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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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怀疑，这篇文章我将用第一人称来写。
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题目取成这样的文章多半都是第一人称写的，虽然他们事后都不承认，并且装作是别人写的一样。我就不这么麻烦。
所以下面我要讲的，千真万确就是我的故事。
我姓孔，叫孔明，出生于2176年夏天。据说我出生的时候正是中午，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大地。所以我妈妈给我取了个名字——这个名字至今还在我的出生记录里——叫孔明亮。后来我自作主张地删掉了一个字，因为我觉得山寨一个字就可以了，山寨两个字有恶搞嫌疑。
我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孩，很聪明。即使22世纪的基因工程已经造就了太多天才儿童，我仍然是大人们重点培养的对象。倒不是说我十岁就上了大学什么的，我只是在耐心地完全与正常教育系统同步的同时学了很多其他东西。具体的过程我就不讲了，以免这个故事沦为小萝莉的YY文。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博士毕业以后在国际时空管理局中国研究院量子与无限概率重点实验室42号攻关组任组长。
没错，就是林忆工作的那个组。
如果你问我42号攻关组研究的都是些什么问题，我只能说，你太白痴了，42号攻关组研究的当然就是“42”这个问题。
换句话说，我们研究的是生命，宇宙，和一切。
前面说过，我是一个很博学的人，什么都略懂一点。22世纪的机器人技术已经逐渐成熟，尽管一些尖端专利仍然处在保密阶段，但是技术宅男们想要自己研制或者改装一个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机器仆人，机器助手，机器情人，都没有太大的困难。而由于我的职业性质，那些尖端技术对于我来说，恰好不属于保密的范畴。
所以我为攻关组做了一批机器人。正确地讲，我只做了模具设计和电子脑的编程，所有真实的加工过程当然是由专业的生产车间完成的。后来我又逐步升级了它们——或者应该说她们——的软件。
到林忆出厂的时候，恰好是第五代，所以她叫做R.Angela-0E。
说了这么多，其实都是你们已经知道的事情，完全不是我想要讲的重点。但有些东西，不经过冗长枯燥的铺垫，就不能触及内核。我当然有过反其道而行之的尝试，小学三年级时候我曾经写过一篇作文，讲国庆节我去公园玩的故事，一路上天气美好，暖风熏熏，道路两边花团锦簇装扮一新，我甚至把各种各样的鲜花都描写了一次，然后我高兴地到了公园门口。作文结束。
老师把我的作文当反面教材给全年级读了一次。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你永远不能指望别人也认为，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就好像你永远不能指望大人们觉得到公园去的路上风景才是你真正想表达的内容。所以，如果你要写公园，就先略写路上；如果你要写路上，就先写写起床刷牙洗脸和早饭吧。
我们中国人就是如此不喜欢开门见山的民族，开门先要有照壁，故事先要有“上回说到……”，更何况这样还能多凑字数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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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面那些简单枯燥的介绍中，我希望——满怀期待地期望——你能够发现我处在人生的困境。这并不是一个生死攸关的重大困境，甚至连进退两难的普通困境都算不上，它只是每个人在某一个阶段都会有的，不愉快但也不至于憋死你的，那种感冒似的小小的困境。
但你不要以为感冒就不会死人。你给我感冒一辈子试试看？
很不幸地，我所患的感冒似乎真的跟了我一辈子，它的名字有点长，叫做“我总觉得我应该担负着更重大的使命才对”。这种病安徒生的丑小鸭得过，后来它变成了天鹅；塞万提斯的唐吉珂德也得过，后来他败给了风车。正因为如此，我一直谨慎控制着自己的感冒，早睡早起，按时服药。
顺便说，那个药的名字也有点长，叫做“牛人辈出的世界里不缺你一个”。
我没有接受过基因改造，也没有接受过记忆体植入，所以我不能够在学校里跳级。即使在23世纪，基因改造和记忆体植入也仅仅是限于富二代的奢侈品，倒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不少社会问题。对于不能跳级这件事，我是很平和的。一方面我不希望做出头椽子，另一方面，我总是觉得，我之所以不能够迅速地掌握必需的技能迅速毕业投入到共产主义建设的大潮中，必定是因为——我应该担负着更重大的使命才对……
……阿嚏！
成为42组的组长时，我已经27岁了。在23世纪，27岁的人或者已经做到中层，或者还没有毕业，像我这样还是个小组长的，说起来不是很有面子，但是我应该担负着更重大的……好吧，算了。我手下还是有一群朝气蓬勃的研究员，以及几个朝气蓬勃的机器人资料员。
我热爱我的工作。生命，宇宙，及一切。这个概念让我着迷。我们组里的每个人都一样，喜欢仰望头顶的星空。我有时候会迷失在黑洞里，不是宇宙的黑洞，而是我头脑中的黑洞。在那里，时间以各种不同的方向流淌，生命以各种形式存在和消失。我想，未来的某一天人类可以到那里去，可以到无穷无尽的空间和时间里去，真是令人嫉妒。
但有趣的是，没有我们的努力，他们就到不了那里。历史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永远单向积累，永远不能重来。
即使牛人辈出的世界里不缺我一个，但是谁也不知道缺了我是不是会在遥远的未来产生一些微小的缺憾，而这微小的缺憾会不会用蝴蝶扇翅膀的速度掀起风暴。
所以我做好我职责范围内的每一件事，或许这就是我所担负着的重大使命——我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每一天，为明天。
……或者，不只是明天？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