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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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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暖日融融,大地回春。
这一个中午,王秋玲正靠着软榻休憩解乏,忽见大丫鬟素兰面如白纸地进来通报,说是有家丁要告发事体。
王秋玲起了好奇心,让把人带进来。一看是个面生的。
那家丁往王秋玲跟前一跪,嗙嗙嗙连磕三个响头,爬起来朝王秋玲跪行过去:“二奶奶,要命啦!小的听见了了不得的事,全请二奶奶定夺做主啊!”
王秋玲见他朝自己挪过来,便抬手制止了他,闲闲问道:“什么大不了的?”
“二奶奶!小的不敢说!”
王秋玲便好笑起来,不敢说你跑到我跟前来是怎的?于是笑道:“只要是真话,但说不妨,不怪罪你。”
那家丁便又在地上伏好,方才断断续续道:“小的刚刚和厨房的师傅们一同吃中饭。因为昨儿个结了月钱,手上稍微活络,就买了好些二锅头,一群人都放开了喝。小的因为不会喝酒,方才清醒着,听见了那不得了的事……”
王秋玲见他吞吐,也不催促,只让素兰往他跟前投了块碎银子。那家丁便接着道:“那长孙扁喝醉了,便开始说胡话。他说、他说……”那家丁又抬头偷瞄王秋玲脸色,见王秋玲睁了眼睛看他,便咽了咽唾沫,大起胆子道:“他说,说大少爷是二老爷和他媳妇生的,不是你儿子。还、还说、那个孙、孙寒才是你儿子!”
王秋玲脑中轰地一炸,彷如被雷劈了。片刻之后猛地起身,抽起手边的花瓶砸在那家丁身上,又掀翻了炕上的小几。指着那头破血流的家丁胳膊直颤:“胡说八道!造谣!你给我滚!滚!”
于是那家丁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王秋玲头痛欲裂,只当这事是恶意污蔑。素兰扶她躺下,明明已入春天气王秋玲却闹出了满头的细汗,素兰又是搅帕子又是打扇送茶,最后被王秋玲一掌挥掉了杯盏,骂了个“滚”字。
素兰心生委屈,也知王秋玲被气糊涂了,便收拾了杯子碎片退出房间。
王秋玲闭了眼靠回榻上,却仿佛被恶鬼缠住,身上一阵凉一阵热,迷迷糊糊中好似做起了梦,忽然又被一阵心悸惊醒,大声喊人。
素兰进来了,她便又叫素兰去叫刚才的家丁。
那家丁见她冷静下来,本也想借这个机会邀功,就大着胆子开始细细叙述。
原来他所听见的长孙扁酒后胡言,确实是很了不得的事。
长孙扁这些日子心情一贯极好,平日里问他为什么乐,他总也不说,只说二奶奶是白痴傻子。人家知道他早年受过王秋玲的教训,一直怀恨在心,便当他疯言疯语,不去理会,反正这话也传不到王秋玲耳里。
今日喝了酒,一群醉汉炫耀起当年的得意事,你一言我一语地抢着说,好不热闹。偏偏长孙扁是个不服输的,平日最喜哗众取宠,便嗤笑道:“你们这有何了不起?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的王二奶奶,哈哈,她把我媳妇的儿子养了十七年,当宝贝。知道是谁么?池凌池大少爷!哈哈,你们猜他池家真的大少爷在哪儿?你们猜!哈哈,在给老子做儿子!老子让他□□就□□,让他舔鸡巴就舔鸡巴,个小兔孙子……”
告密的这家丁叫李胜,当时就他神智还清楚,听了这话大惊失色,觉得有料。便又给长孙扁添酒,又给他夹菜,引他把事情大概说了完整,这才急急忙忙辞了那帮酒鬼来跟王秋玲报告。
十七年前王秋玲临盆产子,长孙扁便嫉恨在心,天天在家挤兑他老婆。他老婆彼时也刚生产完,受不了刺激,便窜通了当时王秋玲房里的杨妈,偷了王秋玲的小孩换了自己的。
这杨妈在池府做了一辈子,中年被拨来王秋玲房中,王秋玲嫌她手脚懒惰,便打算等生完少爷就辞退她。杨妈心里愤恨,所以林氏拜托她时她答应得也爽快,只收了二两银子的辛苦费。不久就出了池府回家乡去了。
王秋玲这通话是听得手脚冰凉,又觉得哪儿不对,倒是素兰先开口替她问出来:“那照你这意思,大少爷就是那狗男女的亲生子了?”
李胜头磕得砰砰响:“哎哟素兰姐姐,您可折杀小的了,这哪是小的的意思,都是长孙扁说的,小的不过是有话传话,一切都要凭二奶奶定夺……”王玲秋上去就给了他一脚:“别说废话!”
李胜擦擦汗,禀告道:“长孙扁说漏了嘴的意思,好像说大少爷是二老爷与他老婆生的。虽然长孙扁不肯说,但从林氏早年水性杨花的做派和他们除了孙寒没有其他子嗣……再合着今天的话,恐怕长孙扁是个那里不行的假男人。”
王秋玲细细盘问了李胜大半个下午,才命素兰给他打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这话可有对别人说过?”
李胜道:“除了之前一激动,跟素兰姐说了个大概,别人是绝没有的。连那帮吃货同长孙扁都一概不晓得我来您这里。”
王秋玲眼刀往素兰身上一扫,又转回来:“下去吧。你今儿个的话要有一个字是假的,仔细你的性命。”
李胜答道:“绝不能够,小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诳二奶奶您。”
等李胜出去了王秋玲才发觉自己头晕脚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心中慌张,脸色偏要做强,指人把长孙扁和林氏没声没息地抓了,分开关两间屋子。她要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