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蓝雪林Snowcullen

11、第二卷(问苍生人间) 夜天使篇之一

　　天堂角落
　　万籁惧寂的执法院里
　　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静静的匍匐在地上,虔诚而肃穆,只是那一双一直望着眼前波光粼粼湖面的湛蓝色眸子却显得格格不入,黯淡而痛楚,湖面上平静无波澜,水光映照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看上去却异常的惨白.
　　“怎么?”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女子戏谑地笑声打破了这儿的寂静:“后悔了吗?后悔求我打开水镜,更后悔在水镜里看到一切让你不该看到的事情?”
　　黑色的身影像是在瞬间死去了,一动不动,宛如雕像,要不是那个雕像会闭眼睛,相信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已不在是活物了吧!
　　“夜,经过百年的时间,我到底该说你是痴情还是愚蠢呢?”远处的女子在风中微微叹息了起来:“为何还不选择清醒?夜!以你的能力是不该如此的!忘记她吧!忘记她吧!这个女子在这一世已经不值得你去爱她了!”一句句的“忘记她吧”像是神的催眠曲般,宁静而安详.
　　即使在黑色雕像拥有那么强大的灵力情况下,也忍不住微微动容了一下.
　　远处的女子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动容,继续不动声色地催眠道:“千年的守望者也该清醒了吧!你该选择为自己而活下去,忘记她吧!”
　　“不!不能够忘记!”黑色的雕像在出乎意料中豁然睁开了眼睛,然而,这次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像是做了一个令他恐惧的噩梦,他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喘息声,重复道:“不!我不能够忘记!”
　　“唉!”远处的女子无奈的叹息了起来,随着叹息声的结束后就彻底沉默了下去,只隐约听到戴在她洁白脚裸上的金色铃铛随着她荡着秋千的幅度,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
　　“岁月漫漫心如死水”
　　“沧海桑田只不过像浮华一梦般的遥不可及”
　　“寂寞孤单已成习惯”
　　“命中注定孤寂必当在天地之间永远的存在”
　　“孤单旅人独自前行”
　　“只能在偶尔的回头中看到那个深爱的人”
　　“就算只能望一眼 却已经是刻骨铭心的守望了”
　　……守望之歌……
　　歌声在寂静的天堂执法院里接近到了尾声，远处的女子在歌声完毕后，第三次的叹息道：“夜！这就是宿命！我们谁也无法逃过！何必执着？你们不是早已如沧海桑田般遥不可及了吗？何必继续等待？”
　　夜天使依然保持着起初匍匐在地上的姿势，身体在不易察觉中微微颤抖着，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不必在劝！炽！为了她，我从不曾后悔过什么！”
　　远处在荡着秋千的女子随着他的话语，晃荡的秋千在一下子戛然停止，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震惊，只是那一块一直以来平静如死的地方有一丝丝疼痛隐隐的弥漫开来，然，她却依然平静的微笑道：“你的意愿！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即使是我这个执法天使界的炽都无法阻止！”
　　“谢谢你！炽！”夜天使凝望着在不远处周身都泛着金色光芒的炽，默默的出了一会神。
　　……遥远的记忆啊！
　　曾几何时，眼前的炽和灰飞湮灭的昼都是他一路上从小天使带到长天使的位置上，以前烈火般性格的炽想不到也在百年的寂寞孤单之中圆滑到沉稳而内敛，年少时的活泼热情仿佛只是一个虚无的幻境，似乎从不曾出现过。
　　已经多少年了……
　　多少年的时间里，没有再见过她一面，只能匍匐在她的不远处并且一定要带着虔诚与肃穆遥遥望着她那金色的身影。
　　那个孩子到底是好，是坏，他已无法察觉！直到她今天为他唱出了守望之歌，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孩子也和他一样是那样的寂寞，并不好过。
　　“炽！你也长大了啊！”记忆的涌流在褪去，夜像是在为记忆而感叹。然，远处的那个女子却有些啼笑皆非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长大了吗……？
　　嘴角边噙出一丝苦笑，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缓缓从秋千架上站起，在镜湖的另一边凝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
　　“请你帮助我，炽！”岸的另一边，黑色的身影终于在记忆的涌流彻底褪去后而说出了今日来此是来寻求她的帮助的。但她却不能帮他，因为执法天使是不能为个人私情而动容分毫的：“对不起，夜！我知道你要我帮助你什么？恕我无能为力！还是请你回吧！”
　　此语一处，炽看见了那个对岸的黑色身影先是愣了一愣，接着在快速的沉默中，头也不回的离去了，而于此同时，炽像是失去了呼吸般，脸色苍白的坠落进了镜湖。
　　冰冷的湖水先是淹没了她的身躯，在最后的最后终于淹没掉了她高贵的头颅。
　　她只能在这镜湖里得到清醒，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得不到。
　　“孤单旅人独自前行”
　　“只能在偶尔的回头中看到那个深爱的人”
　　“就算只能望一眼 却已经是刻骨铭心的守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