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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口是心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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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尘忽然有一种无奈的感觉。
因为他其实不太能理解郁阳有些矛盾的想法与行为。
然而他既然选择留下来解释,要取得郁阳的谅解,即使是感觉到了无奈,也只能继续下去
虽然自己是出于“昨天那样误会,怎么好再直呼名讳”这样的考量才换回这样的称呼,但是看郁阳的态度,这种原因势必是不能够说出口了。
于是玄尘也并不解释什么,干脆直接的说
“郁阳,我怎么会忘记你的名字,你讲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已经记下,永远不会忘记了。”
“难道这是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吗?”
郁阳冷哼一声,说
“我为什么要体谅你?”
虽然是这样说,然而心情好像是真的好了一些了。
玄尘眨了眨眼,伸手捋了捋拂尘,十分诚心的和他低声解释
“这个嘛——诚如贫道所言,我此次进入这山林,本是为捉妖而来,不要说那蛇妖很有些本事,山林之中,尤其这般人迹罕至的地方,素来妖邪众多,贫道如果一点戒心也没,面对各路妖邪,只怕等不到今日和你相遇,早就没命了呀,而且,实在是不怪我心生戒备,你这间庭院出现的这样巧妙,好像是专意为我而存在的一样——欸,你不要觉得我是什么自以为是的人,实在是有过不少这样的传闻,南柯一梦,黄粱美梦,都是为一人而来,入梦一生,以梦为真,反倒忘了现实,然而贫道为捉妖之事而来,妖物还未诛杀,不能沉溺美梦之中呀。”
玄尘絮絮叨叨讲了这样多的话,看起来很是有些真心实意的了。
郁阳慢慢的停止了摇扇,又将折扇收拢之后握在手心,终于肯转过来正眼看着玄尘,其实郁阳昨日离开之后,冷静下来,已然明白玄尘的戒备不是特意因为自己而设,但是他心中郁郁,实在是难以原谅玄尘竟然防备自己。
所以现在语气仍然有些不冷不热的淡漠,且带着质疑
“所以你看见我,便认定我也是妖邪之辈,是故意出现害你的,是么?”
玄尘:……
玄尘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阵心虚,却又无法否认,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
“欸,我不能够否认,也不想讲推脱的话,这却是怪我了,实在是因为这次要寻的这只蛇妖分外狡诈多端,已经从我手中逃出一次,教我不得不过于小心谨慎,结果却叫我这样误会你,是我的不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又是顾左右而言他,并未正面回答郁阳的问题,只是他低眉顺眼的坐在对面,自己几次故意刁难,玄尘还是这样耐心的解释,叫人又无法再责怪下去——谁让自己是心软之龙呢。
郁阳虽然又是冷哼一声,心中其实已经完全原谅了玄尘,但是又不想讲什么“我已经不怪你”这样的话,只是重新摇晃折扇,看着扇上的画面,片刻沉默之后,才漫不经心的开口询问
“你这样说,是你追踪的蛇妖,十分的难以对付了?”
玄尘:……
这真是一个微妙的问题,让玄尘不得不认真思考了一下要如何回答。
其实,玄尘有十分的把握可以捉住蛇妖,或者说,那蛇妖本就是狼狈逃窜,慌不择路才入了这山林,剩下不过是将其诛杀,已经无所谓难不难以对付了。
只是那蛇妖逃进这山林的时候,恰巧下起那瓢泼大雨,又有电闪雷鸣,天地之间灵气紊乱,叫玄尘直接断了那蛇妖的气息,无法进行追踪。
然而,玄尘总不能说,只是因为下了一场雨所以自己就找不到了蛇妖吧,未免显现的他有些本事不够好了。
于是玄尘权衡一番,索性十分干脆的点头承认蛇妖的强大,另外一方面来说,这样也能让郁阳更加相信自己的戒备之心并非作假。
“不错,那蛇妖很有些道行,又吞噬旁人的灵气,实在是难以对付,让我不得不多加防范。”
郁阳听完之后,沉默片刻,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玄尘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便看到郁阳一副无甚所谓的样子,好像自己讲了什么笑话一样——其实也差不多了。
一条蛇而已,又能难对付到哪里去。
百鸟朝凤,万兽奉龙,区区蛇妖,在已经化神的郁阳眼中,完全不值一提。
郁阳不以为意的摇了摇折扇,随口便道
“区区蛇妖而已,又能厉害到什么地方去呢。”
“嗯?”
玄尘有些意外郁阳的回答,而后又立刻了然,怪不得昨日与郁阳讲这件事情的时候,郁阳十分的平静,原来并没有把蛇妖放在眼里,只是 ,这样无视那只蛇妖,是因为本来就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然在那蛇妖之上呢,可若是如此,以那蛇妖的修为,郁阳又是怎样的妖物,才能这样的坦然呢。
玄尘想要知晓郁阳是怎样的妖物,心有所动,便要放出神识去查看郁阳的真身,然而此刻他们之间的气氛才缓和些许,玄尘想了又想,还是暂且放下了探查的想法,只是接着郁阳的话说
“你不要这样小看它,这蛇妖是真的有些本事,他一路来残害无数生灵,吞噬不少修行之人,使其道法为己所用,已经是近魔之躯,你若是看到他,也要谨慎以对才是。”
“什么蛇妖也配让吾谨慎以对?”
不要说本体乃是蛇与龙这样的天壤之别,对方不过近魔,而自己已经成神,且是得天道者,无论先天资质或者后天修行,对方都没有让自己重视的必要。
也只有玄尘这样的人族,才对其觉得难以对付。
郁阳嗤笑出声,又不以为意的说
“你这样说,倒是让我很想见一见了。”
玄尘:嗯……嗯?!
“郁阳,你的意思是——”
玄尘猛地抬头,与郁阳对视了片刻,意识到他讲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道去捉妖吗?”
郁阳撇了他一眼,说道
“怎么,不行?”
也不是不行,不过……
怎么就进行到这一步了,刚才不是还一副十分冷淡的样子,突然就要帮自己去除妖了。
未免转折太过生硬,太过于热情了一些。
玄尘实在是对郁阳这样跳脱的言行有些无从猜测的茫然,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热心的人,只是郁阳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他看起来,更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富贵闲人,但是却又真正的要来帮助玄尘——或许自己不该以貌取人。
玄尘晃了晃脑袋,按下心中的猜测,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对上郁阳坦然的表情,他又说不出什么“多谢好意但是不必”这样的华丽,于是说
“既然如此,就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了。”
而后又说
“那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前去?”
郁阳便说
“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出门。”
玄尘:……
这也太快了一些。
不过,捉妖之事本就宜早不宜迟,他本来也是打算天晴了就赶快离开的,如此也算是正和了他的心意。
玄尘便点了点头,说好,然后等在一旁。
郁阳看着他,颇有些疑惑
“怎么不走?”
玄尘也道
“你不是还要吃饭么?”
郁阳:……
郁阳很是有些无语,他只是说出来的气话而已,玄尘一个人族都已经辟谷,他一个龙神,难道还在乎口腹之欲么。
“吃饭重要,还是捉妖重要?”
玄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说
“自然是捉妖更为重要,不过,你总是要换一身出门的衣服才好吧。”
玄尘看着他一身雪白,外面罩着轻纱,发丝也只是松松的系着,这样的装扮,呆在家中当然是无甚所谓,然而若要出门,而且是前去捉妖——虽然玄尘并没有让他下手的打算,但是山路之中草木茂盛,还是要换简洁的衣物才好行走。
穿着这样松散的衣衫,总是不好出门行走的。
郁阳看了他一眼,似乎要说什么,却又隐忍下去,只是说
“稍等片刻。”
而后他便站了起来,走出亭子,移步前往屋中。
他的身影很稳,又有些散漫的往前走着,宽阔的衣衫在走廊之上随之流动,就像是流淌的溪水。
他的速度好像并不快,然而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对面的房屋前,玲珑可爱的侍女悄无声息的出现,为他打开门,又跟着一道进入里面。
不多时,侍女又打开了屋门,郁阳再次出现在玄尘的面前,钗冠饰发,光华璀璨,华服曵地,层叠如云。
眉间一道狭长的痕迹,平添许多的冷冽威仪。
立在门前,恰有朝阳东升,光辉笼罩之下,衬托其人俊美狷介,如立神界。
不过在一时的惊艳之后,玄尘很有些无言以对。
他是以为,郁阳会换一身轻便衣衫出来,谁知道仍然是这样层叠堆叠的穿着呢。
盛装华服,繁饰高冠,哪里像是捉妖,去游玩还差不多,而且是名门世家一般隆重的巡/游。
可是他们并非是游玩,而是捉妖。
这样走不了几步,树枝就将他拖曳的层层衣袖挂的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