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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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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慕之在这里跟石秀雪废话了半天,就是想看看上官飞燕躲在那里到底想做什么,现在石秀雪被她气得都要动手了,上官飞燕却迟迟没有动作。
小店外的桑林茂密,摇曳的枝叶都被月光蒙上了一层清晖,将夜晚衬托得更加宁静祥和。
如此沉默凝滞的氛围过了好一会儿,上官飞燕才从窗外轻飘飘地掠了进来,落在慕之面前幽幽说道,“想不到慕姑娘还认得出我。”
石秀雪拔剑冲上前道,“你是谁,躲在窗户外面想做什么?”
上官飞燕没有回答她,就只盯着慕之一人看。
慕之微微挑眉,“上官飞燕,我不光认得你,还认得你的飞凤针,或者~又叫飞燕针。”
“什么飞凤针飞燕针?”上官飞燕顿时警惕起来,“我从来就没听说过。”
慕之用脚尖挑起起刚花满楼用来挡针的筷子,上面赫然还插着一根乌黑的银针。
“可这根针上仔细看还残留着你的指纹~”慕之捏着那根筷子细细的端看,又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上官飞燕,“要知道每个人的指纹都是不一样的,一般物件上很难留下印记,但银针的表面光滑可鉴,看得可清楚了~”
上官飞燕的脸色变了,慕之看她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刺过来,她内心深处所掩盖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仿佛都被洞悉了一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勉强镇定下来,“是青衣楼的人逼迫我过来劝你们不要再管闲事。”
石秀雪在一旁本来就忍着火气没发出来,这会儿已经按耐不住了,“就是你害了我师姐?还想把我也杀了?”
还未等上官飞燕说话,就提着双剑直刺了过去。
“我不是~”石秀雪来得太突然,上官飞燕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慌忙说道,“我从来也没有用过。”
石秀雪是峨眉四秀之一,武功在江湖中也排得上号,上官飞燕跟她比起来还有些差距,一直被她压制着,凭着一口气硬撑着才逃进桑树林,石秀雪自然紧追不舍,一时间两人行踪难寻。
“这脾气还真像个小炮仗~”慕之靠在门口感叹道。
花满楼起身走了过来,看着桑树林她们消失的地方说道,“石姑娘太冲动了。”
慕之看向花满楼,他的眼神里显露出了一丝担忧,她玩笑般的问,“你在担心石姑娘?”
花满楼微微勾了勾嘴角,从背后把她拥进怀里,“她本来与这件事没有关系的,却有好几次险些因此丧命。”
慕之靠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儿,才说,“她不会有事的。”
她已经在石秀雪身上套了好几个状态,就算再有事,也足以支撑到找人施救。
慕之记得原著里的石秀雪中了毒针后在花满楼怀里逝去的那一刻,让花满楼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也是他第一次觉得人生并不是永远都像他想得那么美好。
她当时觉得花满楼太理想主义了,生命中本来就有许多无可奈何的悲哀和痛苦,但后来慕之才了解到,正是因为他热爱生命,却只能任凭一个本来应该拥有一切美好的姑娘生命逐渐流逝,才会产生的心痛和无奈。
他不是理想主义,他明知道生命中本来就有这些悲哀和痛苦,却依旧还勇敢地热爱着这个世界。
慕之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拉着花满楼回到座位上,倒了杯酒给他,笑道,“你该谢我。”
“为何?”花满楼笑着问她。
慕之笑而不语,只是撑着下巴看他,酸涩的情绪莫名地升了起来。
眼前不到一尺距离的地方,是她偏离了自己的航道才遇见的人,这一刻,她觉得之前的意难平和遗憾好像都得到了圆满。
为苏少英的死而醉酒叹息的花满楼,因石秀雪逝世而落泪的花满楼,被上官飞燕欺骗却毫无索求的花满楼,这一晚,都被慕之藏进了记忆深处,藏进了一个美好的,可以融化悲伤的空间里。
花满楼察觉她情绪有异,很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脸,问道,“怎么了?”
慕之侧过头,把脸靠在花满楼肩头,眼泪不自主的一颗一颗地落下来,然后很快渗进了花满楼的衣襟里。
“吱吱?”花满楼低声叫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慕之很紧地把眼睛闭上了,伸手抱住花满楼的脖子,带着浓厚的鼻音说,“我不喜欢吃花生。”
花满楼抱着她,温柔的帮她把眼泪擦干净,“那就不吃了,你不要哭。”
慕之睁开眼睛,泪水盈在眼眶里,看向花满楼,“可我刚才剥了好多,手都剥红了。”
花满楼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不哭了,以后我都帮你剥。”
慕之又垂下眼,靠在花满楼胸前的肩膀微微抽泣着,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眼周和鼻尖都泛着红。
花满楼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会哭,但感觉应该和自己有关,他不想让她难过,只好一直抱着她安抚。
过了很久,慕之才重新坐了起来,红着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还没谢我。”
花满楼又心疼又好笑的看着她,“谢谢吱吱,吱吱投我以琼琚,我却只有木瓜以报之。”
慕之这会儿情绪已经过去了,又被花满楼逗得笑了起来,就着桌上的小菜开始喝她的红豆汤,好像刚才靠在花满楼身上止不住眼泪的是另外一个人。
花满楼看着她吃完,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的头发问,“是不是饿了?还要吃吗?”
慕之摇了摇头,重新靠回花满楼身上,闭着眼睛养神。
桌上燃着一盏残灯,花满楼静静地坐在桌旁轻轻地拍着慕之的后背。
四下一片寂静,听不见一点声音,陆小凤进来时也没有发出声音。
但花满楼却已转过头,面向着他轻声道,“你喝酒了?”
陆小凤点了点头,“慕姑娘怎么了?”
花满楼低下头看慕之,“有些累了。”
陆小凤便没多问,继续道,“我刚去找了霍天青,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想不到。”
“什么事?”
“霍天青是天禽门的掌门人,独孤一鹤在和西门交手之前已经先和他交过手了。”
“天禽门?”花满楼有些意外,然后又了然道,“难怪独孤一鹤会内力不济。”
陆小凤接着说,“还有人留了封信给霍天青,叫他转交给我。”
“信上写了什么?”
“只有四句似通非通的话,丹凤难求,小凤回头,若不回头,性命难留。”
花满楼轻笑了一声,“意思好像是叫你不要再管这件事。”
陆小凤轻叹道,“现在不愿意我管这件事的除了阎铁珊就是霍休了。”
“不是阎铁珊,”慕之闭着眼睛突然说道,“他的旧账已经挑到明面上了,没必要再跟你兜这个圈子。”
花满楼笑了笑,“所以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是霍休。”
“不错,”陆小凤摸了摸他的两撇小胡子,“霍休这个人若是要做一件事,绝不会中途罢手。”
慕之睁开眼睛,稍稍坐起来来一些,“刚上官飞燕一直躲在窗外,石秀雪追她去了。”
陆小凤怔了怔,“她没有死?”
“她说她已经受制于青衣楼,过来劝我们不要再管这件事。”花满楼说道。
陆小凤沉默了片刻,才说,“上官丹凤被劫走了,上官飞燕受制于青衣楼,她们又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花满楼想了想,“这个在背后操控的人应该就是霍休。”
“我刚刚才喝了他半坛子酒。”陆小凤说道。
花满楼不禁有些意外,“你见过他了?”
“我没有,”陆小凤摇了摇头,“酒是他送给霍天青的,他有座小楼就在珠光宝气阁后面的山上。”
花满楼神色有些疑惑,“小楼?”
陆小凤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不错,小楼。”
花满楼看了慕之一眼,站起来走了两步才缓缓道,“你记不记得孙秀青刚才说的话?”
陆小凤当然记得,独孤一鹤这次道关中来,就是因为他得到了个消息,知道青衣楼的具体位置。
花满楼笑了笑,“你是不是认为霍休的那栋小楼,就是青衣第一楼?”
陆小凤没有回答他,这句话不用他回答,虽然大金鹏王说,青衣楼的首领原本是独孤一鹤,但他得到消息并不一定完全正确。
沉思了很久之后,陆小凤才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朱停不在这里。”
慕之终于来了一点兴趣,“你想去那栋小楼?”
陆小凤点了点头,“据说小楼上有一百零八处机关埋伏。”
花满楼微微笑道,“难道那些机关埋伏已吓住你了?”
陆小凤说道,“这倒没有。”
他若巳开始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也绝不会半途罢手的,无论什么事都绝不能令他半途罢手。
山并不高,山势却很拔秀。
三人行至山岭间,就看见树林后隐藏着一座小楼,楼上亮着星点灯光,黑暗中看起来分外明亮。
木叶在寒风中沙沙作响,显得四周更安静了,尘世中的喧嚣和烦恼好像已经完全被隔绝在青山之外。
但这样的宁静只是假象,往往最危险、最可怕的事都隐藏在这种宁静里。
越靠近小楼,陆小凤就越显得烦躁,他心里很矛盾,霍休是他的朋友,而且是一个对他还不错的朋友,他想赶快揭穿这些秘密结束这件事情,但他又不希望这件事的幕后操纵者真的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