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非人生物盯上的那些年》夏木有笙

61、劝阻

　　墙上的时钟在寂静的房间中咚地一响，震得白有鳞心头一滞，显然是不明白乔泽为什么突然改变了计划。

　　他和清羽跟随乔泽这么多年，比谁都清楚天道对乔泽的一些制约，要是任凭乔泽在这个时间牵扯进来，用不了多久，无尽道又得有天雷降下。

　　白有鳞有些着急，他想劝阻，可是又胆子不够，刚张嘴就被乔泽脸上的表情吓了回去。

　　他思来想去，或许只有一个人能让院长改变主意，急忙找了个乔泽看不见他的时间，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暖色的灯光落在房间里的每一寸，还未散去的饭香在空气中弥留着，泛着家的温馨感。

　　苏橙站在餐桌旁，手里还拿着刚才撤下的饭碗，正准备去流理台，她的手机就是这时候响起的铃声。

　　周如锦从厨房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苏橙的表情骤变，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就起身上了楼。

　　苏橙推开门，进了房间，白有鳞的声音隔着手机屏幕传了过来。

　　“有些事情按照研究院的规定，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们是有一套完整的计划，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但院长执意要亲自处理和纬寨事件有关的人，我害怕他会被天道惩罚，你能不能劝劝他。”

　　苏橙眼皮重重一跳，表情凝重，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指甲在手机壳上留下一道痕迹。

　　吃饭时乔泽给她回复的消息现在就像是一场笑话，让她在家乖一点，他却要去犯险。

　　白有鳞语气很急，压着声音快速道：“前几个月，不知道院长做了什么，无尽道降下了八十一道天雷，要是万一天道震怒再来一次，真不知道院长会面临什么样的危机。”

　　“八十一道天雷。”苏橙觉得自己头昏的厉害，脸上血色尽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月十六号。”

　　苏橙手心里都是汗，一手扶住了墙，缓缓靠在了墙上，鼻子发酸，眼睛瞬间被泪水模糊了，

　　八月十六，拜师礼。

　　是因为天雷，所以先生在消失了这么多天，他……他那时候是不是特别痛啊！

　　可是他还赶回来了，陪着自己去做任务，她的……她的先生，怎么能这么好。

　　白有鳞察觉到了异样，语气有些慌，“苏小姐，你没事吧！”

　　苏橙捂住了口鼻，让自己顺着墙壁蹲了下来，稳住了情绪，“我，我没事。”

　　白有鳞以为苏橙是被吓到了，也就没多问，继续道：“苏小姐，那个你给院长打电话的时候，记得帮我说两句好话，我怕院长会怪我。”

　　苏橙大口喘了几口气，让语调不会显得很奇怪，“我知道，谢谢你跟我传信，我会跟先生说的。”

　　“那就好，我先挂了，你先赶紧联系院长。”

　　白有鳞没给苏橙再说话的机会，慌忙挂掉了通话，像是生怕耽误了时间。

　　苏橙看着手机页面，心里慌得难受，忙找到乔泽的手机号，把电话拨了过去。

　　乔泽手机响起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是白有鳞去找了苏橙，他冷着脸回头找了一边白有鳞的身影，但是这个传信人已经躲了出去，完全不给他生气的机会。

　　手机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乔泽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苏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轻喊了一声，“先生。”

　　“小丫头，白有鳞跟你告状了。”

　　苏橙听到乔泽声音后，她眼眶里的泪水就泄了出来，根本止不住，担忧又心疼的情绪在她心里不停地发酵，但还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

　　“明明是先生要瞒着我。”

　　听出了苏橙语调中的担忧，他笑了，声音有些轻，“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这话，苏橙发抖的声音再也藏不住了，她提高了声音，“如果不是大事，他就不会着急让我来劝先生。”

　　乔泽拿着手机没有说话，沉默贯穿了电话两端，连带着彼此间的氛围都冷了下来。

　　明明房间里的温度不低，可苏橙吸进鼻腔的空气却冰冷的刺骨，指尖痛得发麻。

　　苏橙单手捂脸，心底被担忧、害怕和不知所措的情绪沾满，在乔泽的沉默里，她发现自己没有资格劝阻他。

　　她苏橙只是个自私鬼，一个不知轻重的坏孩子。

　　她要守护人间，可以为人间放弃生命，可也因为她喜欢先生，心疼先生，所以不希望本就身为局外人的先生牵扯进来。

　　苏橙抿唇，咽喉处的酸涩感让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苦涩的泪水划进她嘴里，“先生，可以告诉我你要亲自参与的原因吗？”

　　乔泽用指节摁住了眉心，看不清他的神色，良久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我只是想赶紧解决这件事。”

　　苏橙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心口的心跳声停了一瞬，“先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乔泽手指不自然的收紧，语气依旧是往日的柔和，“我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只是有些后面的计划要提前，我想节约一点时间。”

　　虚无出现在纬寨的时候，他就知道天道会来找他，两个人立下的赌约已经过了四千年，这一次或许就是他们两个人得出输赢的机会。

　　他的时间变得有限，他必须把那件事提前提上日程。

　　苏橙闭眼，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再开口时，听起来有点复杂的自嘲和伤感。

　　“先生，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可如果你认为你需要这么去做，就去做吧！”

　　至于我，我会让自己再快一点成长起来，努力地成为你可用的人。

　　周遭一片安静，乔泽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呼吸声，许久后开口道：“这件事我不再插手，一切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苏橙一怔，没想到乔泽会选择放手，“先生。”

　　乔泽吐了口气，从他踏进无尽道就一直盘绕在心口的那股郁气消散了不少。

　　“苏橙，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珍惜自己这条命，每一步都踏踏实实，不会冒进。”

　　我要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苏橙抬头外面的星空，喉咙酸涩的几乎要发不出声音，紧紧攥住拳头，指关节由于太过用力泛起白色。

　　她很想问八十一道天雷的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嘴张了几次，最后只是轻声道：“先生，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乔泽反手遮住眼睛，藏住所有情绪，回道：“苏橙，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