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童僮

7、故人现

　　突然身后有人扣着她的腰,旋身把她拉出两米开外,眼看着酒坛稀里哗啦地砸了下来,里面的紫红色的酒水如泉涌般喷了出来,一个黑色物体掉了出来,顺势向着两人骨碌碌的滚了过来,“别看.”那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耀廷的眼睛,可是已经迟了,她清楚地看到林巡抚那死灰般的眼珠怨毒瞪着自己,像幽灵般阴魂不散.
　　高堂之上,耀祖一双眼光射寒星,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哥…”耀廷沉吟了半晌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我来说吧.”坐在一旁的二十虚长的男子站起身来,开口说道,“本官姓陆名湛,乃皇上任命的钦差大臣,奉命查办巡抚大人之死一案,这是我的令牌.”
　　耀廷面沉如水,走上前肃容为礼:“既然陆大人来此是为公务,何故不尽早亮明身份,要徒增不便呢?”
　　“若我微服而来,更能查明事实,不是吗?”陆湛轻哼一声,眼睛在耀廷身上扫视一会,方开口道:“我还要多谢你的妹妹,是她发现了林巡抚的头颅,这对查案帮助很大.”
　　耀廷起身弯腰一福:“多谢陆大人相救.”
　　“孟姑娘,不必客气.”陆湛也是袖手一辑.耀廷见他长相儒雅,谈吐不俗,对他颇有好感.
　　“你应该称呼她徐夫人,”徐祯卿朗声走了进来,揽着耀廷的肩,笑道,“对吧?娘子.”
　　“好了,祯卿,你带廷儿下去吧,我有要事与陆大人相商.”耀祖蹙额说道.
　　“娘子,走吧.”徐祯卿笑着轻轻推推耀廷,不由分说地揽着她走了出去.
　　“大人,尸首抬到了西面客房.”两个年青佩剑侍卫进来通报.
　　“林大人乃朝廷一品命官,本官既然要开棺验尸,自然要征得家属同意,不知孟公子有何异议?”陆湛看向耀祖,正色道.
　　“一切由大人作主.”耀祖的脸上是一如往常的波澜不惊.
　　“好,那孟公子就随我一起去检查林大人的遗体.”陆湛拱手说道.
　　林巡抚的遗体摆放在木板搭成得得简易台子上,头颅已经被放回原位,可是因为长时间的浸泡,已经开始脱皮发胀,皮肤浮肿,呈灰白色,眼球已经被压迫得往外翻.陆湛一边检查并要侍卫记录下来,耀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语,经过两个时辰的检查,陆湛凝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然的表情.
　　徐祯卿轻弹了一下耀廷的额头,温言道:“刚才的事不要再想了.”说着将她拉到屋内,平整的釉砖铺地,火盆里闪烁着暖和的炉火.
　　“你真会享受.”耀廷一下子躺倒在烤的暖烘烘的软榻上,舒服的吟哦出声.
　　“难道我在娘子眼中不是个贪图享受的纨绔子弟吗?”说着徐祯卿笑着解开玉带,脱了脚上的马靴,挤到了耀廷的身边.
　　耀廷第一次感到有点挫败,这个男人总能让她憋得说不话来.耀廷转了个身,目光跃上他的脸庞,距离几乎只在呼吸之间,红唇轻启:“你为什么要娶我?”
　　徐祯卿温柔地用手掬起她垂在腮边的发丝,说道:“因为你是寂寞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用那种无望的眼神期盼着,仿佛一切都失去了,那最后一抹亮光也消逝不见了.”
　　耀廷看着他的眼,突然迷蒙怅然起来,她曾无数次幻想过,那个男人也会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带着一点点温热,一点点柔情,可每当变幻时,他的脸都恍惚得苍茫飘渺,看不透,捉不到,只回报那一波波的眼光,像涟漪般散落开去.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上吐送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甘草香,平复了她一阵阵沉寂的心潮,她慢慢伸出手揽住他的腰际,将脸和眼泪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徐祯卿用手缓缓地抚着她的背,那动作像是心疼一个失宠的孩子,他在心里喃喃地问,一个是水中花，一个是镜中月,解不开愁肠寸结,何时又是尽头?
　　晚宴的时候,耀廷借受惊之事没有参加,独自漫步在林府后院的雪地中,今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尤其是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时时刻刻纠缠着自己.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到她的身后,捂紧了她的嘴,困住她无法动弹,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别叫,是我.”
　　耀廷扳过那人的手,呢喃道:“岳南雁?”
　　“嗯.”岳南雁伸手扯下脸上的面罩,目光温润的注视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耀廷心下微微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岳南雁长臂一伸将耀廷拉到大树的阴影下,他嘴角上扬,露出明亮的笑容,轻轻道:“我来是因为林巡抚的死.”
　　耀廷心中疑惑不已,眼前的这个男人像一个难解的谜团,说道一开始,自己就不曾了解过他的身份,唯一敢确定的是此人武功了得.黑暗中,耀廷看不见他的表情,气氛有种诡异的窒息.
　　“呵呵,你现在才开始怕我?当初你救我的时候可没有怕过.”岳南雁轻松地笑道.
　　耀廷呼了一口气,眉头蹙起,淡淡地说:“你能看到了?”
　　“嗯,只是看东西没有以前清楚了,不过没有大碍.”岳南雁轻触了一下眼睛,不以为然地说.
　　“你是不是去检查林大人的尸体了?”耀廷仰头看着他带笑的凤眼,平静地说.
　　“你怎么知道?”岳南雁讶异地挑眉问道.
　　“你身上有一股葡萄酒的香气,这种酒别名桑娇维塞,酒味浓烈浑厚,带有烟草及香料的味道,而且这种酒泡过林大人的人头.”耀廷目光光灼灼地看着他.
　　“丫头,你真是厉害.”岳南雁看向她,目光深邃,嘴角噙着笑意.
　　耀廷脑筋一转,扯了一下岳南雁的衣袖,促狭地笑道:“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岳南雁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个丫头时而冷淡,时而精灵,真是摸不透,无奈的说道:“我检查了后来发现的头颅,林大人断然是被毒杀的.”

作者有话说

　　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