调控，暖炉屋里屋外都可以使用。”

　　这些才是魏烽送来的重点好物。

　　暖炉？

　　“可我们有汤婆子啊。”绵子道。

　　“烽，这些，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顾瑱一下子问到重点了。

　　魏烽道：“外面冷，我把箱子搬回屋，再慢慢告诉你。”

　　两个大木箱，体积大，魏烽一次一个，搬回屋里。外面的银炭后面再吩咐下人搬走。

　　*

　　六个暖炉是魏烽找了几种特殊的泥烧制的。

　　暖炉放入炭火，不管黑炭银炭都可以放进去烧，暖炉烫热后，取出未烧完炭火，暖炉温度可以保持六个时辰左右。要是不取炭火出来，会一直热，待炭火烧尽后，温度仍然是保持六个时辰。放热水也一样。

　　这种暖炉才是真正保暖暖炉。

　　即便少炭，有暖炉，也不怕冬日寒冷。

　　圆的不仅可以当手炉，夜里可以暖被窝，在大氅里缝个口袋，暖炉塞进去能暖全身。脚垫的也是一样，因为重，所以用于垫脚更方便。要是不嫌重带身上也行，抱着也行。

　　顾瑱与绵子得知这泥陶用处这么大，拿起来放在手中细看着。看好一会，觉得惊奇，也觉得这东西好像没什么特别。

　　绵子拿着手炉去试试，放进去还是烧红的炭块。不过，他才刚放，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同魏烽所说的那样，还要等六个时辰后才知道。

　　要是真的可以，这不起眼的泥陶炉可就是宝物。

　　不过，魏烽说东西无法多做，做泥陶炉的几种泥很难收集。不然，早就批量做，然后放在商行卖，商行地位在北阳县说不定又会提高一层。

　　所以说，暖炉是顾瑱独有的。

　　魏烽待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将军府，去酒楼与陈恒汇合。

　　第二天，回去前，魏烽又去了将军府。

　　这次，屋里因加多了炭火，变的很暖和。顾瑱穿的是秋衣，不是冬衣了。他一来，顾瑱高兴跟他分享，那几个暖炉真可以暖上几个时辰。

　　这下，魏烽放心回去了。

　　—

　　这个冬日，顾瑱与绵子过的最舒心，即便外面大雪下的昏天暗地，冻的冷死人，西院的屋里温暖如春。

　　去边境周围巡防的顾君毅回来了，一回来就从管家那得知情况，面色立刻沉下去。

　　但管家下一句话，让顾君毅眉头狠狠皱紧。

　　“大少爷不用担心。二少爷朋友给他送了很多银炭，现在二少爷的西院是府里最不缺炭火的。您之前吩咐过，二少爷那边的事情不用让夫人知晓，所以府里没人知晓此事。”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大少爷。”

　　顾君毅回了自己院子换了套常服，去见过母亲和祖母，然后才去弟弟西院。

　　顾瑱见到大哥回来，很是高兴，眼神却有着不容易察觉的心虚，但瞒不过观察力极强的顾君毅。

　　顾君毅反而什么没问，在弟弟屋里陪他坐了一会，还喝了碗银耳甜汤，从头到尾不动声色观察弟弟屋里，屋里很暖，这让顾君毅很满意。其他的，他没有任何发现。离开弟弟西院，回自己院子，就找护卫来问话。

　　一圈问下来，除了一次送东西过来，其他时候西院如常。

　　如常？

　　顾君毅脸色越发严肃。

　　弟弟神色，似乎....

　　他让手下去查，是何人送来的东西。

　　还未查出送东西来的人是谁，一切就只能当作不知道。但顾君毅在西院增加护卫，暗处的！

　　处理完这事，又该头疼母亲的行为。又找来管家盘问，知道详细情况后，又找来账房盘问。

　　彻底了解府里情况后，他知道府里日常支出是很宽裕的，他也明白自己母亲少买炭的原因，没想到是为省出更多的银两购买衣饰品，彰显她将军夫人身份。

　　府里日常开销自是有定例，但像采买过冬之物，并没有特定定例，都是按照每年情况采买。

　　他母亲为省下银两，日后用于采买衣饰品，导致府里用炭不足。要是她不挪用，顾君毅无话可说，可她竟然.....幸亏弟弟有朋友送来了炭，虽然那人他不知道是好是坏，起码现在他是感激对方的。

　　而他母亲.....他作为儿子管不了，还是等他父亲回来，他亲自处理吧！

　　—

　　过几天，手下把查到消息递给顾君毅，他看完，真不知道该怎么确定了。

　　北阳县北幕商行？

　　送东西过来之人，商行一老板陈恒？还是流寇出身？

　　这一个个消息，都是关于北幕商行的。流寇村突然改变，商行开业。一老板陈恒与二老板陈高都是流寇村的头领，二老板陈高已成亲，陈恒未成亲！

　　还有一消息，陆家茶楼购买的蜜瓜也是来自北幕商行。

　　从消息上看，这个陈恒好像没接触过他弟弟，也只来过两次北翼州，怎么就给他弟弟送来上千斤银炭？

　　顾君毅察觉到陈恒背后肯定还有人。短时间内，应该是难查到的。

　　顾君毅还特意试探一下弟弟。

　　“瑱瑱，你认识一个叫陈恒的人吗？”

　　“陈恒？”顾瑱摇头，“不认识。”他连名字都不曾听过。

　　魏烽没告诉过顾瑱流寇村的事情，他当然不知道。在大哥询问下，也就没有防心回答。

　　顾君毅心里：竟然不认识！

　　这下，是确定这个陈恒背后肯定有人。

　　“北幕商行，瑱瑱可曾听过？”

　　顾瑱：“.....”

　　绵子：“.....”

　　这个，他们都知道！

　　魏烽告诉过他们，他在北阳县城开了商铺，就叫北幕商行。

　　在大哥目光下，顾瑱轻轻点头，“嗯。”

　　“哥，你怎么知道北幕商行的？”难道大哥发现魏烽的事了？看着大哥神色又不像。只是，为什么他会问我，陈恒是谁？

　　顾君毅：“.....”

　　这下轮到顾君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不能骗弟弟，总不能直接告诉弟弟是他找人查的吧！

　　“....北幕商行的老板叫陈恒。”顾君毅想到了一个借口，说道：“之前陆泽送来府里的蜜瓜，就是从这个陈恒手中购买的。”

　　顾瑱：“.....”

　　绵子：“.....”

　　顾瑱心里叹气，他大哥绝对查到什么，但又没完全查到。

　　这下子，他纠结了！

　　要不要告诉大哥，魏烽的事。

　　他想说，可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说他与一个男人认识。然后，他们相互喜欢....说不出口啊！

　　顾君毅看着弟弟纠结神色，不想弟弟为难，赶忙转移话题。

　　“瑱瑱，过几天父亲回来，母亲的事情我会告诉父亲。到时候，若发生什么事情，你别管，我和父亲会处理。知道吗？”

　　顾瑱愣了愣，随后点头，“好。”

　　“还有，你给哥送去的银炭，哥不怕冷，用不了那么多，已经送了些过去给祖母。哥没说是你朋友送来的，说是我朋友送的。这事情，跟你说一声。”

　　“嗯。哥你作主就行了。”

　　“好。”顾君毅起身，“哥约了陆泽他们，就不陪你了。”

　　顾瑱送人到门口，顾君毅刚出门口，顾瑱突然喊了声，“哥，我.....”

　　顾君毅笑道：“瑱瑱，大哥希望你快乐。你想说的事，什么时候告诉大哥都行。”眼眸满满都是对弟弟的宠爱。

　　顾瑱不再纠结了，展颜，“大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