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宇间

21、亦然

　　下午睡了个爽的林奕然晚上彻底来了精神，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怎么的，过上美国时间了？”
　　董帅因为开着店常年晚睡，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陪着林奕然在沙发上窝着。
　　到了这个时间电视台基本没什么节目好看，林奕然不知道挑了个什么电影点开放着。
　　“这才哪到哪啊？12点都没过呢。”林奕然选完电影把手一伸，整个人横在沙发上伸了个大懒腰，差点一巴掌糊在董帅的下巴壳上。
　　完了他也不起来，干脆直接躺在了董帅的大腿上，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看电影。
　　于是他带着体温的鼻息若有若无的在董帅的膝头上来回拂过，让董帅原本已经“岁月静好”的一颗小心脏又有点不安分起来。
　　他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不知道演着什么的电视上了，垂眼看着林奕然被几缕碎发遮掩的耳朵。
　　耳朵真小，他想。
　　然后他的身体就在意识之前做出了反应，抬手将那点碍事的头发拨开，轻轻抚了抚林奕然的耳廓。
　　硬耳朵，怪不得有时候倔得很。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手指几乎可以说是无意识地摩挲着林奕然的耳根，而林奕然的耳朵已然温度高了不少。
　　看着林奕然染上了几分红色的耳垂，他最终还是遵从本能，俯身轻轻亲了一下。
　　林奕然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伸手抓了一把被董帅弄痒的耳朵，只觉得自己连带着脸的温度都有点高。
　　“痒得很，干嘛你？”
　　董帅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托住他的脸，让他转过来看着自己。
　　被格外暧昧的气氛烘得带着点羞的林奕然眨眨眼睛，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董帅给封了口，半个字都没秃噜出来。
　　董帅手掌抚着林奕然的脸，仗着自己手大指尖在他发间轻轻摩挲着，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林奕然觉得自己浑身过了一阵细小的电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短暂的分别，这个吻相比以往多了几分缱绻旖旎，也多了点还未有过的所谓“杂念”。
　　董帅有些意犹未尽地放开林奕然，稍稍撤开了点距离看着他，两人明显升温不少的气息还交缠在一起，林奕然本就清亮的眸子在暖色的灯光下仿佛添了些水光，让董帅原本就不怎么平稳的心跳又乱了几拍。
　　他翻身撑在了林奕然的正上方，一手抚上对方有些单薄的胸口，感受着那里和自己一样早就乱了阵脚的鼓动。
　　林奕然的呼吸还有些急促，此刻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董帅平白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不怎么尖锐的侵略感，他试探着开口：
　　“哥？”
　　董帅闻声抬眼对上林奕然的目光，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再一次欺身吻上了林奕然。
　　这个吻比之前更加热烈，林奕然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本能地伸手环住董帅的脖子，感受董帅的手顺着胸口一路滑到腰侧。
　　年轻的身体总是很容易被撩拨，当董帅的吻辗转至林奕然的颈间，两人都发现了对方的变化。
　　“哥...”林奕然被折腾得有些难耐，撒娇似的在董帅的颈窝蹭了蹭，董帅只觉得自己喉头一紧，瞬间有些口干舌燥。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拎出自己命悬一线的理智，在林奕然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董帅带着点沙哑的声音让林奕然耳朵又有些发烫，紧了紧搂着对方的手臂，他直视着董帅的双眼：
　　“哥，早就来不及了。”
　　他声音不大但是却轻而易举的荡平了董帅那最后一点犹豫。
　　“操...”
　　此刻他明白，自己算是栽了个彻彻底底。
　　接着他翻身下了沙发，半抗半抱地把林奕然转移到了自己的卧室。
　　门被一脚踢上发出的“咔嗒”声关住了一室春色，客厅只留下电视里不知为谁放映的《八月迷情》。

　　盯着躺在身边已经睡着的林奕然，董帅清醒极了，激情褪去后理智回笼，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明明是满心满腹的幸福，却总有那么一点叫做罪恶感的东西偶尔冒个头出来。
　　两人相差了快十岁的年纪让他总觉得林奕然还是个小孩儿，虽然算起来他已经快20岁了。
　　他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林奕然的鼻头，像是在问自己一样轻声道：
　　“怎么就是你小子呢？”
　　睡梦中的林奕然自然不会知道董帅在想什么，皱了一下鼻子又往董帅身边凑得近了点。
　　董帅露出一个半分无奈半分认命的笑容，揽过林奕然的身子，也安然合上了眼睛。
　　·
　　从窗帘缝隙里溜进来的一缕阳光将还在做梦的董帅唤醒，林奕然轻缓的气息还在他颈间。
　　董帅睁着眼睛清醒了一会儿，床头的小闹钟告诉他已经快中午了。
　　借着不怎么亮的光，董帅低头看向林奕然，对方锁骨下一块明显的痕迹让他脸上有点热。昨晚黑灯瞎火的，这会儿才看见。
　　幸好没在脖子上。
　　林奕然醒过来已经是正经的大中午了，董帅也没急着起，靠在床头上看手机。
　　“睡够了？”
　　林奕然明显还有点懵，先是迷迷瞪瞪地应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知道手脚往哪放。
　　董帅笑笑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在他发顶亲了一下：
　　“难受不？”
　　林奕然摇摇头，在董帅的肩头咬了一口，然后像是嫌弃口感不好似的轻轻“呸”了一声。
　　这个举动引得董帅一阵笑，胸口的震动让林奕然又恍惚想起了昨晚的画面，赌气似的别开头，用头顶顶了一下董帅的下巴壳。
　　两人赖在床上懒洋洋地点了外卖，慢悠悠地吃了下午饭，又一起看完了昨天根本没瞅两眼的电影。
　　外面是艳阳高照的燥热，屋里两人间的温度刚刚好，十分惬意。
　　于是董老板今天无故旷工，做了甩手掌柜。

　　三天的假期飞快就过去了，林奕然被董帅亲自送回学校，开始期待下一个周末的到来。
　　董帅看着林奕然的背影不由想，或许自己就是为了等待这份充满了意外的感情才一步一步成为了现在的自己，林奕然在夕阳下被染成浅棕色的头发把董帅的思绪带回了林奕然第一次正经和自己说话的那天。
　　他一头金发笑得几分狡猾几分张扬，尖锐又青春洋溢，嘲笑自己的名字土气。
　　那样的他似乎昨天还见过，又似乎已经久远得落上了灰尘。
　　他记得他失落的样子，拼命努力的样子，发自内心大笑的样子，每一种都如数家珍。
　　这时像是知道董帅在想他一样，已经走出一段的林奕然又回过身，笑着向董帅挥了挥手。
　　董帅也向他挥挥手，不知是被阳光还是林奕然晃到了眼睛，他半眯着眼，目送林奕然走远，这才重新发动了车踩下油门。
　　这天董帅久违的在店里待到了打烊关门，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和店里的小伙子一起简单收拾了桌椅。
　　“喝一杯？”站到吧台里的董帅对小伙子扬了扬下巴。
　　“好啊。”累了一晚上的服务生一屁股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看着董帅三两下调出一杯简单的酒。
　　将酒推到人面前，董帅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好甜。不过不腻，老板调的酒还是不一样，这是新菜单？之前没见你做过。”服务生小伙砸吧砸吧嘴，做出了评价，随后又分几次把杯中的酒喝完了。
　　董帅笑笑，看着杯子里橙黄的酒液，董帅捻了一小片薄荷叶放在了杯子里。
　　“它叫\'亦然\'。”
　　没有理会服务生投来的疑惑目光，董帅拇指在杯口转了一圈，露出一个微笑。
　　这杯酒就像夕阳下的林奕然，甜得沁人心脾却仍带着几分年少的青涩，但无论如何都灿烂得让自己移不开眼。
　　“这不是新菜单，就是忽然想做来试试。”
　　说罢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这滋味就留着自己慢慢品尝吧，日子还很长，未来还很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