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夜话》明仔

4、第 4 章

　　三炷大香，一个供桌，一间空房，以及李刺史贴身携带的玉佩，卫沧澜让李刺史准备好这些东西，自己却拉着长生到了街市上闲逛。
　　出了刺史府的大门，卫沧澜从长生怀里拎起兔耳朵，就将白兔扔到了一边：“到了这里，你总能变成人形了吧？”既然是玉兔，法力应当足够支撑它在白昼变成人形。
　　白兔瞪他，不情不愿地的变成了人形。一身飘逸的白衣，干净秀美的容貌，这玉兔竟还像模像样的拿了把纸扇，一幅高贵模样。
　　卫沧澜扫了眼，又嘲笑：“怎样风流，也不过是个兔儿爷。”
　　青年立刻撕破了温文的表象抄起袖子就要跟他干架。
　　长生默默地伸出左脚，很精准地绊倒了眼中只有敌手的玉兔。
　　玉兔再次寡不敌众。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玉兔瞪着总是很无辜的长生，突然蹦了句：“你是真哑巴，还是假哑巴？”怎会有如此阴险的哑巴！
　　此话一出，卫沧澜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长生却无动于衷。玉兔越发觉得奇怪，回想起早上的奇怪感觉，脱口而出：“莫非是有人让你变成哑巴的？”
　　两人都没有回答。卫沧澜冷哼了一声，走到了前面。长生看也不看玉兔一眼，跟了上去。
　　玉兔连忙追上去，刚想说些什么，卫沧澜就打断他：“你与李刺史是恋人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那美青年立刻涨红了脸：“谁与他是恋人！那恶心的……”脸上的厌恶之情刚露出来，眼前那人立刻就露出了“我早就猜到”的表情。
　　明明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却总是一幅看透人心的模样，怎叫人不气恼？“你若不愿帮这忙就算了！我不过是想借你的身体，惩罚一下这个为祸百姓的混蛋。你若是不愿意，我再想办法就是，何苦处处为难我？！”玉兔拂袖，准备离开。
　　卫沧澜一点都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还跟长生说：“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就去绛红楼听曲儿吧。”长生从来没有否决他的要求，立刻点头。
　　于是绛红楼迎来了三位贵宾。
　　玉兔虽然气恼，可见对方依旧打算二入刺史府，也只能咬牙吞下不满，跟着他们来到了这个京城赫赫有名的绛红楼。
　　楼里已是人满为患，卫沧澜皱眉，刚想退出去，背后却被人推了一把，扭头一看，竟是久违谋面的七哥卫闽清。那张风流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道：“怎么能不进去呢？今儿可是莺莺唱戏的日子，即便是没了位子，只要让小二给你在前排安排个插位都行嘛。”
　　卫沧澜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与刚才刻薄的表情截然不同的谦逊让玉兔看傻了眼：“小弟不常来这儿，不想太过招摇。”
　　卫闽清道：“若不熟悉，跟我来就是，不必客气。这地方人虽杂乱，却绝对是个阳气十足的地方，十二弟大可放心。”那语气分明带着调笑。
　　不容他抗拒，卫闽清的一帮跟班就已将长生与玉兔推进了楼里，卫沧澜虽皱着眉头，也只好踏入了这个喧闹的场所。
　　绛红楼的小二瞧见卫闽清，立刻灵活得像只兔子，立刻在前排正对着莺莺姑娘的位子上加了两张桌子。
　　人都入座后，一身黛青绸衫的莺莺姑娘出来了，抱着琵琶的她娇羞得犹如二月的花蕾，脸上的粉色叫人心醉神迷。
　　卫闽清抚掌大笑：“今日就给我们唱首《道无涯》如何？”
　　卫沧澜脸色不变。可莺莺姑娘却为难了。这道无涯本是一个道士抓鬼的小曲儿，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今天在座的哪个不是富贵人家，怎愿意听这种曲子？
　　卫闽清却催促道：“尽管唱，唱好了打赏。今儿我十二弟在此，怎可不听道无涯？哈哈哈……”
　　他的话让众人终于明白坐在他身旁的俊美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窃窃私语立刻四处升起，无一不是什么八字奇轻的老旧话题。
　　玉兔看了眼神色不变的卫沧澜，不由佩服他的冷静，又起了些许的恻隐之心。毕竟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必然是会伤心的，既然他肯帮自己解决李刺史，那自己不回报也实在说不过去。
　　想着，正要说什么替他解围，却被长生在桌底下踩了一脚。
　　玉兔闷哼一声，死死瞪着那个目光调回莺莺身上的少年。
　　一场气氛诡异的曲子听完，卫闽清果然打赏了莺莺三锭金子，对方不自在的表情立刻变得喜上眉梢。
　　卫沧澜挑眉。
　　长生突然站起来，走到莺莺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佛，上面穿了根做工特殊的银绳，塞到她的手中。
　　众人一愣。
　　卫沧澜笑道：“如此美妙的音色，怎能被那些浑浊的气给扰乱了。这玉佛本是我师傅送给我的辟邪之物，如今见莺莺姑娘神色显疲，面容不精，似是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扰乱了心神，那这只玉佛还是送给需要的人吧。”
　　莺莺听了，立刻感激地朝卫沧澜做了个揖，那诚恳的神色，可比看到金子时要来得真切得多。
　　卫闽清的打赏立刻显得俗气了不少。
　　压下恼怒的卫闽清低哼一声，让莺莺继续唱，可卫沧澜却朝他的七哥道：“今晚李刺史那儿还有约，弟弟就不陪您了，祝您玩得尽兴。”
　　卫闽清皮笑肉不笑地问候了一番，也不起身，就让武阳王自己下了楼，出了门。
　　走到街上，玉兔忍不住笑道：“这玉佛不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作用真有这么大？”
　　卫沧澜撇他一眼，长生从怀里套出一个锦囊，打开一看，里面少说有十多个这样做工的玉佛。玉兔一愣。
　　“那些人求的不就是一个心安么？就算是假的，只要以为他有用，心神定了，又怎么会担惊受怕得无法入眠？”卫沧澜拿了一个扔给他，“这东西你要多少我有多少。”显然是一直有准备。
　　这家伙哪里像是个十四岁的小鬼！玉兔又气又惊，心想这小王爷到底遭遇过了什么，才扭曲成了今天这样不讨人喜欢的性格。
　　大街上人来人往，却始终没人发现这个长相相当俊秀的少年竟是以八字奇轻而闻名京城的武阳王。没有任何排场的小王爷，身旁只跟了个更加沉默的小跟班，两人并排行走着，似乎只是一对关系甚好的同伴而已。
　　稍微一不注意，他俩就可能融入了人群中，遍寻不着。那存就如同一股云烟般，抓也抓不住。
　　玉兔扇着扇子，突然悟出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虽然我老说说出CP就剧透了……= =可是你们真的没看出来CP是嘛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