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又仙又美》岁岁后

2、入仙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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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云梯顶，是浮虚山的光明大殿。引路弟子带着花浅与白衣男子，御剑入殿，穿过十八拐亭廊，沿着玉阶直上殿门，之后恭敬的退在门口。
　　男子在前，花浅在后，踏进门槛的一刹那，周身灵力撤去，眼前是跟朴实的外观，全然不同的气派堂皇。四角鹿鼎冒青烟，五方立柱雕刻盘龙，正中圆台，光球旋转，七星盘绕光球，七星绝结界源源不断的灵力源于此处。

　　大殿空寂，唯有一嶙峋老者，手执白羽浮尘，等着两人。
　　“晓风，许久不见了。”老人的声音渗透着遒劲与苍伤，一百年了，他们该是有一百多年没见过了吧。
　　“楚晓拜见师父，”男子做四界大礼跪拜。

　　杜掌山忙把人扶起来，“晓风如此行礼，可是见外了。”
　　浮虚山掌山杜龙霜，得道高深，仙门四界都非常敬重他。天问阁精英辈出，为仙门各个家族培养人才，可杜掌山的一生，唯有三个亲传弟子，便有一席，是眼前常年游历在凡世的晓风真人楚晓。
　　“阿浅，快拜见师尊。”楚晓把花浅的脑袋转过来，面向杜掌山，“劣徒顽劣，让师父见笑了。”

　　花浅一进门就走神，立在大殿西边的两只仙鹤，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杜掌山满脸慈祥，“少年心性，活泼些好。”
　　他就是师父的师父呀……
　　花浅端正身子，向大殿正中的老者跪下，磕了三个头，“弟子拜见师尊。”

　　跟花浅想象的不同，浮虚山掌山并不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而是跟邻家老爷爷一样和蔼亲近。
　　老人理了理拂尘，他阅人无数，看一眼便知，这孩子不仅仙骨绝佳，且心性刚正单纯，没什么杂念，是个好苗子，楚晓这个启蒙师父做的好，他上前两步，扶起花浅，“起来吧。”
　　“谢师尊，”花浅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花，单名浅，名字是师父给取的。”花浅很自豪的说。

　　“花浅，花浅，好名字，”杜龙霜念着少女的名字，不出意外，几十年后，这个名字当为这一辈仙门四界里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
　　杜龙霜撸着白胡子，上下打量花浅，“晓风，你信中所说是真，这孩子的仙骨，竟然能与天地灵脉浑然相合，她当真是出生在凡人之家？”

　　“是，阿浅的父母，皆是凡人，”楚晓说，“她的父母，已经不再人世，她一人流浪街边，与狗抢食，我游历时，见她仙骨绝佳，只是无人点拨，未曾开化，便收了她做弟子，带着身边。这些年，我教她筑仙基通灵脉，传了她些粗浅法术。请师父恕徒儿自作主张。”
　　“哪里哪里，浅儿的仙骨，竟如同书中记载那创世神的仙骨一般，在仙门四界，绝无仅有，千年难遇。你这主张，做得对。”杜龙霜也算开了眼界。

　　花浅听不太明白，大概意思，等同于是师父总是夸她的那句话——天分好。
　　楚晓道，“修仙问道，我的这些皮毛不足以为继，这次我想托师父，让阿浅留在山中，去天问阁旁听。”
　　花浅听师父说过，天问阁是浮虚山上年少弟子学习的地方。用凡世的话说，就是最牛掰的私塾。

　　“这孩子根骨超凡，心思通达，必有仙缘，望她能善用善学，修成大道，天问阁收下她，定悉心教导，不负晓风你的期许。”
　　“多谢师父。”
　　“你又与为师见外了，晓风，当年的事错不在你，你不必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老人拍了拍楚晓的肩膀，“这次回来，就别急着走了，后山的屋子，还给你留着呢。”
　　楚晓点点头，“好。”

　　“父亲，您找我？”
　　杜龙霜的身后，多出个少年。
　　少年与杜掌山长得极像，穿着山门制服，也端着拂尘站的笔直。
　　“雪儿，这是你楚师伯。”
　　“师伯好。”
　　“晓风，犬子杜凤雪，招摇山之役时，你与阿月，都见过他的。”

　　只有那匆匆的一面之缘，楚晓的印象不深，但微微记得，师父有两个儿子，长子杜龙寅，次子杜凤雪，次子的年纪与自家徒儿差不多。
　　“这位小友，是你楚师伯的徒儿，花浅，以后，花浅便是你们的师妹了，”杜龙霜把自己儿子叫来，“今日天问阁早课刚开始，你带阿浅去天问阁，熟悉熟悉环境，引荐其他师兄与老师。”

　　杜凤雪领命，带着花浅离开，去往天问阁。
　　随意峰是云雾最厚的，也是浮虚山七绝中最矮的，亦是风景最美的。拨开云雾，便是红树林，满眸火红如烈火燃烧，日出日落时分，映的江天一色，让人流连忘返，所以此峰有个别名，叫做“不知返”。
　　天问阁便是坐落在“不知返”之间，红林簇拥之中。
　　“你会御剑吗？”杜凤雪问。
　　花浅不想御剑，她想骑仙鹤，摇头道，“不会。”

　　“山真人鹤都是有主人的，外人不给骑，你可以自己养一只。”
　　说着，杜凤雪打开乾坤囊，乾坤囊中闪出一抹金色光影，化作一把剑，平衡于花浅的脚底。
　　“真神奇，你腰间那是什么东西？”花浅跳过剑，蹲下细看乾坤囊。
　　“乾坤囊是仙门弟子必备的法宝，用来装盛随身携带的东西，”杜凤雪想花浅从凡世而来，还没有人给他任何仙宝或者仙器，自然也用不着这个。

　　花浅拖着腮帮子，嘟囔道，“我也想要，哪里有卖？”
　　“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我明日送你一个。”
　　“真的？白送？”花浅兴奋的跳起来，抱住杜凤雪转了一个大圈，“师兄，你真好。”
　　杜凤雪一愣，身体的接触让他感觉少许不适，毕竟仙门里很少有人会如此动作，大概，这是凡世表达谢意的一种方式？
　　他忙客气道，“天问阁师兄弟亲如一家，你初来仙门，这都是师兄应该送你的。”

　　“回头我请你吃桂花饼，可甜了。”花浅想到师父总教育她要知恩图报，想自己做的桂花饼，师父都说好吃，师兄肯定也喜欢了。
　　杜凤雪挺喜欢这小师妹天真活泼的性子，天问阁里的气氛沉闷的很，也不知小师妹能不能适应。
　　“上来，我御剑载你。”杜凤雪指了指脚底的剑。
　　花浅想说自己会御剑术，奈何没有剑，平时都用树枝代替，但杜师兄一片心意，算了，于是乖乖的站上剑身。

　　“扶住我的肩，”杜凤雪生怕花浅掉下去。
　　花浅只觉脚底升空，飞剑离地，向着通红一片的枫叶林而去。
　　杜凤雪御剑极稳，仙术根底扎实，他知小师妹跟随晓风真人常在凡世，第一次来浮虚山，甚至是第一次来仙门四界，对这里极为陌生，他不急着去到不知返，而是绕着七座峰顶九曲水上，粗略逛逛。
　　“现在脚下的紫竹林，便是晓风师伯百年前的住处，父亲听说师伯要回来，早早命弟子收拾，你也住在这儿。”

　　满山的紫竹，真是美极了。花浅喜欢的紧，其实她并不挑剔住在哪里，只要跟师父住在一起就好。
　　“我们要去的天问阁，名不知返，灵力最为充沛，是弟子们的修炼之地。咱们刚刚所在的孩啼峰，是山门主峰，平日不让弟子随意进出。你瞧见的光球，是七星绝古阵的阵眼。”
　　“七星绝古阵是什么？”花浅一边俯瞰山中风景，一边听杜师兄给她讲故事。

　　“仙门四界，是当年创世神依山水天地之势，创下的四道结界，除此之外，还有三道结界，玫山地宫、魔域长城，与浮虚山的七星绝。你难道不觉得，入了山之后，周身清爽无比，灵力贯通充盈，使用仙术也变得简单了许多吗？”
　　花浅点点头，刚才他就发现了。
　　此地灵力源源不断，与山外相比，如同大海与水塘的区别。
　　“七星绝古阵之内，隔浊息，挡天劫，御外魔，还有助修炼提升修为，其他的好处，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杜凤雪带花浅绕了一大圈，在不知返天问阁前落地。

　　没有想象中黄金闪闪的天问阁三个大字，院墙年久失修影刻斑驳痕迹，两排平方砖瓦齐横，乍一看，比她跟师父在凡世居住的小屋，还寒碜几分。
　　“现在是早课的时间，”杜凤雪引着花浅进天问阁，“除了早课，天问阁一日，共修两堂课。”
　　花浅在杜凤雪眼前比划了几个圈，瞧着杜凤雪没什么反应，“你是瞎子？修仙弟子怎会有瞎子？仙术也治不好吗？”
　　刚刚瞧着杜凤雪引路，双目空洞无神。起初她以为杜凤雪是杜掌山的儿子，生来骄傲冷漠，目中无人，但一路上杜师兄特别热心，她注意观察，发现杜凤雪是好像真的看不见。

　　杜凤雪笑了笑，“小时候，我自不量力，偷偷跟师伯到凡世除魔，谁知那魔厉害，打斗中我被发狂的魔咬伤。魔牙带毒，毒侵入了我的灵脉，父亲与师伯们合了界尊之力，才把我灵脉里的毒逼入了我的双目，挖去双目才清掉所有魔毒。这个伤，是治不好的。”

　　“挖去眼睛，一定很疼吧？”花浅脑补当时的情形。
　　“我当时昏着，感觉不到疼，就是，知道之后，挺难受的，”醒来双目忽然失明，再也看不见东西，虽然是为了保命，可怎么说，心里都有些接受不了。
　　他沮丧过一阵子，随着时间渐渐接受了目盲，习惯成自然，如今靠着听觉与灵脉，他行动自如，感知周遭一切，如常人无异。
　　“走吧，随我进天问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