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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①⑦ 暴风雨的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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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班上来了个转学生,是个女孩,人长得黑瘦,头发短,眼睛又圆又亮。
身上的校服皱巴巴的,总低着头不爱和人说话,周围的同学议论说,她爸是个承包工程的暴发户,家里实际上欠了不少钱。
然后有一天放学,班上几个同学在路上堵住了新来的女孩,说是问话,实际上就是要教训。她当时刚好从教学楼后面走过,看见角落里那双大·眼睛恐惧地躲闪着。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走到那些人的面前,挡住转学生,然后那几个同学连她也一起骂了起来……
她自己也才转到那所高中不到半年,家里给学校交了高额的借读费,想让她在国内读完高中再出国。
那张漂亮脸蛋和优越的家境,变成别人眼中讨厌的样子。
那天好像还发生了什么……
等等,奈兮按住头,有一针刺痛像电流一样从太阳穴下面蹿起,画面以高倍速幻灯片播放的速度快速闪过。
【这不是真的】一个尖细的声音钻进脑子里。
“或者,”妈妈肃然,“你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林奈兮坐直了身体,反问,“什么叫不好的东西?”
妈妈生硬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尴尬,“保镖找到你的时候,你倒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本子,我打开看过,那本子被火烧过,你的头发也被火烧到,你是不是……”
头顶上的灯光呲呲啦啦地闪动了几下。
【笔记本】
奈兮的脸刷地白了,笔记本,笔记本,笔记本!
封面上的那颗绿色宝石似乎在她眼前嘲笑着她,就和萨尔的眼睛一样。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竟然忘记了!
“本子在哪里?” 顿时激动得跳起来,她全都想起来了,笔记本,恶魔,白也,还有那个海螺洞里发生的一切。
天啊,她到底耽误了多少时间?
台风,暴雨,把她困在这个地方,是不是萨尔的手段?!
她花费了那么大气力,和白也在那座小岛上找到了一些回溯黑魔法的线索,居然就因为自己摔了一跤,全都弃之脑后了吗?
还有这个该死的大房子!
着急地跳起来,椅子倒在地上,撞击地板发出一声重响。
妈妈没料到她这么大反应,神色愕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十六岁的女儿忽然离家出走,被找回来的时候昏迷不醒,满身狼藉,身边还有一些透着诡异气息的物品,作为母亲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把那些东西彻底销毁。
孩子总是会长大,到时候就能理解她了。
结果被女儿的目光这么盯着,她突然心虚起来。
客厅里阿姨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哎,你到底是谁啊,怎么上来这里的?”
一个全身湿漉漉的人冲了进来。
奈兮刚来得及抬起眼,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空中高高地冲她抛了过来。
妈妈尖叫了一声,她顺势接住了那东西,低头一看,是被塑料雨衣包裹住的笔记本,厚重的古银钩花封面上,娇艳的玫瑰花盛放着。
白也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奈兮,你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透过湿发,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睑下的那颗红痣鲜艳似血。
这家伙,害他找了那么久!
那天他从魔法阵的咒语里脱身后,躺在陈旧的水塔中,不知道休息了多久,一直等到视力完全恢复后,走出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也找不到林奈兮的踪迹了。
这个城市里有关她生活过的痕迹,全都被抹去。
他曾经想过使用黑魔法,但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再三告诫他,再找到林奈兮之前不可以再使用咒语,否则会被人察觉。
“被察觉又会怎么样?”他质问。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他。
只有名字和长相的情况下,他只好开始大海捞针似的找人。
一开始在网上漫无目的地浏览信息,两天后,偶然在一个交友平台上发现了一个顶着林奈兮头像的人,找过去,发现是一名猥琐男,妄图用别人的照片钓鱼。
他假意和对方约着见面,到了地点,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猥琐男的出租屋大门,对方被他吓得浑身哆嗦,老老实实交代,头像是在隔壁某市一个叫校花Q群资源库里找到的。
他当天就动身赶往邻市,橙色台风警报已经启动,接着所有的公共交通都瘫痪了。
最后他扒上一辆救援车,混在救援人员的队伍里冲进了市里。
到达N市,大约在昨天下午三四点钟,彼时天空漆黑如墨,和末世电影里一模一样。
水漫金山高楼摇摇欲坠,玻璃碎渣砖头碎片漫天飞舞,很多写字楼的屋顶被掀翻,办公室暴露在外面。
桌子椅子纷纷被风抛起,在空中肢解了落下,他还看见水里飘来了一张床。
手机没有信号,网络没有信号,整个城市变成一座孤岛。
无头苍蝇般的跟着救援者的队伍,他像一个拾荒者,在N市里一圈一圈地搜索着林奈兮的消息。
直到第二天上午,救援者一行经过了市中心一栋毫发无损的超高层大楼外,所有人都傻了眼。
后来听见有人说,那楼的楼顶安装了两台用来抑制强风引起摇晃的风阻尼器,造价高昂。
“有钱真好。”队伍里有人嘟哝着。
他抬起头,眼睛微眯起来,这栋大楼三十层以上笼罩着一层黑魔法的纱雾,他当即离开了队伍,找了个借口钻进大楼里。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突然发现一楼的垃圾桶黑气冲天,一闪身挤了出去,那本笔记本静悄悄地躺在里面。
因为台风,保洁没有及时清理垃圾,这个笔记本就这么一直被丢在那里。
垃圾袋里还有个黑盒子,垃圾桶旁边摆着一个送果蔬的纸箱,贴着门牌号在上面。
白也脱下雨衣,裹起垃圾桶里的笔记本和盒子,坐电梯上了36楼。
因为暴风雨的缘故,大楼的安保放松了警惕,虽然保安从监控里看见了一个陌生人,但看见衣服背后印着救援队的名字,也没有在意,就这么把他放进了楼里。
电梯门打开,一层楼只有一个房号,阿姨正好开门丢垃圾,他径直就走了进来。
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奈兮神色又惊又喜,飞快地瞥了一眼妈妈,发觉她慌慌张张地指挥阿姨按下墙上的呼叫器,似乎要喊楼下的保安上来,连忙开口,“妈,这人我认识,他是我同学,啊,不是,他是我老师。”
白也懒得理会,上下嘴唇一碰,说出一个惊悚的消息。
“今天周三。”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个圆形钟面珐琅釉的古董座钟,左右两位古希腊女神·托着钟盘,钟摆是太阳,顶部是帷幔和葡萄蔓簇拥的金杯,顶盖上饰有金色的星星。
他的话音刚落,座钟响起了报时声,大家都听得清楚,钟声响了十下。
现在距离周四晚上十二点,也就是下一场抽牌的期限,不到四十小时。
奈兮大叫一声,“妈,妈,这个人真是我老师,你,你,你就别管了。”一边推搡着白也进了房间,也不管妈妈在外面喊些什么,直接把门反锁了。
白也乜了她一眼,口中默念了几句,门外安静下来。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奈兮跑进洗手间,抱出一条大浴巾,递给了白也。
白也把浴巾盖在头上,闷闷不乐,“我没想到你这么难找。”
浴巾遮住了他的表情,藏不住全身散发出的疲惫。
扔在床上的笔记本落入眼帘,奈兮猛地嘶了口气,晃了晃头,几条混乱的时间线排山倒海似地涌入脑中。
之前所有的种种,全部想起来了,最后这段新出现的记忆特别突兀。
在这一次重启的人生中,她含着金钥匙出生,完全应了那张金光闪闪的牌面,高枕无忧。
在她出生以前爸爸先在股市上大赚了一笔,结识了一帮基金经理,然后就误打误撞进入了投资圈。
胆子越来越大,钱也就越挣越多。
钱生钱永远是最快的赚钱方法,没过几年,林奈兮家成了当地的首富,父母就从之前那座小城市搬来了N市,这个聚集着全国最有钱的人的地方。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好像这一次抽卡后,我什么都有了。”
白也扯下头上的浴巾,定定地看着她。
奈兮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我感觉,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萨尔给了她金钥匙,是为了让她放弃对抗吗?
白也点点头,“你怀疑他在抽卡的时候做了手脚。”
“但如果那样的话,他不也作弊了?”奈兮愤愤然,凭什么她这个小小人类就不行。
白也打断了她,“先不管这些,你先告诉我,你在那个房间里,和那个人说了些什么。”
迎面逼视而来的眼神,奈兮想了想,把当时那个红裙子女人和她的对话坦白地告诉了他。
“她说,有找到一个叫逆流圣母院的地方,我们想到那里去,得顺着潮汐的指引,找到村庄,出卖灵魂的生物们保管着地图。
“还需要向一个身败名裂的人索要信物,才能进得去那里,但是进去以后,要怎么做才能回溯黑魔法,那女人没说。”
奈兮惋惜着,当时那个蜡烛倒得太不是时候,偏偏在最关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