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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黄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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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言差矣,您和梁王殿下都会好好活着,何来死不死这一说。”秦绾晚迈着步子进来,身形端正,表情得体。
“午安,各位。”她说着拍了两下手,一队身着统一服饰的守卫军从她身后进入,与李玄嵘一边的侍卫厮打在一起,突然之间兵刃交加,利器与肉搏的声音响在一起,没过多一会儿,那些侍卫全部成了刀下亡魂。
李玄嵘惊恐的看秦绾晚距他越来越近,道:“你想干什么!”
秦绾晚则笑:“陛下能藏一手要高贵妃的命,真不愧是您。不过陛下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古时的俗语了,您怎么会吃这方面的亏呢。”
“您就是叫太医也没用,这东西一下去,就是神仙也治不了。不过您放心,它绝对不会要您的命,只是……会让您活的不太舒服罢了。”她笑容明媚动人,但在李玄嵘眼中阴森森的像天上挂着的上弦月。
李玄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也不出声来。
“您瞧,说不出话了,这就是那药的效果,服了药的人首先四肢无力,行动迟缓,再之后嗓子受损说不出话,最后这药啊,还会伤脑子,怎么说呢,大概会让您和一个三五岁的黄口小儿一个智力。”秦绾晚说,“往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辛苦您当一位什么都不会干的瘫子了。”
这药虽不会让人死,但却能让人受尽折磨,生不如死。变成一个瘫痪的残疾后,李玄嵘的处境毫无疑问就从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各个派系谋权的人质。
李玄嵘的眼中充满惊恐,但其中还夹杂着诧异,毕竟秦绾晚很早之前便被太后带到宫中禁足了,时间过去很久,但从没见她老人家有放出来的意思,而如今秦绾晚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寝宫?
秦绾晚将他的诧异尽收眼底,嘴角勾着的笑意久久不散。
其实她在年前就得到了解禁许可,但她黏着太后,不愿离开。太后的宫苑是极好的保护伞,她的所有计划和小动作都会掩盖在太后的身份之下,叫人不敢逾矩。不过有些麻烦的就是她要一直做听太后话的瓷娃娃,除了这点以外,她很满意。
还有一点李玄嵘不知道的是她能出来并不是太后放的,而是她囚禁了太后。
自从她进了太后的宫苑就想方设法的让老人家尽少参加各种活动,这样即使以后太后不露面也无人察觉不对,她的突然露面也只会让人感觉她的禁足期过了而已。
她在宫苑里蛰伏的一年,就是在为这一天做准备。毕竟李椹这个人,很会根据属下的实际情况部署下一步的做法。
她扫视了一遍左右的环境,血沫渲染了殿内金黄的颜色,龙床乱作一团,李玄嵘趴在床上,姿势难看。侍卫的尸体歪七扭八的倒着,身下汩汩的渗着血水。高贵妃则躺在门前,张着嘴巴瞪着双眼,即使是死了手里还抓着那只厚重的药碗。
秦绾晚看着高贵妃的尸体啧啧两声,多难看啊。本来容貌那么姣好的一个女子,名门之后,位列贵妃,可死时如此惨淡,面容扭曲的这般恐怖,与她身上高贵的血液不相搭。
她走过去,双手抚上高贵妃的脸颊,想要帮她把脸上狰狞的表情变的缓和,出身名门望族的女人,就算是死也要死的优雅得体。
可惜高贵妃死时表情变形太扭曲,也不晓得她是用了多少分力气,怎么也难将表情复原。
秦绾晚恨铁不成钢一样叹了口气,表情由最初的怜悯变为厌弃和恶心。
“来,都站好,该让别人来见见这惨烈的一幕了。”秦绾晚道。
本在外面守着的人被高贵妃遣到远处,可他们虽离的远,但好像也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哭声。
“赵太医,陛下的寝宫是不是有阵哭声啊。”伺候李玄嵘的小宫女说。
“哪有哭声,没听到。”赵太医年纪不小,眼花耳聋。
“有呀。”小宫女说,“您听,又传过来了,哭的那样惨,奴婢听着也不像是高贵妃的声音,不会是陛下出了什么事吧。”
“小丫头片子不要胡言乱语。”赵太医连忙阻止了她的下文,在皇宫里说这宫殿主人出事,那不是伸着脖子等人砍呢嘛。
他不让小宫女多说,可他也怕,这可是当今圣上,万一真出了事,天不就乱了吗。
遂叫了身边的几个人,循着声音进去了。
眼前的景象差点把这几人吓的背过气去,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真他娘的折寿,不对,直接阳寿用尽。
秦绾晚没有打扫寝宫,她给弄成什么样,这几个闯进来的看见的就是什么样。
她此时跪坐在地上,哭的悲痛,梨花带雨:“陛下身边的侍卫趁左右无人的时候对陛下下了毒,高贵妃以命相搏,抢夺他们手中的药碗,可惜晚了一步,不止人没救成……还,还白白搭上了自己的命啊。”
“我瞧着机会偷溜出去寻找帮手,还好周围有守卫军大哥巡查,进来制服了那几个贼人。那些贼人不讲道理,经过了好长时间的恶战,就连我身上都挨了好几道。”
她抬手露出光滑纤细的手臂,上面有一道狰狞的长伤痕,皮肉都是翻开的。不只是胳膊,肩膀,腰腹乃至大腿都有浓郁的血痕,猩红处衣衫破裂,都是伤口。
在这副场景中她如果还是一个完整的人未免太过突兀,为了掩盖,她发狠在自己身上划了几道,血腥味与痛感让她融入了这个惨烈的画面。
“我现在尚还没力气站起,真不知陛下情况如何。”她喃喃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玄嵘一眼。
赵太医如梦初醒,颤抖着喊:“快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叫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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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嵘的事很快便传开了,他躺在床上,像是案板上的鱼肉,秦绾晚侍立在侧,泪花闪烁,她只需说是太后她老人家要她伺候皇帝,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留下来。
“父皇!”李涤慌慌张张的跑来,“父皇你怎么样?”
小公主向来大心脏,但这副场景也未免慌了神。
“父皇……您还认识我吗?”她发出哽咽的声音,药效已经起了作用,李玄嵘瞪着双眼,呆滞的看着她。
“公主殿下,您也不要太过伤心,陛下经历此劫还能逃出生天,这是顶天好的命数,一定会慢慢恢复过来的。”一位官员说道。
李玄嵘是皇帝,一人遇难,百官探望。
“多亏了秦绾晚秦小姐,不然陛下恐怕凶多吉少了。”他说。
“是啊,幸好当时秦小姐也在。”另一人说。
“各位大人不要这么说,这些都是绾晚该做的,只恨我没有与那些侍卫搏斗的力气,让陛下落得这副样子。”秦绾晚抽泣着道,这句话乍一听很是谦虚,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秦绾晚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隐忍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