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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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新帝即位。
姐姐死了。
整个族人被诛杀。
血，
沁染了整个天空，
猩红，
就像晚霞。
很多年后，
我看红艳的霞，
都以为是血。
那年我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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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雪了。
虽说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却很大。
整个宫殿都是厚厚的一层白，
看不清宫墙的红、琉璃瓦的金...
只有御柳湖边那绽放的红梅，一朵朵，
远远看来就像那飞沾的血．
是的，
就像血．
虽厌恶血般的红，
却忍不住微笑．
“大人，陛下正四处差人找您呢！”来的是皇上身边的首席太监明喜。
“知道了。”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他，那声音尖细却不难听，宫内再找不出第二人。我拢了拢下滑的狐裘，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河对岸扫雪的太监、宫女不时偷看我，嫉妒的、羡慕的、轻蔑的....
不可抑制的笑了出来，嘲讽转过身，刚好看到他红潮的面孔。
我知道的，他们其实只是在嫉妒，谁让我现在是后宫最有权势的人。
三千充爱在一身！
我是男人又怎样？
龙宸殿
“夜，下了朝你怎么不等我？”刚跨进殿门，迎面被一阵风旋来般男子抱个满怀，浓烈的麝香带着淡淡的檀香的味道刹时萦绕在我的鼻端。
我抬头看着这个龙宸殿的主宰--晴邵，微笑着推开他坏饶在我腰间的手，“你弄痛我了。”
“你，可恶！”他猛的出手，我猝不及防又跌在他的怀里。
宫门缓缓关上。
殿内暗沉了下来。
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发着幽蓝的光。
纷飞的帐幔滚动着，
恍惚间，我以为我看到了海。
“夜色，夜色。。。”粗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抬头看着他汗湿红透的脸，这样优秀，俊朗掌控了天下的男子为什么不爱美女，却偏偏宠幸我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夜色，夜色，夜色。专心点---”他不满的更加贴近了我的身体。
夜色？
是的。
这个男人在燕好的时候喜欢呢喃着叫我夜色。
我一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贴上了他的唇。
随即听到他满意的吸气声。下一刻，卷入疯狂的情潮中。
床尾巨大的雕花镜子中，映着一个少年的身影。
修长白皙的身体，
长发散乱的垂在枕下。
细看来，
苍白的脸，
清冷的眸，
不想承认的，那就是我。
闭上眼，
我决定忘记镜中的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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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大人，下官想请你帮我把这份奏折交给皇上，可否？”
下了朝，我想早些回暖香阁，那儿四处搁着铜火炉，暖的就像春天。谁知刚出了门便被门下省的王大人拦下。
浅蓝的天际是诡异的红，一如多年前沁染天空般的艳。我似乎仍可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即使已隔了十年。
红色官袍在风中咧咧做响，就像流动的霞。冷冽的风透过锦袍，凉到骨子里的疼。我微笑着接过，拢入袖中。这个于我同科的状元总是一副惋惜的神色看着我。
“恩。反正是顺道。”我说的漫不经心，果然再次见到他脸上绯红一片，艳的就像他身上红色的衣袍。
“告辞了，王大人。”捉弄完了，也没什么意思想要留在这里。我微微点了下头便向后宫之外的龙琛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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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陛下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他随后就回来。”留守在殿内的太监这样跟我说。
“夜色大人，皇后娘娘口喻，请您过去。”栖风殿的首席大太监过来。
我说他怎么被太后叫去不在殿内，原来是皇后想要见我。
“微臣遵旨。”我心中冷笑着点点头，终于等到召唤了。随手披上晴邵搁在椅子上的雪狐裘跟在他的后面出殿。
“大人，大人。”殿内的小太监在我身后恐慌的喊着。
终于我见到了这个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熙纭皇后。
华丽庄严的栖风殿，她，风华绝代，倚着紫金雕凤椅坐着，脚下搁着镏金四色熏炉，轻烟袅袅，美的就像一幅画。
我静静的站着，挺直了身体看着她的脸，一刹那，我好象看到她脸色的苍白。
“你就是夜色？！”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虽然声音平淡的不带任何情绪，我就是知道她的不平，她的手轻颤着。不要问我为什么隔着那么远也能看到。
我想，是一种本能，一种天生见到仇敌的本能防御。我笑了，我听到自己清亮的声音在殿内环绕。
“是。”
不要问我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因为我们只是彼此对视，静静的任时间流逝。
再下来，得到消息的他---晴邵一脸黑色的闯了进来拉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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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夜色。”他好象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般紧紧搂着我的腰，“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即使是死也不准离开。”
我笑了，伸手拂了他的发。这个骄傲的男人，在我面前从来不称朕。
“永远？人一生谁又能守着谁一辈子？只有孤寂是永远的。”这个道理是我六岁就懂的。靠着他温暖的胸膛我仍是觉得冷。
“我发誓，生不弃死亦不分离。”他贴着我的耳边轻喃。
“是吗？”我呢喃，眼睛迷失在雾里。多少年前，是谁也在我耳边这样说的？
我永远都会陪着夜色...
“骗子，骗子，都是在哄我！”我哭了，眼前一片红。
“夜色，夜色，夜色...”
我听不见他的呼唤，看不清他的恐慌．
太子少辅？
我不知道晴邵在早朝怎么突然发了这样的圣旨。本来就有人骂我是“妖孽祸国”，他却让我去教太子？！呵呵，他是让我早点死吗？
我轻笑着躺在殿外的紫檀木睡椅上，上面铺着厚厚的云锦垫。我喜欢在阳光的上午在外面晒太阳。虽说是冬末，天气晴朗的却有春天的温暖。
眯上眼，我盖着狐裘舒服的昏昏欲睡。
他今年三十二了吧？一般帝王到了他这年岁儿女不知有多少，但是他却只有两个儿子。。。
“太子，太子殿下，不可以，快回来。”
“殿下，殿下，皇上有令，没有传召任何人不可进来。”
混乱的声音吵的我刚睡下又醒来。
一睁眼，一十岁大的孩子向我冲来。一身鹅黄的衣裳，有着与晴邵极相似的面容。
“我讨厌你，不要你当我的太辅！”小孩一冲到我的面前就气呼呼的仰头瞪着我。
讨厌我？我轻笑出声，懒扬扬的半支撑着身子坐着看他嫩稚的脸。
“很好，我也不喜欢你。”我如此说道。他是晴邵的长子，晴宇。是他跟皇后熙纭的孩子。看看名字多好--宇。哪像他的小儿子，单名一个空字，空空如也。虽为皇子，却命如草芥。
“你。”他明显一呆，没想到我说不喜欢他，这个出生就是富贵命的太子还从没人冷眼对着他，我是第一个，他半天冒出一句，“我跟父皇说去。”
“呵呵，请便。”我顿时又躺回榻上，决定不理他，这个被宠坏的小孩。是的，我从心底里讨厌他，一如恨他的母后。
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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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邵好象打定了主意，不论是太后，皇后还是丞相国舅的劝说都无效。我还是当上了太子的师傅。
每日卯时到辰时在竹风楼教宇诗赋。不过有个不合作的学生，我也不多事。只是每天教他一点，够敷衍了事就好。
上完了课，我爱在园子里转转。
冷绿的竹，澄清的湖。只有这些是整个后宫最干净的地方。
很多次了。
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遮遮掩掩的跟在我后面。
只是远远的跟着，也不靠近。很有趣的一个孩子。
我猜那是邵的小儿子。
空。
“你过来。”竹林尽头，是湖和山。
很静僻的一个地方。
我停在那，坐到石凳上摇手让他过来。
小小身影迟疑一会，不知是我的声音太温柔还是脸上的笑太灿烂，那个孩子过来了。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很可爱的一个小孩。
“太傅大人好。”空恭敬的对我行礼，眼睛里闪着水亮的光彩。
“好。乖。”我一把抱起他入怀，声音竟然颤抖，“好孩子。”
“太傅？你为什么哭？”他疑惑的看着我，白嫩嫩的手指抚在了我脸上的泪痕。
“空跟在我后面有事吗？”我不喜欢他叫我太傅，轻笑着转移话题。
“我喜欢听太傅讲课。”他满是渴望的看着我。
瞬间，眼里仿佛装满了水，心酸的似乎有泪要溢出。我轻轻的抚着他柔软的发，这一刻我的心也是软的。
“好，我教你读书。不过，不要叫我太傅。”
“恩。”空甜甜的笑了，连眼睛也弯弯的像新月，很可爱。
“那我要叫你什么呢？”
“夜色。叫我夜色。”我这样对他说。
“可是--”他迟疑了一会，“好，夜色。”嫩稚的声音却有着熟悉的调子。
软软的，最后的尾音拖的很长。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也是这样叫我的。
这十年来也只在梦中，
看过，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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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教空识字读书。
空是个很乖巧也很聪明的孩子，不到五年，诸子百家、兵法机关，甚至帝王之术他都学的烂熟于心。
只是我让他藏拙，过早的锋芒毕露，只能带给他灾难。
连晴邵我也瞒着。
即使这样，空因为我的疼爱而受到邵的重视成了太子党的眼中钉。
。。。。。
“夜，不睡觉在写什么？”身后高大的身影压下来。
我合上半开的书，依靠在他的怀中，“天太冷了，睡不着。”
“冷？”邵抱紧了我，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我看看。”
我一笑，习惯了他的温暖怀抱，就像鱼离不开水，他的热情、霸气一点一滴渗透到我的生命里，这一生注定离不开他了，抬头看他，他一脸微笑，满足而热烈，整个人都发着耀眼的光芒。
“夜。”深夜，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的醉人，完全没有白日帝王的威严，就像所有陷入情爱的男人一样。“明天去苑林可好？就我们。”
“不。”我转身一笑，手指顺着他胸前衣襟滑落，“我让空明天陪我出宫走走。”
“哼。”他孩子气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满，跟他快四十的年纪实在不符。“你老是偏着小子？”
空是他的儿子，本就不得他欢心，现下偏跟他抢人，厌恶的神色露在他脸上。
“别气。”我叹息的抚着他皱起的眉头，“看到空的第一眼，心下生了几分亲切。你不觉得他跟我很像吗？”
“像你？”他疑惑。
“是，像我。”我倚进他的怀中，“邵，你是知道的，我亲无故，自小就是孤儿。看了那孩子，想到小时侯受人欺凌的日子，心疼，为我以为他。那孩子虽是你孩子，贵为皇子，但在这宫里，有人可曾关心过他？”
“夜。”邵良久才回声，“你当他亚父可好？”
“好。谢陛下。”我转身勾着他，吻向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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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让我当空的亚父的圣旨一下，震惊朝野。
太子党把这当成我跟他们的正式宣战。
皇后、国舅、丞相先后发难，
都被他档了回去。
“为什么？你要迷惑父皇？”太子气冲冲闯了进来，他从来不称我太傅。
春日午后，我习惯在这园子里晒着日光。再饮几杯桂花酿，半梦半醒半日也就过去了。
我放了杯子坐起，笑着调侃，“太子这么多年还没长大，总是喜欢闯进来？”
“你！”宇涨红着脸，十八岁的身材看来就跟韶一样，不愧是父子。
“坐下慢慢说。”我随手指了旁边的凳子。
“你们都退下。”他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示意所有的侍卫，太监、宫女下去。
人都走了。
只留下我跟他。
我漫不经心的用手拢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好笑的看到他的脸更加的红。
“你以为你大多？可以当我们的。。。空的。。亚父！”他显然不愿说出那个字。
我轻笑出声，“我今年二十四。太子不知道？殿下放心，我未说要当您的亚父，只是空的。”
“你，你 。”他握紧了拳头，“就是空的也不行。你又不老，当什么不好，偏偏要当人家父亲？”
“哦？”我看到他眼中那熟悉的火花，真是小孩子，还不懂得掩饰。带着几分刻意，妩媚的笑着，“我跟你父皇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了，在你眼中不算长辈？”
如我所愿，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
什么时候一直说着讨厌我的太子对我有了迷恋？这倒是个有趣的问题。“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其他事，请恕我告退。”杯中酒一饮而金，我站了起来向温泉走去，晒了半天日光身上都出了薄汗贴在亵衣上难受。
“不许走。”被我漫不经心的态度激怒，晴宇气恼的使力拉我的袖子。
我转身依着他的身体，年轻的身子颤抖着，我冷笑，“太子殿下还有何指教？”
“你为什么总是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他的脸涨的通红，暗哑的声音显露了他的愤怒和痛苦，“难道就是因为我是皇后的儿子？你为什么只喜欢空，为什么？他只是个没人要野种！”丧失了理智的他恶毒的提到空。
“啪！”我狠狠的打了他一个巴掌。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风止。
一切无声。
我冷冷的看着他。
“空也是邵的儿子，如果他是野种，那高贵的太子殿下又是什么？”我轻缓的说着，看着他抽搐的脸。
“为什么？”他低语。
“我不会让任何人错待空，包括你那高贵的母后。”我冷冷一笑。“我现在要去沐浴，太子殿下拦着我是想要一起去？”
“你？！”他突然低下头。
他的唇贴到了我的唇上。
......
我狠心一咬，血腥的味道迅速在我的口中蔓延．
＂你！＂你猛的推开了我，用手擦了擦流血的唇，热切的看着我道，“只能是父皇吗？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我拢了拢衣襟，轻笑着，“你也知道我是你父皇的人？那你对我说这些，不觉得歉疚？呵呵，我就是爱权势的性子，等你哪天成了皇帝再对我说这话或许我会考虑。”
“贱人。”他气的口不择言，伸手就是一巴掌打过来，“也只有父皇才被你迷惑。”
其实我本可以避下，或许是我的坏心，我没躲，他出手毫不留情，脸还真X的痛。
“太子殿下慢走，恕微臣不远送。”虽然看到他歉疚心疼的神色，我还是拂袖就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