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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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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温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无奈之下,她找到了学校领导。
听完她的描述,副校长推了推眼镜,说:“向老师,事情经过我大致了解了,你放心,我让教导主任帮你处理这件事。”
向温暖不解,问:“副校长,您的意思是……”
副校长起身道:“唉,向老师,按你的说法,没有学生承认是自己做的。在找不到证据的前提下,我们不能强行给他们安上罪名,这是不合常理的。”
向温暖好看的眉毛微蹙,轻声问:“那……李一白怎么办?”
副校长负手道:“治疗费不是问题,为了让学生心里平衡一些,还是要给予他们一些物质补偿的。另外,马上到招生宣传季了,这些负面的消息,尽量还是妥善处理。”
他话里话外暗示得如此明显,向温暖哪能装不懂。
实际上,向温暖的心里也有几分纠结。
她希望学校能协助彻查此事,但如果对全班四十多人全部问询一遍,必然会伤害她们师生之间的情谊。
未来还要相处两年,总不能一点情面不留。
是为了一个真相闹得人仰马翻,还是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两害相权取其轻往往是最明智的选择。
向温暖沉默地走出了副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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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检查,李立行回家取东西,罗淑惠则陪在李一白身边,和他一起等结果。
李一白的手暂时上了夹板,进行简单的固定。
没过多久,黄医生拿着纸质报告来到病房。
他神色自然地说:“李一白妈妈,孩子的片子我看了,主要的问题是右臂明显的骨折和错位,伴随有小部分粉碎性骨折。我这边的建议是尽快做手术,打钢钉进行固定。”
罗淑惠脸色煞白,问:“黄医生,这个骨折严重吗?”
黄医生回道:“其实不算很严重,而且也只是一个小手术。不过半年到一年后,如果恢复得不错,需要把钢钉取出来。”
罗淑惠又问:“那您刚刚说的粉碎性骨折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呀。”黄医生抬起自己的右臂做演示,说,“粉碎性骨折您应该有所耳闻,不过好在只有一小部分,不会影响到整个手臂的主要功能。这方面就没有特别治疗的必要,我们一般给的意见就是不要提重物就行了。”
罗淑惠回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儿子,扭头问:“黄医生,你是说他的手以后都不能……”
“对。”黄医生顿了顿,说,“至少两、三年内尽量不要搬或者提重物,一些轻便的东西还是可以拿的。再往后,要根据他个人的康复情况,慢慢的锻炼,可以适当加重。”
罗淑惠忍不住红了眼眶,无声地抹掉了眼泪。
黄医生安慰她说:“您不用太担忧,我们医院在骨科手术这方面还是比较成熟的,再者手术也能帮他减轻疼痛……”
“而且孩子是在学校里受的伤,我们这边可以先安排手术,后续再结算费用。可能就要麻烦你们一家人商量下,看后天周四做不做手术。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立马就安排上。”
罗淑惠向来不是家里拿主意的那一个,久违的,她当场答应了。
“黄医生,我们不懂这些,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就按你说的来吧。”
“好。”
夜幕降临,住院部灯火通明,不远处的居民楼渐渐有了人气。
罗淑惠买来热乎的稀饭和包子,端到李一白面前。
躺在床上的李一白没什么胃口,说了句“还不饿”。
罗淑惠摊开塑料袋,劝道:“好歹吃点儿,不然后半夜饿了可没吃的。”
李一白眼神黯淡,整个人仿佛失魂一般,望着窗外出神。
罗淑惠觉得受伤一事不简单,但不管她怎么问,李一白就是不肯说,她也只能作罢。
以前听别人说青春期的孩子有多叛逆,夫妻俩都当趣事来听,如今轮到自己的孩子了,才知道为人父母的无计可施。
罗淑惠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
大敞开的房门口出现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他们确认了门口的床位号,大步走进病房,停在罗淑惠的面前。
戴眼镜,厚嘴唇的男人彬彬有礼地说:“您好,您是李一白的母亲吧?”
罗淑惠放下舀稀饭的勺子,点头说:“我是,你们是?”
“我是圣德学院高中部的教导主任。”男人笑了笑,温和地说,“学校得知了李一白同学的情况,委托我们来看望他。这是一点慰问品,聊表心意。”
他话音刚落,身后年轻的男老师递上一个果篮。
罗淑惠接过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忙说:“哎哟,老师们有心了。这里有凳子,快坐下说话!”
教导主任摆摆手,说:“您不用客气,我们也是刚下班,开车过来的,待不了多久。”
李一白斜眼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为什么教导主任会来?难道这么快就查出是谁动的手脚,害他摔倒了吗?
见他们欲言又止,罗淑惠主动问:“两位老师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
教导主任笑笑,说:“关于李一白同学受伤一事,我们感到很遗憾,毕竟大家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意外……”
类似的说辞,令人耳熟。
“不是意外!”
憋闷了许久的李一白,打断了教导主任的话。
“你说什么?”罗淑惠惊讶地看着他。
教导主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越来越深,缓缓道:“李一白同学一定是记错了吧。我们已经问过你班上所有同学了,大家都说是你自己摔的。不是意外,会是什么呢?”
所有同学?!所有人?!
李一白震惊地睁大了双眼,顿时心如死灰。
虽然当时场面混乱,疼痛难忍,但李一白后来回忆起,清楚记得有股莫名的力拉扯了他的右脚。
若不是被拽那一下,他不至于摔成骨折。
谎言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禁锢住。
所有人都在撒谎,令这个谎言天衣无缝。
他该怀疑谁?
同桌的孙垚?后桌的朱珠?前桌的方芳?
不,或许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具体的加害者,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帮凶。
“哈哈哈哈——”李一白忽然仰头笑了,笑声回荡在病房里,格外的悲凉。
太失败了,李一白。
你怎么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