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庄楮墨真的死了! ...
-
原本还在陪着子桑找典籍的风缺忽然浑身被一阵刺骨的寒气惊得打了数个冷颤,连带着把一旁安静的子桑都吓到了。
“你怎么了?”
子桑从来没有见过风缺那个样子,平日里不管遇到什么大事都一脸嘻嘻哈哈的,现在居然一头虚汗。
他不禁伸手往风缺头顶探去,却被风缺握住。
又见风缺一脸焦急地说:“子桑,我要去一趟太虚宫。”
“现在?要我陪你吗?”
风缺这一说,连带着子桑也紧张了起来。
子桑原是看着风缺收到顾羽觞灵言的,也知道他第一时间就将太虚宫的灵气全部归拢到了这里,现在这么慌慌张张说要回太虚宫,那必定是庄楮墨出事了。
“不,你留在这里,哪也别去。”
风缺说完,反手一拍子桑的面门,子桑没反应过来便晕倒在了风缺怀里。
子桑虽然医术高明,但要论法力,一万个子桑也不够顾羽觞杀的。
早在吴宁把顾羽觞托付给风缺的时候,吴宁就说过,不需要教给顾羽觞任何东西,他的灵气远在你我之上。
吴宁走前还反复叮嘱,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和顾羽觞交手,他说什么照做就是了,剩下的吴宁都已经安排好了。
虽然风缺实在不明白吴宁说的都安排妥当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实在是荒唐。
就那么一瞬间,风缺就感觉到,他的太虚宫居然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一股诡异的,不属于他所熟悉的任何灵气将其全部吞没。
那股灵气极其强势,虽然风缺知道顾羽觞是从无极之外来的,也许正是灵气有别与五大部洲的过人之处才会被吴宁选中,但是这股灵气太邪门了。
风缺不愿意让子桑冒险,他是见过顾羽觞发狂的样子,他疯起来谁都敢杀。
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失去了太虚宫供应的灵气,不要多久九移山大洞天就会瓦解,灵言阁是风缺能守护的最后防线了。
风缺把子桑安顿在灵言阁里最隐秘的秘境,又在他身上加了最强的护灵,还留了真言。如果再出现意外,就让子桑先去青骊山大洞天找吴畏避难。
做好了最坏打算的风缺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回到了太虚宫。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风缺到达太虚宫的时候还是被吓呆了。
此时此刻的太虚宫如天塌地陷一般,所有的宫室全都被切成了碎片悬浮于虚空之中,平日里本就不多的修士、仙童全部像被冻成了冰块,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势被做成了木偶。
风缺用尽力气稳住心神不被那股奇怪的灵气冲撞,太虚宫里的时间停滞了,这次是真的停止了。
如同被顾羽觞散发的灵气变成的泥浆浇筑进了虚无中,风缺每一次的运气都要逆着那股灵气。
无尽的消耗,连功法都施展不开,这究竟是什么,风缺已经无从思考,那段从大殿到厢房的路,原本都不算上什么路的距离,现在却像地平线一样,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怎么都到不了。
就在风缺感到快要窒息的时候,忽然他周围的灵气一改攻势,像是迎接他一般地只在风缺近身处松动了一间隙的缺口。
风缺这才顺着那间隙,终于勉强维持着到了厢房。
果然是顾羽觞,只剩下庄楮墨所在的厢房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风缺一进去就看到,也像木偶一般坐着的提茔,已经抱着庄楮墨的顾羽觞。
“羽觞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太虚宫搞成这个样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风缺多少抱着点希望,希望顾羽觞可以顾及几百年的情分。
大概顾羽觞真的考虑到了情分,他对风缺的到来毫无反应,只在对庄楮墨施法的空档,对着提茔解除了禁咒。
“辛苦了,提茔修士。”
随着禁咒的解除,提茔依旧满布血丝的眼睛终于合上了,他僵直的身体也再也支撑不住坐姿,应声倒地。
好在风缺手快接住了他,再一探灵气,不幸中的万幸,只是累晕过去了。
接住了提茔,风缺才真的近距离看到庄楮墨枯萎的身体。
“天啦,楮墨这是怎么了。我才走了多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几乎是吼地喊出那句话,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庄楮墨现在的样子,虽然他没有神识,理应该是现在的样子。
但他怎么都接受不了,前不久还活蹦乱跳的孩子,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
他死了,庄楮墨死了,死得千真万确。
“你能安静点吗?”
顾羽觞就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也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他的声音里充斥着血腥味。从他的施法里,原本属于庄楮墨的灵气又被源源不断地注入回庄楮墨的体内。
但是没用了,人的生命不是这样来的。
没有神识的把控,不管给他多少灵气,也只是像往已经被虫蛀满的朽木外装饰华彩,无论将多么艳丽的装饰往上涂抹,也不可能延缓他腐朽的速度。
顾羽觞的行为在风缺看来,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他已经死了,楮墨已经死了,你在做什么?”
料定风缺要阻止自己,顾羽觞用了更强的灵气把风缺彻底隔绝在咫尺之外。
他没有回答风缺,只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庄楮墨没有死,我不允许他死。
吴宁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种徒弟,风缺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答应收留顾羽觞的事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羽觞把所有仅存不多的仙灵一股脑塞进一具名叫庄楮墨的尸体里。
那具尸体变得鲜亮了一些,但依旧是一具尸体,顾羽觞替他整理散乱的头发,像对待珍宝一般地,小心翼翼地把他摆放在床上。
顾羽觞看向庄楮墨的时候眼神就像庄楮墨还活着,依旧柔情。
他俯身吻着庄楮墨的额头,神识为印,庄楮墨被封在了那印里。
风缺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这个人彻底疯魔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顾羽觞也不理会风缺,他万般不舍地从结印里走出来,从庄楮墨身边离开。
“羽觞你要去哪里?”
风缺知道是顾羽觞唤他来的,整个五大部洲,现在也就只有他还能保护庄楮墨的肉|身了,所以顾羽觞才还算对他客气。
这些风缺都认了,谁叫他当年答应过吴宁呢,但是至少,要让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顾羽觞没有回头对风缺多做解释,只说了句“要让该付出代价的,付出代价。”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失去了秩序的迷楼福地,下界一片混乱。
连年的饥荒,民不聊生的战事,所到之处全是一派人间地狱的样子。
不过再怎么愁云惨雾,也有遮不住的地方,在苦难城中最大的宫殿里,巢南枝匆匆忙忙地往一处偏殿赶去。
“君上,游雁那边没有动静了。”
说是皇宫,但实际上除了巢南枝和被他称为君上的人之外,再无其他人。平日里养尊处优,莺歌燕舞的皇权贵族们都不知去向,宫殿里所有的物件却什么都没被带走。
那里原本的主人既不是逃荒、也不像远游,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不复存在。
被称为君上的人,依旧带着帷帽,此处的偏殿正是原来的太医院,看到气喘吁吁赶来的巢南枝,那人像是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是嘛,这么快?”
之后仍旧只顾从满墙的壁柜里抓药。
“您一点也不担心游雁吗?”
巢南枝是从顾羽觞手里死里逃生出来的,他太知道那家伙的能耐了,要不是当初君上留了一手,他现在恐怕早死绝了。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游雁可是我顶喜欢的孩子,我不会让他死的。”
君上依旧漫不经心地回答,手里的药包却也一刻不停。
“可是您现在这是?”
巢南枝永远看不懂那人到底想做什么,好像一切都在他算计之内,但这次,游雁是完全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实在是慌了。
“我说过,游雁这次要好吃一番苦头,我要奖励他。”
见巢南枝局促不安,那人却把满桌子的药包通通堆到了巢南枝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膀子又说:“嗯,好了,我们走吧。”
巢南枝原本以为君上要去找顾羽觞了,以为自己手里的一大堆纸包就是制服顾羽觞的制胜法宝,结果根本不是这样。
君上带着巢南枝跑到了一处难民营,在花了远高于其价值的银钱买下一处小摊后,竟然不知又从哪里搬出一块幡子,上面写着大大的义诊二字。
这让巢南枝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才想问个清楚,却见不消一会儿,便有一大群人围了过来。
“啊,来客人了,南枝一会儿一给我打下手。”
巢南枝满脸黑线,这是什么展开,君上在这里做起了义诊,这说出去谁要相信?
不过已经由不得巢南枝不相信了,随着日上三竿,越来越多的老弱病残围了过来,他们大都是逃难来的,不少在路上患上了重病无法医治,现在君上义诊还送药,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活佛在世。
没多久,就连附近几里地外的难民也闻讯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