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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爱而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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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南歌带着江有汜进入小剧场的时候,在座的人都惊了。
这是第一次话剧的剧本围读会,主配角演员乃至导演编剧全都在场,这中间自然少了不了导演兼男主角的薄言。
陆离一见到薄言眼里的惊讶,就知道邵南歌怕是没有把自己参与的事情和薄言老实汇报。
这女孩是要玩什么把戏,他打算静观其变,毕竟也不是他主动要来的,他可没打算照顾别人的情绪。
他在现场的十几个人里扫视了一圈,终于在第二排最左侧的位置找到了和众人坐开了一段距离的萧征。
对方穿了件灰黑色的卫衣,仿佛要和剧场的座椅融在一起似的,毫无存在感。大提琴靠放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反倒比他还显眼。
无论如何,萧征已经成功进入薄言的团队就好。
萧征看到他也略显惊讶,只不过在看到他身旁的邵南歌以后,变成了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和萧征对视了一眼,陆离没有上前,而是就着邵南歌身边坐下。跷起二郎腿,他随手翻起了放在椅子上的剧本。邵南歌告诉他只是几句首尾英文画外音,他仔细读了读,确实没两句。
薄言毕竟是男主角,邵南歌没和他说明江有汜为什么来,他也沉得住气没追根究底地问。
按照流程他开始一个一个介绍在座的演员和戏里对应的角色,每个被念到名字的人则是站起身来和大家微笑示意。
趁这空档陆离从头到尾读了下剧本,发现这也是个“爱而不得”的故事。
男主角和女主角青梅竹马,本以为能这样王子公主地携手走向婚姻,男主却在大学的时候迷恋上了一个沉默的大提琴手。他们的每次交集都很短暂也很戏剧,而这些见面也再平常不过,却在男主角的心里泛起了极大的涟漪。他知道这感情有多鬼使神差,却也抗拒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午夜梦回,甚至忘记了对方的性别。而这位大提琴手,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回应,对方做得最多的就是沉默倾听,倾听那些他不能在女主角面前说的想法。
故事的结局,男女主角依旧按照所谓正常的生活轨迹继续前行,而大提琴手选择了消失不见。男主角到结婚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对自己动过心,有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大提琴手是否有过那么一段情。直到故事结束,大提琴手因病死在异国他乡,留下来一本日记——原来他先喜欢上男主角,只是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感情将对方的生活轨道偏离。而他这份爱,也随着他的死亡而永远埋入土中。
陆离读完剧本,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完成任务,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怎么穿进这本小说里。
《爱而不得》他没来得及看,所以在这连蒙带猜地闯关。但目前这个剧中剧的内容,几乎可以让他预感《爱而不得》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剧情。
那么身为作者的穆星小,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创作了这样一个故事呢?
他本来只对穆星小为什么把自己卷入这本小说感兴趣,现在却分明对穆星小这个人生了几分好奇。
想着他不由回过头去,望向隐匿在黑暗中的萧征。对方正垂着头,乌黑的刘海遮住了他眼睛,阴影中的半个脸显得更加清瘦。
陆离就隔着人群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想从那和穆星小一模一样的脸庞上捕捉一点回忆的蛛丝马迹,但就当萧征意识到他的视线,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望向他时,一旁的邵南歌忽然站起了身,阻隔了他俩的视线。
“今天我带来了一个新成员参与到这次的话剧演出里。”邵南歌带着大女主特有的自信和说一不二,漂亮又飒爽的外型让她的话多了份不容置疑,哪怕她并没有选角的权利。
接着她故作熟络地拍了拍陆离的肩膀:
“江有汜,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学姐,请问江同学是要饰演哪个角色呢?”编剧的学生看了又看自己的角色设定,“我们不是差不多把角色都定了吗?“
即使薄言不问,质疑江有汜的也不在少数。
“旁白。“
“旁白?”
大家几乎同一时间看向了担任最后大提琴手日记告白的旁白演员。
“旁白不是已经定了正帆了?”薄言皱着眉头出声。
邵南歌却看都没有看他:“正帆最主要的那段还是保留的,只是开幕和闭幕的两段英文让有汜来念。正帆不是英语口语不行嘛。”
“正帆不行江有汜行?”底下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多了起来。
不会有人忘记江有汜不仅是个校霸,还是个学渣,从没听说过他有哪门成绩优异的。
萧征也疑惑地望向中心人物,只见江有汜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而邵南歌和薄言,两人之间分明有点什么,不然不至于全程都没有眼神交流。
他忽然联想到江有汜说要追邵南歌,莫不是这事儿薄言已经知道了,在和邵南歌闹矛盾呢?要是这样,江有汜是不是成功率就高了,那么自己也就可以顺利摆脱他了?
话是这样说,但萧征总觉得莫名得高兴不起来。他心里怪怪的,有些烦躁。
看出邵南歌和薄言之间有问题的不止他一个,陆离望了望眼前这故意不回应薄言视线的人。难道这她压根不是想让自己作为此次话剧的噱头,而是单纯地为了和薄言赌气?若是这样,他和薄言不就又站在了敌对的两端?这可一点也不利于他撮合薄言和萧征的感情。
“有演员了啊。”下一秒,陆离便干脆地站起身,看了眼那个叫正帆的学生,“既然有合适的演员,我就不参与了。”
直觉告诉他,如果薄言、邵南歌和萧征是个三角关系,那就应该在三角内部消化解决,绝对轮不上他掺和进去把三角变成正方。
“哎,有汜你别急走,”刚还掌握大局的邵南歌瞬间急了,一把拽住了眼前人的袖子,“不冲突,一点儿也不冲突。你只是分他两句英文词而已。”
“南姐,不是冲不冲突的事儿。”旁边有胆子大的插嘴,“正帆英文是不好,找个口语好的代替无可厚非。但这台词是英文的事儿,你也得和新来的同学说说清楚不是?万一人家也不擅长,搞到进退两难不也挺难看的。回头可别惹的这位新同学生了气,那我们戏剧社可承担不起。”
这话听起来婉转,但任谁都明白是在质疑江有汜的英文能力,顺带嘲讽一下对方一向的蛮横行径。
陆离没吭声,他只是挑眉看向出声的人。他最烦这种阴阳怪气的人,只是道听途说就判断一个人的能力。
至少他的记忆里江有汜除了对萧征这样那样的,也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顶多就是不喜欢学习,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但也没有欺负过弱小。
说话的学生对上江有汜冰冷锐利的眼神,立马怂了三分,求救似得看向薄言。
薄言担心江有汜要惹事,立刻打算息事宁人:
“学姐没和你说清戏份,是我们的疏忽。你要是不想演,我们不勉强。”
“嗯。”陆离点点头起了身,薄言没打算留他,那他不趟浑水总是对的。
“嗯什么啊,你不是答应我的?”邵南歌见江有汜被薄言一句话就说服了,惊讶的同时又有些生气,“你不许走。”
陆离压根没理她,自顾自地往出口方向。邵南歌要追上来,被薄言一把拽住了胳膊。
“邵南歌。”薄言似乎也有些上火,当着众人的面没喊学姐,直呼了对方的名字,“还要不要认真排戏了?”
“我怎么不认真了?”
剧场里的气氛瞬时变得有些尴尬,薄言冷静了三秒:“我们俩需要先谈谈,大家稍等一下。”
说完,他便拉着邵南歌去了后台。
场内瞬时喧哗起来,众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而陆离没有真离开,他走到最后一排独自坐了下来。这位置前排人不注意根本不清楚他的存在。
薄言和邵南歌到底什么情况,他想要暗中捋一捋再走,免得回头萧征在里头成了炮灰。
他往萧征的方向看过去,对方的背影依旧蔫了吧唧,和其他的人一副格格不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