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狐狸小姐

14、离别时刻

　　苏施答应了陈诺的所有条件，只要能让他作出决定就是希望。
　　陈诺接受了名额，很快地，出国批复就下来了，一个月后，他们就要出国。
　　所有事，苏施告诉陈诺，由她告诉宁之言，但却是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她才向她坦白。宁之言接悉的同时当场就暴发了，这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她这么生气，甚至最后直接挂断她的电话，拒绝了她任何一言一语。苏施心里明白，她的愤怒是理所当然，谁会想最好的朋友，做出这么重大决定的时候是瞒着她的。只是她也有她的不得已。
　　宁之言和她朋友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她瞒着的原因，只是气愤的当下不愿意去体谅。
　　苏施没有办法，只能全部告诉陈诺，他也多次找了宁之言，但宁之言却是连他也一起迁怒了，根本拒绝和他们联系。
　　苏施怎么都联系不上宁之言，急得团团转，犯错的小孩，拉着陈诺慌张地问他。“哥哥，怎么办？言言很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瞒她的。但是一早告诉她，她一定会阻住，我一定会被说服。”
　　陈诺只能安抚她。“没事，她冷静下来会明白的。”
　　言言如果早知道，一定会阻住。施施说得没错，她连这点都想到了，可见那时的决心有多坚定。他虽然这么安慰着苏施，自己却是没有底气，言言的态度强硬到如此，他也是第一次见，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之后他们每天不断地联系宁之言，陈诺还找上与她考上同所学校的高中同学，让他们代传口讯，只求找到和她通话的机会。只要能够联系上她，就算不能平复她的情绪，也不至于让隔阂加深。

　　直到一周以后，陈诺才终于和她通上话了。
　　陈诺一直在解释，分析，安抚，宁之言隔着电话是许久的沉默，但他想起码她没有挂他电话。
　　“言言，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并不是我们不把你当朋友。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接受，施施的立场太坚决了，而她所说的却都是事实，我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言言，如果你当时知道了，会是什么决定？”
　　“反对。”宁之言听陈诺说完始末，她一直保持沉默也是在思考，便是即使现在他们问她意见，她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施施一直拖着不说，也是因为她知道。她会动摇，尤其是面对我们的时候，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她的单纯不暗世事，是因为身边一直有我们在，我们会帮着她筛选，而她只要依赖就好。”
　　“可是现在事关我们，她更知道，我们会以她为主做出什么决定。其实一直以来她并不是没有成长的，只是我们都没有去仔细感受，她拒绝让我们替她决定，正是因为她知道我们只要是涉及她，就不能做出理智的判断。”
　　“我知道。”宁之言找回自己的声音，就是因为她知道，才更生气。
　　“诺诺，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我……”陈诺接不下去，他不知道。
　　答应苏施的前一天，他和安微微谈了许久，她一定在帮他确认自己对苏施的感觉，但是自己却想要百分百肯定，只是最后仍不得其解。安微微离开的时候，很无奈的但还是给了他建议，如果实在不能肯定自己的感情，那就答应苏施的要求，分开两地了，什么感受什么结果都会明朗。
　　陈诺一夜无眠，直到清晨，终是给苏施回了信息。
　　“你对施施什么感情，难道还不能确定吗？”宁之言追问。
　　“言言，我确实不知道，也不想做任何草率的决定。”陈诺坦白自己的感受。“如果这次的分开，能够让我们明白自己的感情，我想这也是值得的。”
　　“可是诺诺，你要明白，有太多未知会发现在这段时间里，我不想你们最后都后悔了。”
　　“我明白，但也相信，如果是真的，我们承受得起这份考验。”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我希望最终的结果是你所希望的，更是我所希望的。”宁之言终究只能释怀，仍不忘提醒他。“没有比你们更适合彼此的人了。”

　　得到了宁之言的谅解，苏施终于松了口气。
　　离陈诺出国的时候并不多了，他们很是珍惜尚能一起的每时每刻。只要没课就会约见，不管是去哪还是做些事，都不重要。每天也固定和宁之言能话，她因为学业的关系，不能和他们在一起，甚至也不能去送机，唯有像现在每天每天的长聊。
　　他们的家长们都已经知道他们的决定，完全尊重他们的选择，不强加干涉。苏明康夫妇表面上不说，私下却是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一个人不能适应。他们旁敲侧听，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做这个决定，只可惜得到的结果是肯定的。

　　时光荏苒，终是到了分开的时候。
　　S大到机场的路上，车厢里一片静谧，前座的安微微靠着车窗，漠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事物一瞬而逝，目光微抬时，透过车镜便能将后座的情形看了个清楚。
　　陈诺和苏施紧紧地捱坐在一块，她的头部略偏靠在陈诺的肩膀上，他重要的姿势，头部与她轻轻交叠，极其亲密的情侣姿态。
　　一路上，他们谁也不曾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时间过去，等着目的地的到达，等着离别的时刻到来。
　　终于到了机场，他们下车，卸下行李，进入机会范围。
　　苏施紧紧跟在陈诺身边，三个人都不自觉放缓了步伐，只是再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再慢的步子总有终点的时候。安检就在前方，他们相对沉默。
　　苏施看一眼送到最终的地方，眼里黯淡的失落，她上前紧紧地抱住陈诺。“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微微，她是女孩子。嗯？不用担心我的，我会很好，很好的。也会想你，很想你的！”
　　“好。”陈诺回抱着她，力度加紧，在她耳边轻轻的诉说。“施施，你从来都不是负担。”
　　苏施，我更希望你抱着我，任性地叫我别走。
　　“嗯。”苏施在陈诺怀里调整了一下心情，虽然眷恋还是轻推开了他。“诶，听说外国的女孩都很开放，你千万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我可不要有个洋嫂嫂。”
　　“小孩子，净说些有的没的。”陈诺宠溺的抚着她的头发，以后要有很长的时间不能做这个动作了。知道她是又想转移话题，也不拆穿，这些日子以来的伪装她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现在正青春十八呢。”苏施皱起一张小脸，佯装生气地推推他。
　　“对不起！”陈诺听言突然敛起笑意，落寞低了头。“你18岁的生日，恐怕不能和你一起过了。”他曾经说过，要给她难忘的成年生日会，现在是要食言了，更遗憾那天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干嘛道歉啊！这又不是什么事，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再说，不过就是18岁生日嘛！那你记得陪我过20岁的生日好了。”苏施慢慢收起侃笑，一脸严肃的同他说道。“记得哦，到了那边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和言言。
　　“好。”
　　“微微。”苏施转向安微微，深深地抱住了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你们两个要互相照顾好对方。”
　　“放心吧施施，你在这边也是。”安微微回抱着她。
　　自从他们决定了以后，她总是见她一次便叮嘱一次，请她帮忙照顾陈诺。
　　明明那么不舍得，却还是要放手让他走。
　　“好。微微，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嗯？”
　　“你有时候坚强得让人心疼，可以依赖的时候，不要自己硬撑着。那样，很累。”
　　苏施想她，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何必在这个时间给自己强加太多，让自己活得这么辛苦。
　　“好。”安微微不可否认她是感动的，她当然也累，只是年幼时的习惯，现在已经是自然。
　　“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快进去吧！到了那边安顿好了，给我打电话啊？！”苏施放开安微微，推赶着他们进安检，再继续这伤感的离别情绪，可就真是要暴发了。
　　“你们要保重！”
　　“你也要保重。”
　　苏施朝他们挥着手，陈诺一路不断地回头看看她，她坚定的向他保证，让他放心离开。
　　看着他们在视线里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她终是忍不住蹲了下身来失声痛哭。这一刻的苏施放下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伪装，大肆地宣泄着她的真实情绪。陈诺离开了，从前他们有过多次的分别，却从不曾分开这么远，和即将要面对的这么长时间。她难过不舍却仍是相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毕竟他们不可能永远都不长大。
　　小时候她曾说过，哥哥，你答应不放施施一个人的。小时候他曾说过，施施，哥哥不会放你一个人的，我们永远不分开。
　　方家承看着陈诺离开，才从一旁走出来，看着前面苏施不断抽泣的背影，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跑过去安慰她的冲动，克制着无限嫉妒陈诺的心情。

　　想到那天陈诺来找他的情形。
　　他从课室出来一眼就看到等在角落的陈诺，他仔细打量着他，这么多年来的刻意忽略，不曾正视过他一眼，现在才发现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小时候他只要是做错事或是有事要他帮忙，就是眼前如此，站得笔直微低着头不断地搓着手指，以掩饰他的不安。
　　“哥。”
　　正在思绪的当下，陈诺的唤声让他回过神来。
　　陈诺慢慢地上前，想了许久，他才下定决定来找他，不管他会不会答应自己，他都要试一试。
　　“有事？”方家承直接了当。
　　“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陈诺有些紧张地说，从小把他当偶像，即使后来许多年他知道他在忽略他，他还是一如从前如此对他。
　　方家承点头回应，随后带着他来到寝室。研究生的宿舍是两人一房的，室友早上出去了，估计不会早回。
　　“哥，我要出国了。”陈诺坐定后，决定开门见山。
　　他说完后，方家承并没有任何回应，他极不自在，眼睛随便地环扫寝室一圈，视线回到眼前的方家承，他身后的电脑没有关，许是方才他的椅子不经意碰到，桌面猛然亮了起来。也是这个原因，让他一眼看到了桌面上名为“my angel”的文件夹，里面好像是照片，但并不能看清楚。
　　方家承在等着听他的下文，却是一直沉默，他不禁抬头去看陈诺，看着他的目光落到他的身后，随即想起昨晚通宵作业，早上没来得及关机的电脑，和桌面那个文件夹，动作先于思想，迅速转过身关了屏幕。
　　而后，清清冷冷地出声。“我知道。”
　　陈诺有些尴尬，就好似偷窥被当场抓住，差点忘了刚才话到哪里。“你，记得苏施吗？经常陪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孩？”
　　“有点印象。”
　　“她跟我一起考来S大，这次我出国她不一起去。哥，你能不能，方便的时候帮我照顾下她？”陈诺有些胆怯，面对再大地考试都没这么紧张过，他害怕他出口就是拒绝。“苏施还小，很多事都不懂处理得好，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只是她坚持要我出国，也不肯跟我一起出去。”
　　“她不是已经快18岁了？”
　　“还差几个月。”陈诺没有疑惑方家承怎么会知道苏施的年纪，只顾着眼前怎么能说服他帮忙照顾苏施。
　　“苏施小的时候，曾经发生过很严重的事情，那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到后来的虽然恢复过来了却变得极度没有安全感，所以也才会越来越依赖我。这次我答应她先出去，半年后她不能适应会来找我。哥，你能不能帮帮我，这段时间帮我照顾下她？”
　　“哥，苏施对我很重要。”陈诺见方家承还是沉默，特地强调了苏施的重要性，只有他答应了，他才能更安心的离开。
　　小时候相互分享秘密，现在是回不到那时候了，但他还是愿意与告诉他自己和苏施的感情。
　　“尽量。”方家承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陈诺并没有发现。
　　“谢谢！”
　　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方家承对他态度就是这样冷淡，他已经习惯了。
　　现在他能答应，他已经很满足了。“那我先走了，还有事情要准备。”
　　陈诺在方家承的沉默中，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想了想还是转身对方家承说出一直以来想说的。“哥，不管以前以后，你永远都是我小时候那个哥哥。”
　　然后不待他反应，迅速转身离开。

　　那时方家承想，自己这个哥哥做得并不称职，而且严重失职。或许他知道真相就不会再把他当成以前的哥哥那样崇拜，没有哥哥这么不顾弟弟的感受，拼命想要掠夺属于他的幸福。
　　陈诺，那年那天你曾经哭着对我说，哥不要不理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如果换到现在，我跟你说，我想要苏施，你也会把她让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