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恰恰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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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东昨晚睡得很少，生物钟却使他准时在早上六点钟醒了过来。
他转头看到头埋在枕头里的霍元安，理了好一会，却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干脆轻手轻脚的起床去洗漱了出来，翻出包里的烟，将窗户稍稍打开了些，点了根站在窗前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雾眼前弥漫，花园里怒放的绣球变得模糊，有些像他的人生，他低下头，脸上泛起淡淡的自嘲。
霍元安睡眠浅，在程东下床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他懒得起来，微闭着眼听到室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后安静了，然后他闻到了些许烟味。
他睁开眼微蹙着眉，看着靠在床边的程东，看了许久，然后轻轻笑了笑，翻身下床，自顾自去浴室洗漱。
程东看到霍元安就那样大喇喇□□走了过去，耳垂微红，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脸。只是他的手微微抖了抖，夹在手上的烟差点掉落在地。
掐灭烟，程东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指尖，上面仿若仍有霍元安肌肤的温度，他喉结微动，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霍元安出了浴室，见程东仍傻站在那里，扬起眉毛侧头向他淡淡打了个招呼。
“早。”
“早。”
程东深吸口气，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回应了他一声。
“我上班去了。”
霍元安眯眼笑了起来。
“被你吃干抹净后连早餐都捞不着了？”
程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从没有这样无助过，心里泪流成河尴尬的恨不得倒地而亡。
霍元安却仍不肯放过程东，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慢慢的逼近他，嘴里嗤笑出声。
“也是，见过谁将鱼钓上岸了还用鱼饵的。”
程东扬起头，逼回几欲溢出眼眶难堪又羞愧的泪水。
自己像极了被不良少女调戏的渣男。
可是，明明自己才是从头到尾都被动挨打的那一个。
他呆不下去了，脚步踉踉跄跄向门外奔去。
“晚上早点回来煮饭。”
霍元安靠在窗户边冲他喊，脸上笑意满溢，真是容易害羞，跟含羞草似的，好玩。
程东今天休息不用上班，刚才撒谎说要去上班也是随意找来的借口，他怀着复杂难辨的心情回到租住的地方，同屋的人有人在睡觉，有人在走动，见到他回来也没有打招呼，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程东早已习以为常，他爬上上铺，将床四周的布帘拉上，往床上一趟，在属于自己的狭小空间里，愣愣的看着斑驳的天花板。
自己一直围着生存打转，从未有过恋爱的经验，像霍元安那般的人，对他来说远在天际高不可攀，如今却与他有了最亲密的关系。
那些不可宣之于口的隐秘的甜蜜，整个人像是泡在了醋里，酸酸软软温柔的上下浮沉。
自己像是座老房子，哪还用霍元安点火，哪怕是遇到些微的火星就能熊熊燃烧起来。
都怪自己太孤单了。
程东举起手盖住滚烫的脸，身上还有手上都是霍元安的气息，这些气息扑进鼻子流进胸腔，让心脏蓦地颤抖抽搐，脸皱成一团，像是极度痛苦又极度愉悦，闷哼声从紧咬住的牙关溢出来，手刷的一下从脸上拿下来向下探了去。
到了平时下班的时候，程东手机却还是一片安静。
他难以置信的拿起手机看了看，见信号还有网络都正常，这下更奇怪了，霍元安居然没有发催命符般的消息来催他去煮饭。
难道自己才是像霍元安嘴里说的那般，属于日抛型？
程东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无数种可能，想破了头也没能想明白。
最后他干脆翻身下床，理直气壮的骑着车去了霍元安那里。
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让自己早点回去煮饭的。
程东抬手刚准备按门铃，门却一下打开了，霍元安站在门口微笑着看向他。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程东有些意外，疑惑的问道：“你今天不饿？”
霍元安扬了扬手里的香蕉，先是一口咬了下去，然后又吐了一半出来。
“吃了香蕉，不饿。”
程东周身的血液轰然一下在沸腾在翻滚在叫嚣，脸红了然后又白了。
他跻身进来，顺手一下甩上门，捉住霍元安将他像甩门那般按在门上，欺身上去学着他对自己曾经做过的种种，笨拙的将头压了下去。
“疼，嘶。”
霍元安手上的香蕉早不见了，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嘴唇，看见指尖沾染上了血，狭长的眼里笑意飞溅，伸出舌头将指尖舔得干干净净。
程东眼底通红，喘着粗气看着霍元安嘴唇殷红，眉目间似有春风拂过，握紧他腰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力气。
“你他妈的别逗我。”他额头抵在霍元安的额头上，狠狠的说道。
霍元安轻轻一笑，手指在程东下巴的凹陷处点了点。
“你还用我逗吗？”
他的手指点在程东胸口，喃喃的道：“这里，第一乐章。”
“这里，第二乐章。”他手指上抬，点在了程东的眼尾。
“这里，第三乐章。”他手指继续向上，点在了程东的脑门。
“这里，第四乐章。”他的手垂下来，点在了程东的身下。
程东喉结滚动，眼前似有烟花绚烂绽放，靠在霍元安身上双腿发软好一阵都直不起身。
霍元安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极为自得的哈哈大笑。
最后两人成功将晚饭吃成了夜宵。
吃到一半的时候，程东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爷爷打来的。
那些欢愉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程东瞄了一眼霍元安，见他头都没有抬，坐在那里怡然自得的吃着甜水，拿起电话快步走到客厅才按了接听。
程爷爷打电话主要是担心程东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每次都是老生常谈的那几句，他还是耐着性子听程爷爷重复完那些关心，自己也如往常那般叮嘱了他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才挂了电话。
程东走回餐厅，见霍元安已经吃完了，手上玩着调羹，闲闲的背靠在椅子上看向他。。
不知道为何，霍元安的神色虽然平静如常，程东却有些心虚。
“我爷爷打来的。”他扬了扬手机，不由自主的解释道。
霍元安却笑了笑。
“这是你的私事，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
程东一顿，他这是什么意思？
低头喝了一口甜汤，明明甜腻的糖水在舌尖泛开，却让人觉得苦涩不已。
两人都没再说话，那些曾经萦绕在彼此之间的旖旎也不见了，程东沉默着收拾好碗筷，对坐在沙发上翻看平板的霍元安打了声招呼。
“我先回去了。”
霍元安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淡淡的讥讽在脸上蔓延。
“程东，你这又是在发什么脾气呢？”
“我没有发脾气，这里本就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霍元安放下平板，身子更往后靠了靠，双手叠在身前，长腿翘得高高的。
“那你觉得哪里是你该去的？”霍元安轻笑道：“你那个贫民窟么？”
程东的脸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热辣辣的。
“对，我本就是贫民窟出身的，所以我该回到那里去。”他咽下那些不断翻涌的苦涩，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我给你梯子让你往上爬了，你却不知道抓住机会。”
霍元安脸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如飞刀，刀不虚发直直刺向他的要命处。
“你不能改变你的出身，你却一直在挣扎，想抛却过去，像你说的那样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可是程东，城里人的生活也分很多种，像你那里，像我这里。”
程东死死咬紧牙关，才控制住自己的拳头砸向霍元安的冲动。
霍元安看着处于暴怒边缘的程东，嘴角上扬，眼里却冷寂一片。
“你一边享受着我带来的好处，一边又自我抵抗自我厌弃，你何必呢？我都替你累。”
程东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肩膀一下垮塌下来。
“你说得对，我虚伪至极。”他哀哀的看着霍元安，像是迷路的飞鸟，只顾闷头向前飞，却一下撞在了山顶，撞得晕头转向跌落进无边的深渊中。
“我从来没有恋爱过，我不知道我会在意你，这是不对的，因为我以后还要结婚生子。”
“所以，程东，我放了你回去，是你回头来找了我。”
霍元安淡淡的笑了笑，站起来从放在茶几上的钱包里抽出那张曾经给过程东，又被他还了回来的卡。
“拿去吧，只要你不大手大脚，里面的钱足够你回你家乡去买套房子，还可以让你以后生活无忧。”
程东死命的盯着霍元安，恨意与伤痛在眼底聚集。
霍元安却神色平静，带着些歉意看着他
“你不属于这里，你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对于我的出现对你造成的困惑，我要对你说声抱歉。”
“霍元安，收起你的臭钱，欠你的钱我也会还给你，我他妈的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我更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道歉，还有你那些可笑的可怜。”
程东冲着霍元安嘶声力竭的怒吼，抽出他手上的卡，一扬手不管不顾的往后一抛，转身向外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恰恰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