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动京城》木槿流年

8、猫物语

　　这天，慕容风把严雨暄叫进办公室。
　　“雨暄，上次你设计的项链很受欢迎，公司获得了很大的收益。”
　　“那当然，也不看是谁设计的。”
　　慕容风没理会严雨暄的话中带刺，继续说：“公司想再推出一款首饰，趁热打铁。”
　　“哦，所以呢？”严雨暄掏出手机来玩。
　　“所以想找你这位首席设计师商量一下，以什么为主题、设计什么以及怎么设计的问题。”
　　听完这句话，严雨暄惊得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商量？！我没听错吧，风总你竟然用了商量这个词。”
　　慕容风停止手中的工作，看向严雨暄，雨暄立马闭嘴，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这会儿她已经碎成渣渣了。
　　看到慕容风的眼神，雨暄秒怂，乖乖收起手机，以免再被惊到真的掉到地上。
　　“好的，风总，怎么商量？”
　　“我觉得吧，风总您说得对，趁热打铁是好事，把其他一切公司都给干掉。”然后做了一个抹杀一切的动作。
　　慕容风继续盯着严雨暄……“那个……风总，您别老盯着我呀。要不您喝水？”严雨暄双手把面前的杯子往前推了推。
　　慕容风没有动，还是盯着她，看她还有什么花花肠子。
　　这个人怎么那么有趣。她好像有种神奇的能力，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而且还没有讨厌的感觉，反而有种快乐与满足。
　　“咳。”雨暄轻咳了一声，绕了这么多，终于步入正题了。
　　“风总，在这个时候推出新品我不反对，但您总得考虑一下我们设计师吧。设计一个完美的作品是很不容易的。就像上次的项链，如果不是我家的……您种的木槿花，我可能现在也设计不出来。而且灵感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所以风总，要我在短时间内设计一款新首饰，我做不到。”
　　“嗯，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可我的原则你也知道，工作就是工作，既然是工作，那就必须做到，而且还要做好。”
　　“慕容风……”
　　“听说过‘上下同心，其利断金’吗？”
　　呃……这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风总您把风总改成老板与员工，到底几个意思？
　　雨暄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知道你们设计师也不容易，外面那些人我也不相信能有好的作品，所以就只有你了，这不是还有我和你一起商量吗？”慕容风故意加重了一下“商量”的语气，听得严雨暄可是心惊胆战，生怕他会来个什么以权谋私。
　　“奥，原来是商量啊……”雨暄陪着笑脸，忽然，“那也不行，设计师也是需要休息的。”
　　“严雨暄，你还想不想在这儿待了？”
　　下一句一定会出现“德国”这个词。慕容风，你每天不说句德国你是不是难受啊？既然你这么喜欢，要不你干脆别在这儿了。
　　“要不我跟你去德国吧？”
　　“行，风总，来，一起商量，从哪儿开始？”
　　“先确定一个主题吧。”
　　……
　　“我们可以设计一款让客户订制的首饰，在设计中加入顾客的微型头像，或是情侣，或是家人，或是朋友，也可以是个人自己，比如……鬼脸。”接着雨暄做了一个很丑、很搞笑的啊鬼脸，五官扭曲在一起，她原先的优雅气质顿时不见了踪影。
　　因为这个动作，终于见到了慕容风千金难求的笑容。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似阴霾中的一缕阳光，似夏日里的一丝清风，温柔的笑容总是能温暖人心。
　　“别动……这么难得的时刻怎么能够错过呢，要好好拍照留念。”严雨暄打开手机记录下了这个时刻。
　　后来，他们又继续讨论，想出了很多主题，但很快又被各种理由推翻。所以，很晚之后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慕容风看了一眼时间，“雨暄，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这件事等明天再说吧。”
　　“已经那么晚了，那好吧。”雨暄收拾好东西，回家。
　　盛夏的夜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怖，头顶树叶沙沙作响，瞬间，鸡皮疙瘩遍布全身，四周黑夜空洞，黑暗无边无际，似乎某个地方有只鬼魅正盯着自己，张着血盆大口，似乎会随时跳出来将自己吞下。虽然有路灯，但路灯的幽幽光亮更增添了恐怖气氛。
　　严雨暄怕黑。
　　此刻她正跟在慕容风身后，身上冷汗不断，紧紧攥住包包的带子，手心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慕容风发现严雨暄并没有跟上，回头一看，她正紧张地四处张望，像只受惊的小猫似的，惶恐不安。
　　“你怎么了？”
　　“我……我怕黑。”
　　慕容风走到严雨暄身边，拉起她的手，轻轻拍她的肩膀，“你看，前面就是你家了，我们快点走好吗？没事了，黑夜是短暂的，黑夜之后的黎明才是最美丽的。”
　　白梓娜也怕黑，一次在慕容风家过夜，梓娜不让慕容风关灯，“风哥哥，我怕黑，你可以不关灯吗？”
　　这个时候，慕容风就会哄白梓娜睡觉，轻轻拍着她的背，“只要你睡一觉，黑夜一会儿就过去了，明天的太阳会更美丽的。”
　　梓娜，你那么怕黑，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一盏灯，以前都是我陪你，现在，你身边有没有人陪你一起等待黎明？
　　突然，一只小猫从旁边草丛中窜出来，慢慢在路灯下走着。
　　“啊——”严雨暄吓得往慕容风怀里躲了躲。
　　“没事没事，一只猫而已。”
　　严雨暄看向那只猫，是一只白色的小猫咪，毛发被蹭得有点脏，但还能辨别出颜色，冲着严雨暄“喵喵”直叫，看样应该是饿了。
　　严雨暄走过去抱起小猫，“小猫咪，你是不是饿了？那这样吧，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给你买吃的，这样你就不用流浪了。”
　　“这样你就有家了。”当年他和白梓娜也捡到过一只猫，她也说过这句话，只不过梓娜消失后，那只猫也不见了。
　　“慕容风，我知道了。”抱着猫的严雨暄突然“蹦”到慕容风面前，差点吓得出神的慕容风灵魂出窍。
　　但他还是很淡定，“你知道什么了？”
　　严雨暄卖了个关子，用另一只手抓起慕容风就走，“先去我家，一会儿再跟你说。”
　　有了灵感的严雨暄连黑都不怕了，拉着慕容风三两步便到了家门口。
　　慕容风本来是想拒绝进入这个“禁地”的，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严雨暄拽了进来。
　　严雨暄先给猫洗了澡，又给它找了点吃的。原来小猫是这么漂亮的，通体白色，乌黑的小眼珠滴溜溜转动，仿如刚出世的婴儿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毕竟刚来到这里，对陌生的环境还有些害怕，小猫咪一直瑟缩角落里。严雨暄费了很长时间，才让它不那么害怕。
　　严雨暄蹲在地上看着小猫吃东西，时不时还抚摸一下。万物皆有灵，或许是对严雨暄有了一种信任也不害怕了，就任由她摸。
　　“既然你有了新家，就应该有个名字，就叫你小白吧。你说呢，慕容风。”严雨暄抬头问站在一边的慕容风。
　　“你的猫，你决定。”小白，白小白，当年梓娜起的就是这么一个名字。“我叫白梓娜，你又是白色的，你就叫白小白吧。”
　　慕容风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很久没有进来了，一切都没有变，每一处都有她和梓娜的身影。在那个楼梯角，白梓娜不小心碰到了头，慕容风在安慰她；在那张小方桌旁，他和梓娜追逐打闹；在那张沙发上，他们坐着吃零食、看电视；旁边还有一张小床，他们玩累了便躺在上面……往事的一切，如今历历在目，再次回忆，还是余味无穷。
　　“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这间屋子，慕容风不想再待下去了，尽管这里有他和梓娜最美好的回忆，但这里始终是一处伤心之地。
　　“哦，对，差点把正事忘了。我知道用什么做这次设计的主题了。”雨暄指指正在吃饭的猫咪，
　　“你是说用你这只猫为主题？”
　　“对啊，公司没有用动物作素材的先例吧？我相信一定会大卖，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猫物语’。怎么样，这个想法是不是很特别？我是不是特别有才。”严雨暄正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自恋表情，等待着慕容风的夸奖。但一时兴奋的严雨暄却忘了慕容风是个不会轻易赞美人的人。
　　“还行吧。”冷冷三个字顿时浇灭了严雨暄所有的热情。
　　“既然还行那就立刻开工吧。”严雨暄二话不说就去拿出纸笔来设计稿子。
　　严雨暄和慕容风一直忙到凌晨，才把“猫物语”系列的设计初稿完成。
　　不知不觉间，严雨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慕容风找了张毯子为她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