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4、“武司”邪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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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之后，我又进入了一段平静的日子。胤祺发现我喜欢吃果冻之后，偶尔会带一点回来给我吃，但也仅仅是这样，并没有什么更多的变化，令若凝侍寝的频率也没有变。至于秀兰，暂时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我也有意保持着和胤祺的距离，既不想太得罪了别的宫女，也不想自己陷进去。
为了给自己找些事做，我开始向喜鸳学习刺绣，水平虽也有所提高，却还是和喜鸳有些距离。伺候胤祺写字的仍然是霞儿，说明最近外面应该也比较平静。有时胤祺会和其它的皇子们互相走访，不过都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
这种淡淡的平静维持了大约两个多月，又出现了涟漪。一天胤祺又叫我伺候他写字，我便感觉到，大概又有些不平常的事情发生了。果然，过了一会儿，胤祺突然抬头问我：“听说过白莲教吗？”
听到这个名称，我愣了一下，在我的记忆中似乎白莲教是清初的一个以反清复明为口号的组织？以前在一些清宫剧比如《还珠格格》中看到过，胤祺为什么问我这些呢？“奴婢从前似乎隐约听说过，但并不确切，应该是奴婢出生前很久的事吧。奴婢只知道是反对朝廷的逆贼，其它的……倒不清楚。”我谨慎地回答。
胤祺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最近南方总是有变乱，皇阿玛为此很是犯愁。前段时间的文字狱刚刚平息了文人逆案，又出现了一个据说自称是‘武司’的教派，那“武司”教主据说有些妖法，能够腾云驾雾，似乎还演示过金瓯装日，还有些其它的手段，说是夜观天象称我大清国气数已尽，要‘替天行道’。”
“武司”？以前在正史野史上都没有看到过关于这件事的什么消息。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武司……武司……“五四”？可是目前信息太少，不足以做出判断。我忍不住试探着问道：“没有发兵剿灭吗？”
对我的问题，胤祺皱了皱眉：“没有，这武司教目前只是占领了一座不大的县城。周围县城也有接了原先那县令求援，发兵去帮助剿灭的。其实那些教众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那教主却不好对付。据说教主整天戴着面具，谁都见不到他的真实面目。有官员报告说此人妖法利害，能隔空杀人，我朝廷官兵无法近身。”
能腾云驾雾的活人，似乎还只出现在神话传说当中。不过我突然想起，如果是翼昭利用了飞行器，被理解为腾云驾雾也未尝不可。那么隔空杀人？莫非是翼昭在使用激光枪？
“那，现在那武司教还有什么动静吗？”我问胤祺。胤祺摇摇头：“此事皇阿玛并未多说，或许还没有成什么大气候吧。”
从对个人的描述和行动趋势看来，应该就是翼昭了。取了“五四”的谐音，看来她真的是认定了民主与科学。第一次的失败并没有阻止她的尝试，难道说她这次是想向太平天国学习，用类似“拜上帝教”那样的宗教来拉拢人心？
不过不知她是不是还记得，初中历史课上她是怎样评价太平天国？靠宗教或者说是迷信凝聚起来的集体，想要实现“民主法制”恐怕几乎是不可能的吧。她这样一个执着于民主共和的热血青年，怎么会忘记这些？
想到这里，我有点走神，幸而服侍写字的事情我做过好几次，即使只靠条件反射也能够不出破绽。好险没有被胤祺看出我思绪的游移，可他之后又说了些什么其他事情，我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从那以后，胤祺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再和我提起关于“武司教”的事情，是因为已经镇压不再值得一提，还是因为声势太浩大、发展太迅速，令皇家感到颜面尽失，所以才不愿提起？
我当然不希望这治世就此变为乱世。无论是不同利益集团的相互争斗还是为了推动历史发展的革命，最大的受害者，永远都是庶民，所以才会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然而如果那两种可能只能选择其一的话，我想我只能选择后者。毕竟如果朝廷大获全胜，作为“教主”的翼昭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我只能自私地选择希望翼昭没事，然后，为无数在冲突中无辜死去的黎民百姓默默祈祷。
胤祺和我提到“武司”教之后的第四十天，我终于又收到了翼昭写给我的纸条，常常的一大篇文字，分了两页，除了关于“武司”的事情，还有她自己的许多感慨。也许她是将给我的纸条当成日记来写了吧！
“叶菱，我证明了我以前说过的观点，利用飞行器借助恰好发生的日食，靠迷信组织起来的群众可以坚如磐石，也可以溃不成军。
“本来经历了之前的江南文人事件，我才意识到，事实证明，想在这样一个中央高度集权的朝代依靠文人和舆论实现民主法制的现代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因为清政府对舆论的强力控制还是因为所谓的‘阶级软弱性’，总之这时代文人基本没什么能量。
“不过其实我既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可惜，这样的结果我早已经猜到，这次也不过是一次热身而已。事实上，这群笔杆子满脑“忠君效主”的正统思想，就算真推翻了清政府，他们一定会吵着推出一个传说中的“明天子后裔”来。
“靠他们改朝换代，建立的照样是个有中国特色的封建王朝——我印象里貌似按照欧洲中世纪的“封建社会”标准，其实夏商周王朝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封建社会”，至于秦皇扫六合之后，便不符合“分封建制”的概念了，姑且称为“有中国特色的封建社会”吧。
“本来我还想偷懒直接复制了法兰西大革命或者俄共十月革命的城市暴动，直接亲自领导能找出的一切民主力量向康熙武装夺取政权。可是我冷静下来一想，“农村包围城市”的口号毕竟还是有其道理。
“相比起欧洲的封建社会，在高度集权的中国，又有根深蒂固的正统思想，统治者能够更加有效地调动和指挥国家机器，资产阶级革命无疑更加不具有可行性。可是就目前的这种情况，显然是鲁迅所说的‘百姓做稳了奴才’的时代，就算有钱招兵买马组织军队，毕竟没听说过有雇佣兵存在，那我要凭什么去煽动农民阶级跟着我武装起义？
“想来想去，大概就只剩下宗教或者迷信了。本来我还想，难道我也发挥我的‘专业优势’搞个鬼火之类的东西？或者像太平天国那样呢利用基督教还是别的什么教？《圣经》我虽然没有细读，但绝对比只看过《劝世良言》的洪秀全要强多了。况且当年写作文需要，天堂地狱炼狱的景象我也稍微描写过，若是从大脑里挖掘出来，哄哄康熙时代的最底层民众应该还没问题。然而因为现在传教士主要还走的官方渠道，因为康熙的政策使然，真正接触过基督教或天主教的绝对是少数，而且民众对其评价似乎也不高。
“我最终走的这条路，就是你也许听说过的‘武司教’，谐音就是五四。
“他们以为我能够给他们荣华富贵，以为我会登九五至尊面南称帝然后封他们为什么什么官，所以肯为我卖命，可是我试探了几个平时团结得比较紧密的青年人，和一个自荐为军师的算命先生，如果我不做皇帝会怎么样。结果却是惊人的一致：他们都劝诫我说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会‘冷了兄弟们的心’，也许队伍会分裂成派别，出现一群自封的某某王或某某主等等。
“尽管如此，我还一直抱有希望是不是可以通过教育改变这种情况，可是连小孩也这样说，我就在想，也许这根本就不是教育的问题。因为小孩根本就没受过教育。也就是说，主要问题在于环境而不是教育。这样的话，我想改变现状实在太难了。
“不知你在宫里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我的只言片语。我带着他们占领了一座县城之后再没有动静，因为就是在那座县城里我意识到了我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群。
“这才只是区区一座县城，竟然已经开始盲目野蛮的‘杀富济贫’，这让我意识到，简单而粗暴的‘均贫富’就是他们对‘天下大同’的理解。许多地主、乡绅祖祖辈辈靠勤奋、头脑和节俭攒下的祖业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我能想象那种感觉，就是将我写了上万字的作文突然断电而我的文档还没有保存时的抓狂放大几百倍。
“我以为我借鉴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军纪已经够严明，可是在没有受过教育也没有受过训练的农民和流氓、游民当中毫无执行力。城里我不亲自出现的地方都可能出现混乱。虽然是我已经料到的结局，然而我还是感觉到了彻头彻尾的打击。
“我放弃了他们，或者说抛弃了他们，反正没有人认识我。我敢打保票，宇文某人不辞而别之后他们不会有任何下文。三民主义五权宪法，在他们听来根本就是天书。这些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盘散沙，连自己信仰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走了必然没有什么能够维持他们的信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4、“武司”邪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