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跟反派谈恋爱》昔梦羽

7、第 7 章

　　零七的脚步顿住了，就好比火热朝天的一瞬间被泼了冰水，那股凉意是从脑心直达脚底的。

　　猎物就在眼前，但猎人迟疑了。

　　精神系丧尸比起普通丧尸要聪明的多，他们的身体不如普通丧尸强壮，但他们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一只精神系丧尸身边起码有上万只丧尸，就算等级还比较低，也不会将自己至于这种境地。

　　他赤条条一只丧尸，反而可疑。
　　或许周围会有埋伏。

　　零七这样想着，将口袋里的小刀摸在了手里。

　　光怪陆离的城市脱去了往日绚丽的外壳，露出本质的腐朽。萧瑟席卷着悲凉从东边蔓延向西边，从北面涌向南面，如潮水一般将人赶往绝境，迫使呐喊出——置于死地而后生。

　　这只丧尸确实是上辈子零七见过地那只，那只赋予了他「念」的丧尸。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等级很高了，演化出了一些意识，与现在痴呆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本该是个生活幸福的女人。

　　即将脱去小女孩的身份，挂上名为“妻子”的标签，通过“婚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不过末世改变了她的生活轨迹。

　　“零七先生，其实我们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

　　当时的回答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大概是思考了很久很久，只知道战斗的那个怪物才蠕动着嘴唇，说出那个根植在脑海里但苍白无力，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答案——不，我们不一样。

　　其实他们很像——都被末世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没有末世，她会成为一个新娘，绽放出人生中最美的光华，而零七或许会继续待在研究所，也或许是像普通小孩一样吃饭、睡觉、上学，无论如何都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路，没有战争的路。

　　病毒共同剥夺了他们的一个身份，它名叫“人类”。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生为丧尸的女孩拼命地躲藏，无所谓对与错，她只想要活下去；而零七，此时只是一个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甚至连连活下去的欲望都微乎甚微，时刻做着成为“烈士”的准备——

　　或许他连这个称号也算不上。

　　一个怪物是无法融入原本的人类社会的，一个怪物是永远无法被人接受的。

　　他们不会允许一个怪物踏足他们自认为最神圣的领域，哪怕他做的再多。

　　“小姐，你吃过人么？”
　　沙哑的声音从怪物的喉间震出，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突破重重障碍。他看到丧尸小姐悲哀地闭上眼睛，身体瑟瑟发抖，直到最后，才用颤抖的声音给出答案——

　　“我吃过，在意识还没清醒的时候。我应该，吃了很多人——我的父母，未婚夫，陌生人——太多太多……我觉得悲哀，甚至恶心，时时刻刻感觉到他们在我的身体里叫嚣着，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一个杀人犯，一个吃人的怪物……”

　　他当时应该有流露出悲悯的神情，然后继续执行他未完成的任务。

　　战斗的时候仿佛一切都被静音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血花飞溅，生命销尔。

　　“零七，你竟然不服从组织规定随意「夺取」了其他异能？！你会死！这个异能会害死你！”

　　“……”

　　听不清了，昏昏沉沉。

　　再后来他被推入了手术室，禁锢在手术台上。
　　刺眼的白光，消毒水的呛鼻的气息时刻刺激着人的感官，随后是疼痛——冰冷的无情的刀锋切开他的皮肤。

　　撕裂皮肉的痛楚蔓延，却被腾起的冰冷掩盖，再无知觉。

　　他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着看着一双双冷漠至极的眼睛。

　　——大概已经完全不把他当人了。

　　他又看向了站在手术室外的人，隔着一扇玻璃窗，反光在那人身上镀了一层光晕，身上整齐的军服——他永远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无声地哂笑一声，自己无意间知道了许多他们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可悲，到头来只有自己在兜兜转转，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零七站在风中，任由风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意识收拢，青涩的少年的脸庞依旧是流露出一丝悲悯，不过这一回是全然不同的他，仍然作为人类。

　　“哈……”
　　少年舒了口气，终于还是踏进了广场中心的范围。以丧尸小姐为圆心，形成的一张极大的包围网，在他踏入广场，并且不断靠近圆心的时候逐渐显现出来。

　　果然有埋伏。

　　摇摇晃晃的丧尸们陆陆续续围靠过来，但零七却一反常态地冷静。

　　末世里谁都是亡命徒兼赌徒，而零七，绝对是那个最大的赌徒，可以说，比起相信他人，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觉得自己不会死。

　　他提着步子走向了中心的丧尸，她孤零零地站在中心，翻白的双眼却透出几分茫然，像是迷路的人。

　　“好久不见。”
　　喉结上下滑动，明明并没有见过几面，零七却觉得意外地亲切，大概是对原来末世的那份怀念与感慨在作祟。

　　那丧尸听到声音，全身都警惕了起来，周边的丧尸发出了怒吼声。

　　“如果这次你再问我相同的问题，那我的回答会变一变——其实我们很像……”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周身的危险，提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嘴里还在喃喃着。

　　他们一样地被改变，一样的走投无路，一样最终都被抛弃——我们是一样的。彼此都是丧家犬，才会有这份心思找个角落互舔伤口吧。

　　“但因为我跟你一样——这次，我想活。”

　　刀锋径自划出，竟是直接将袭来的一只倒霉丧尸割了头，咿咿呀呀，发不出声音倒在了地面上。寒光划过□□，鲜血喷涌而出，这一刻零七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活了过来，作为一个崭新的自己。

　　黏稠而腥甜的液体是这场屠杀的开始，倒下的最后一具尸体是这场游戏的结局。

　　少年的身影快成虚影，普通的小刀都在他的手中玩出了百般花样，犹如破世的利器，削铁如泥。单枪匹马，浴血奋战，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战争的狂热，这是褪不去的骨子里的东西。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游走在危险的刀尖，带走大片末世的亡魂，归于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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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尽力攻击丧尸的头部，那是它们的弱点，应该只要毁坏掉头部的特定组织就可以阻止它们再站起来。若是不行可以攻击腿等部位，缓冲它们的行径……”

　　刘斌端着枪，冲着身边的队友喊道。

　　这特警队长也不是白当的，废了这么多子弹，他也看出来一些。几个老兵倒是很好，端枪瞄准都很稳；而几个阅历不大的兵，子弹射程歪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可别误伤了队友！

　　幸好这种荒唐事没有发生，不然刘斌要觉得自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但事实上刘斌岁数也不大，不过二十六七，但是这张饱经沧桑的脸让他看着就成熟不少，让人觉得他已经三十多了。

　　他盘算着如果能安全回到分部，那他一定要注重训练这些人的射击能力……

　　冷静地换上弹药，他们本就带的不多。这才是个小城市就如此凶险，若是经过大城市不得被活活耗死。看来他们得找找看附近的公安局所，应该能找到一些补给。

　　哒哒哒——

　　接连不断的子弹从黑黝黝的枪□□出，没入血肉中，发出噗嗤的声音。

　　交火约莫持续了半个小时。小城市里的丧尸并没有全都聚集在这里，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些丧尸竟然开始往回走了。

　　直到面前的最后一只丧尸被清理完毕，他们才疑惑地放下枪。

　　“队长，这个小城市的地图复原出来了！这些丧尸是从广场那边过来的，现在在往广场撤！”技术人员小林抱着手提电脑喊道，将电脑屏幕面相众人，俨然是一座小城市的俯视图。

　　刘斌一听，难道是广场那边有活人吸引了丧尸？可他们也是活人，难道追击还分等级的？刘斌百思不得其解。

　　他已经不是那种毛头小子的年纪了，为了个猜想拼命，他做不到。先不说自己猜想得对不对，广场那边八成是这些丧尸的老巢，受到的围攻肯定要比刚才的更猛。他们在大桥那边已经折了几个兄弟了，他不想再损失队里的任何一个人！

　　“叫他们下来吧，我们先上路去找公安局补给一下，不然撑到回分部很难。”

　　刘斌还是选择了稳妥的路线，直到上楼去叫人的小警官下来，颤抖着音线说：“报告队长，小李子和洛雪都昏迷了，零七不见了，现场惨留着带血的椅子，疑似作案工具。”

　　闻言，刘斌都要骂娘了，什么情况？

　　众人马不停蹄地上了小楼，就看到“依偎”在一起的两只小可怜。

　　洛雪被绑了个严严实实，束缚在沙发里动弹不得；小李子坐在地面上靠着沙发，这会儿悠悠转醒也是一脸懵逼一问三不知，后脑勺微微肿起但不严重，可见凶手没有下死手，只是让他晕了过去而已。

　　现场唯一失踪的就是零七，所有人都心里一阵咯噔，零七去哪儿了？为什么要把小李子打晕？

　　“我擦，这小子不简单啊，小李子虽然是新人，但警惕性不至于这么低，完全反应不过来吧！对方根本就是不给人反应！”

　　“他可别是卷了我们的物资一个人跑了吧？”

　　“他一个小身板一个人跑？跑哪去？给丧尸塞牙缝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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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小警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刘斌一个人皱着眉头。仔细询问了小李子，知道零七真的没有告诉他动机之后，他拍了拍小李子的肩膀，让人来给他稍微处理一下，条件跟不上，但小伤也不能忽视。

　　他下意识地要拿出烟，摸了摸口袋才发觉自己的烟在路上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苦笑一声，他在看到零七的第一眼，就直觉这人不简单，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行动，大概是想借他们的力进基地。

　　其他，他真想不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