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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恶毒女配的重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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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容眼睁睁望着窗纸被太阳光辉燃亮,絮雨端着水盆的身影轻步前来,停于门口:“小姐。”
“进来吧。”
起身时,才发现枕头都泪湿了,宋容翻过枕面,不让她们看见,掀开帘子。
昨日连衣物都未换,妆容也未卸。
絮雨也是两个核桃般冲泡眼进来,端水放置木架上。
宋容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天你见到我娘的丫鬟有前去大姐那里的么?”
“奴婢未曾看见。”絮雨浸湿巾面,“大小姐昨晚未回府。”
“那她去哪了?”
“听说被大小姐表舅王将军接到家里去了。”絮雨低声。
府邸内都在传,昨日簪花宴大小姐夺得头魁,皇帝赞许,端王又亲救之,怕是真要得皇家青睐,享尽荣华富贵。
宋容叹气,本来昨天是留时间给柳如意通知宋清这事,拉点好感,现在也不知道柳如意到底有没有做,自己通知宋清,她又不在。
向老夫人、渣男老爹请安后,宋容登马车前抬头,见太阳于灰蒙蒙雾后,心道:
永别了,我日。
到了宫门口,已有不少官眷已等候,不少下车寒暄,说说笑笑,见她来,视之犹如洪水猛兽。
宋容懂,谁想跟罪犯沾上关系呢。
寅时开门,家眷们轻摇花步,款款而行,等到宫殿,长公主说,上午无事,可于皇宫外院走动观赏。
天清气朗,花开正艳,皇宫雕栏画栋,亭台楼阁,拱桥池塘,美不胜收。
若是平时,宋容真的很想好好瞻仰一番,只是今日着实没心情。
抓了把葵花籽,随意走动。
到一层叠假山处,见里面有两人,正是宋清和端王。宋清背对外,端王望她。
宋容咳了咳,引起端王视线后,才缓缓离开。
很多夫人就在自己身后携步而来。
虽然上午默认就是小半个相亲会,但都得由嫡母陪同,宋容和端王单独相处,得避忌点。
宋容找半天,找到另一块假山,小是小了点,挡住她绰绰有余,而且前面是池塘,想来不会有人特别靠近。
从地上捡了支掉落的树杈,于假山前挖了个小坑,宋容拢裙蹲下,面朝池塘,开始磕葵花籽了,磕完的葵花壳一片片放于坑内。
为何整个宴席上都无人嗑葵花籽,不就是葵花壳难放吗?要是不小心吐到什么名贵花树上,或者小石头路上被长公主踩到,就等着治罪吧。
宋容盯着碧绿水面:哎,惆怅啊。
女主都开始发展感情线了。
宋容容要go die了。
不知是杀头、充军还是流放?话说,充军和流放是不是一回事儿?
等宋容手中葵花籽消失一半,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像是就停在她这块假山后背。
长公主声音。
宋容当即不敢再磕,想走,又怕出去正好撞着。
“再过几月便是选妃大典,雁媛礼数不周,还望长公主以后多费心教导。”说话的好像是之前吹捧长公主,把战火转到宋远身上那个贵夫人。
“当然。雁媛亦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再怎么也比外人亲。只是这簪花宴真是徒然生许多变数……”
“恕妾身愚钝,还望长公主指点。”
“昨日簪花宴宋清拔得头筹,本宫瞧圣上颇为心悦。昨夜,宫人来报,圣上于书房画幅女子图像,而后又让人烧于盆中。”
“啊?”贵夫人像是吃惊,“哪位女子?”
长公主像是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连宋容都猜得出来:“宋清是礼部尚书宋齐之女,出身本是不及雁媛,可是听闻前几日王将军对其照拂有加。王将军率明家旧部,官职不高威望却甚高,圣上都敬之重之,又无儿无女,待宋清犹如亲女,这分量便不相同了。”
“而且论容貌姿色。你之前说雁媛比不过平芳,而平芳在众人眼中又似乎不及宋清。”长公主淡淡补充。
“妾身可从未这么想。平芳公主娇俏天真,雁媛比不上是自然,而宋清又何能与公主相提并论,便是连提鞋也不配,前日妾身都要心疼死平芳公主了。”
长公主像是笑了笑:“你这句话可是要招骂的。”
“也就只敢跟长公主说说贴心话,妾身是真这么想的……”
两人像是慢慢走远。
簪花宴一役,女主果然要升级,全宫围殴,要从宅斗变宫斗了。
临近午时,宋容磕完葵花籽,用树枝剥土填于小坑内,起身踩实,用手帕擦擦手,回到殿内。
前两日考试,今日算是庆功。
上午自由活动小型相亲会,下午仍是才艺展示,但并非学问,而是舞姿、唱曲儿等等,纯属娱乐,还会玩游戏。
皇帝中午过来参加,观赏才艺,直到晚宴。
晚宴前,接连观赏好几场舞艺表演,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贵夫人女儿雁媛粉衣长裙舞,身姿清瘦,各大官员闺女给她作配表演,长公主还特地单拎出来夸奖好几次,太后也连连点头。
相亲会,相少年俊才,但最重要还是被皇帝相中。
宋容懂。
日落入夜,宫人们点上宫灯,隔几步便有一座,烛台雕刻精美绝伦,烛光于其中明灭闪烁,倒十分好看,宛如灯河似的。
门口还有许多宫人们歪腰低头,提着灯笼,随时等候为这些官眷们服务。
殿内传来清幽丝竹之声,一炷香后,上酒菜,宋容坐于末端,前端皆是欢声笑语,她只能遥遥望见大家好像很快乐的样子样子。
吃到中途,皇帝要开始赏赐昨日琴棋书画以及诗词歌赋前三名。
宋清前去殿中跪拜领赏,像是抬头说了句话,忽而群眷寂静。
女主标准场面,不慌不慌。
宋容吃菜。
没胃口,但还是要吃,要做也要做饱死鬼。
不久,宋清面色颇有点冷淡地回来,宋容隔得太远,没听清他们到底说什么。
太监模样宫人端着托盘盛酒过来,半跪下把托盘放在桌面前端,上面有一个白玉酒壶,与两个白玉杯,沿口泛有光泽。
“长公主赐酒。”宫人说道,而后低头,小心斟满其中一杯。
重头戏来了。
宋容放下筷子,静默观察。
两个杯子?照理来说,不是送一杯更稳妥吗?是了,皇家晚宴,长公主也会小心,若是宋清真出事,回头追查,长公主可辩解说,同壶倒出两杯酒,怎么另一人无事?
问题是,具体是怎么下的?是酒壶有机关,还是杯子涂药?仔细瞧了半天宫人如何倒酒都没看出门道。
宫人斟满酒,端上前。
“我可否喝另一杯?”宋清突然道。
果然女主早有准备,宋容放下心,宫人略有犹豫,便用酒斟满另一个空杯递给宋清,没有拒绝。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两杯都有下?还是并不跟哪杯有关,而是跟倒酒的宫人有关,宋容糊涂了。
宋清接过酒杯。
宫人道:“还请宋小姐饮下,长公主赐酒,不能推脱。”他并没有走,而是要盯着宋清喝完再走似的。
“另一杯是给谁的?”宋容问。
宫人本牢牢瞥着宋清,此刻目光微转:“御史千金钱小姐。”就在这瞬间,宋容见宋清袖子遮挡,将长公主赐酒和自己面前酒杯换了下,这才饮尽。
宫人见她饮尽后,准备离开。
宋容望向远处正跟人说笑的恶毒女配五号,犹豫两秒,忽然端起托盘上另一酒杯饮尽。
……恶毒女配五号,闺名不清楚,但姓氏宋容知道,姓钱。参加比试之女子,只有她一人姓钱。
宫人大惊:“这是做什么?”
宋清也颇为震惊,扭头望她。
“嘘。”宋容比了个手势,“我贪杯。你再倒一杯,这事神不知鬼不觉。”
宫人面色踟蹰许久,终是起身走向殿口,重新端酒杯过来。估计这人并不知道要暗害宋清这事,只是被交代吩咐要见她饮完酒,否则面色不会仅是担心出错。
宋容品味酒的涩苦:“宋清,我问你一件事,我娘有告诉你今天会发生什么吗?”
宋清摇头。
“哦,这样啊。”宋容轻轻说。
“前面那位绿衣侍郎公子志在必得般盯了我整晚,加上你一直盯着酒壶,我便猜出必然有事。”
“嗯呢。那你能猜猜我这杯酒有可能有事吗?”宋容打了个酒隔。
“我也不知。”
“好吧。”
过不久,便有宫女过来低声说:“宋府柳夫人前来,请宋小姐前往殿门口相见。”
宋容起身:“我过去吧。”
宋清不明白到底发生何事,只是今夜,宋容神情不似以往。
柳如意平日里算是胆大的,但在皇宫内还是第一回,心急如焚,来回转圈,等到人从殿中出来,见是宋容,不由得大惊:“容容,怎会是你?”
还未说完,周围已迅速将宋容拉开带走。
长公主吩咐,柳如意不过是个幌子,打个照面坐实即可,接下来需立刻把宋清带到偏殿。
眼见宋容似乎绵软无力,宫女们把她带去方向,柳如意大惊,连忙喊道:“不是的,那是容容,你们认错人了,她不是宋清!”
宫女步履飞快,宫规森严,侍卫们连忙用枪交叉在她身前:“不得喧哗。”
“求求你,求求你,快让人通传长公主一声,那不是宋清,那是容容,求求你,搞错人了……”柳如意趴在地上,攥侍卫衣角喊道,空旷黑夜,身后侍卫们整排成列,宫人提灯火躬身于殿口,未有一人理她。
急急然竟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一人求助,长公主、侍郎夫人都在殿内;想起宋容说“若是今日长公主设局谋害之人是我,你作何感想?”,柳如意不禁垂泪,恍惚间,又想起宋容出来时望她眼神,似有无尽凄凉与失望……
宋容被宫女扶至偏殿,放于床上。
等宫女们见她闭眼睡着,小心地关上门离开。宋容立刻起身,走到门背后,见外面无人,用插拴紧紧拴住门背,挪动桌椅堵住。
走到窗口,窗口关不死,她索性直接敞开,把一椅子扔在窗口草地上,装作已从窗口逃跑之迹象,
逡巡一圈,见床底镂空,便钻进去了,头朝门口。
本来今晚最大惊险应是皇帝怎么判决她,没想到,反而变成了待会儿能不能从虎口逃脱?
宋容又打了个酒嗝,脸色渐渐潮红起来。
……中招了。
就知道长公主这种中型boss,加之小说一般阴谋诡计都会成功,春丨药要么是宋清喝,要么恶毒女配五号喝,没有例外。
地面冰凉,外面许久并无人来,宋容双手垫于下颌。突然听到有男子吩咐:“开门。”
这么狂妄的吗?不是说好偷偷地进来吗?宋容连忙紧张起来。
门被推了两下,似发现被反锁,未过几秒,便被人直接砰一声撞开。
宋容瞪圆眼睛:“!!!”
有人走进来,从鞋来看,是两个男人。
两个?不是说好一个的吗?还有一个是谁?!宋容想哭。
明黄色衣角靠近床边……明黄色?那个一直盯着宋清的色男不是绿袍吗?宋容往里面缩了点。
“似是从窗口逃跑了。”是纯黑白鞋面男人说的。
“不是,草地并无痕迹。”另一个黑靴侧面绣有龙纹的男人说道。
宋容皱皱眉:龙?
为首的男子从床边走到屋中央,像是逡巡几秒,忽然弯腰,瞥向床底,微微一笑:“出来吧。”
这人好熟,宋容觉得自己好像在学堂见过他,也是这样的视角。帅帅的小鲜肉。
“不出来。”宋容双眼迷蒙,垫于两只手掌上的脸颊红嘟嘟,酒醉加春丨药合力。
“出来。”
“不出来。”
贺霖忍不住笑。
方刻端椅子过来。贺霖坐下,正对着床尾,问:“为什么不出来?”
“我委屈。”宋容盯着地面说。
“哪里委屈?”贺霖问,的确是连声音都听起来好委屈。
“为什么没做坏事也会有坏报呢?”
“是指你今天喝酒之事吗?”
“不仅这个,还有好多。”宋容流泪,想起前世。
明明骑个电动车,高高兴兴上路,有个人高中生还是初中生不遵守交通规则,突然在拐弯处跑出来,宋容急忙刹车避让,撞到旁边树干。
别人或许是轻伤,可她就那么倒霉,摔到脑袋。
临死前望见那个初中生还是高中生,吓得慌忙逃跑,也没帮她叫救护车。那个地方还蛮偏僻的,不知道她的尸体有人看到没?
“你这杯酒到底是替宋清挡的,还是替钱俞情挡的?”坐于床前不远处的男子问。
“不管是替谁挡的,我讨厌用这种方式惩罚女人。”
“嗯。”
“如果她做错了,可以让她坐牢、做苦工、受罚,但是不应该让她被人侮辱,不得不嫁给这种讨厌又恶心的男人。”宋容说,“我讨厌这种情节。”尤其古代,都没有法律,惩罚不了坏人还得嫁给他,被当众发生这种事,简直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
“那你没想过自己会出事吗?”
“我有准备的。”
贺霖说:“你要怎样才能出来?”
“除非你不惩罚我。”
“你知道我是谁?”
“傻子才不知道你是谁。”宋容抹了把眼泪,扭头说。
贺霖又笑了,平静过后:“你出来,朕不罚你。”
宋容抬起头,燃起期待:“真的吗?”
“真的。君无戏言。”
宋容犹豫了下,爬出来。
像只小花猫,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这会儿又开开心心的,不知为何,望着她,贺霖觉得自己也很开心。
宋容跪在地上,这是第一次正面打量小鲜肉皇帝。
之前距离太远,没看清楚。
的确很好看,跟端王长得像,但端王是高冷风,贺霖更少年英气点,眼神朝气,笑容明快,总之很符合她的喜好。
“你不是吃了春丨药吗?怎么好像除了脸红没什么变化?”贺霖仔细端详。
“我有抵抗力的。”宋容说,“我很沉稳。”
贺霖又笑了。
“虽然朕说不罚你,但簪花宴作弊这事事关重大,还是需要一个交代。叫一声朕听听。”
“什么?”宋容茫然。
“鸡啼。”
过两秒,宋容恍然大悟,又不确信道:“咯、咯咯哒。”
“嗯,再叫一遍。”
“咯、咯咯哒。”
“再叫一遍。”
“咯咯哒!”宋容仰头,叫得更响亮了。
万万没想到你这小鲜肉皇帝,居然有如此癖好!该不会连题目都是因为她之前在学堂上鸡叫才出的吧?
贺霖听方刻“咯咯哒”时,总觉得哪里不对,此番原版,令他着实心旷神怡:“还有其他的么?”
“咕咕咕。”
“还有,斯哈斯哈。”
“斯哈斯哈,是何意?”
“斯哈斯哈就是……对人喜欢,流露出那种很喜欢的感觉。”宋容按自己理解说道。
“哦。”贺霖眉目微微一身,目光在宋容脸和身上落下几秒,“既然你此刻如此取悦于朕,朕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哪怕是要朕亲自解你的春丨药,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方刻猛然看去:圣上,您需要暗示得这么明显吗?
宋容面色一喜:“真的吗?”
贺霖唇角微翘:“当然,朕从不戏弄于人。”
“那可以让您旁边这位侍卫帮我解吗?”宋容害羞。
今日长公主和贵夫人说的话来看,小皇帝虽然很符合她癖好,但估摸是宋清的后宫之一,正所谓,女配的第一条觉悟,就是女主的男人,绝不能动,动之,必死。
这个侍卫很不错的样子,模样周正,话少。
有皇帝有端王的话,侍卫这个身份要么就是个忠诚的纯配角,要么就是暗恋女主的男三。
总之,宋容不想再当恶毒女配了,周围全是恶毒女配太容易被拉出来挡刀。
要在古代生存很久的话,早点嫁人算了,反正她又不渴望爱情,皇帝亲卫,肯定有大宅子,平常不回来。只要把她养起来就好,暗恋别人不碰她更好,她可以宅一辈子。
贺霖一字一句,轻轻问:“哦?你看中了朕……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