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与你一生》中原中也的帽子

7、【糖】closer

　　太宰治再次回到横滨已是四年之后。

　　四年前，他带着架电子琴，开着辆破车潇洒的离开。

　　从没想过，四年后自己会以同样的造型归来。

　　“所以这四年你到底去干什么了？”织田作之助心情复杂：“突然说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四年，怎么联系都联系不到你。”

　　太宰治摇晃着杯中的酒液，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都说了是追梦啊！怎么，难不成我这样的人没资格追求梦想么？”

　　“这倒不是...”

　　“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设定在太宰君你身上非常违和而已。”坂口安吾推了下镜片，又对着织田作举起酒杯：“恭喜你小说顺利出版。”

　　“多谢。”一向成熟的织田作难得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只是随手写的些不入流的东西，侥幸被出版社看上了。”

　　“别这样说嘛！我可是很期待的哦！”太宰治单手托着下巴，漂亮的眼睛弯成两梢月牙：“从很早已经，我就一直期待着这本书了。”

　　织田作一愣：“是吗？可是我从打算写小说开始也不过就两年的事...”

　　两年前，太宰治还开着那辆破车不知道在哪个城市游荡呢。

　　怎么就期待很久了？

　　太宰治没有说话，将回答一笔带过在微笑之中。

　　坂口安吾喝了口威士忌，突然道：“你就不问问他？你当初突然一个人跑了，也不给个解释，他可是很生气呢。”

　　提到“他”，太宰治的眉眼忽而温柔起来，视线落在杯中橘色透明的酒液中，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十五岁的夏天。

　　初夏——

　　天空是清澈的湛蓝，太宰治刚从钢琴教室离开，突然被一群小混混堵在了路口。

　　不过好在打扮的整整齐齐，像极了有钱人家的小少爷的太宰治完全吸引不了这群正值热血期的家伙。

　　源头来自于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年。身材娇小纤细，光看背影跟个女孩子似的，打起架来却是拳拳到肉，一拳抡倒一个，魄力十足。

　　不到五分钟，这群混混已经变成了咸鱼，倒在地上唉声叹气半天起不了身。

　　少年潇洒的拍了拍手，拿起随手扔下一旁的单肩包甩到背上就打死算离开，冷不丁对上了一双古井无波的鸢色眼睛。

　　“你也是要和我打架的？”

　　然而太宰治只是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家的方向走：“什么事都只懂得用拳头解决，你是无脑的单细胞生物么？平白无故挡住我的路，无论是行为还是形态都让人作恶，啊，就像蛞蝓一样，恶心。”

　　“哈？”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宰治潇洒离去的背影，突然怒吼起来：“说谁是蛞蝓呢！你这一脸丧气跟个青花鱼一样的家伙！”

　　这就是二人的初次见面。

　　三天后，被打扮的乖巧可爱的中原中也就被尾崎红叶带着前往多年好友森鸥外家串门了。

　　“这是我家孩子，中原中也。”尾崎红叶怜爱的揉了揉中也的头发。

　　中原中也乖巧的向森鸥外行礼。

　　“真是可爱的孩子呢。”森鸥外微笑着，拉出了正拿着游戏机打的热火朝天的太宰治：“这是我家的孩子，太宰治。”

　　就像是二人天生气场相斥一样，太宰治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和中原中也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啊？这不是那天的蛞蝓么？”

　　“啊！是那个该条的青花鱼！”

　　尾崎红叶/森鸥外：“？？？”

　　“看来两个孩子很早就认识了呢。”尾崎红叶用和服宽大的袖子挡住嘴部，笑的优雅无比：“还真是缘分呀。”

　　两个大人热火朝天的聊的，边上的两小孩躲在大人身后偷偷的挤眉弄眼，又在大人们目光投过来的瞬间恢复成乖巧懂事的模样。

　　“阿拉，我们只顾着说话，倒忘了他们了，既然如此，太宰你就负责照顾中也好了。”注意到二人恹恹的有些无聊，森鸥外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忽而想起了什么：“对了，中也比太宰你还大一个月哦，记得喊哥哥。”

　　太宰治：“.......”

　　身为横滨知名企业家，森鸥外家的房子说是奢华也不为过。因为太宰治学习钢琴的缘故，财大气粗的森鸥外直接在太宰治房间里给他修了个琴房。

　　鳞次栉比的乐器和隔壁一面墙的游戏差点闪瞎了中原中也的眼睛。

　　虽然作为国际知名日本舞艺术家，尾崎红叶从来不缺钱，可她对于中原中也的教育却把控的十分严格，游戏什么的可不像太宰治这样能够肆无忌惮的玩。

　　“这也太爽了吧？”中原中也喃喃着，一头扎进游戏里玩了个热火朝天。

　　太宰治双手抱臂，靠在一旁懒洋洋的看着。

　　他算是看透了这个家伙，在长辈面前那叫一个乖巧听话，温顺的像只小橘猫。可一旦到了其他人面前，锋利的小爪子就会自动冒出，恶狠狠的对着每一个“图谋不轨”的人咆哮。

　　太宰治忍不住回忆起初见时中原中也挥动拳头时的样子，那样恣意，他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孩到了叛逆期。

　　早四五年前就已经轻轻松松迈过叛逆时光的太宰治不屑一顾，对着一墙自己精心收集的游戏都没了兴致，转身进了平日最讨厌待着的琴房，漂亮的手指落在雪白的琴键上，轻松弹出一串琶音。

　　太宰治看了眼铺子，挑了首炫技的，十指在琴上舞动，优美的旋律从琴房飘出，中原中也打着游戏，硬生生诞生出一股去了音乐厅的感觉。

　　这种刻意炫耀自己成熟，律己的行为，中原中也冷笑一声对此表示不屑。

　　幼稚。

　　看着手上的手柄，中原中也游戏的兴致也被乐声远远的代跑。一个不注意，屏幕上跳出了几个大字“GAME OVER”

　　“靠！”中原中也低低的骂了一声，随手将手柄扔开，向琴房走去。

　　见中原中也来了，太宰治弹得顿时更起劲了，仿佛一只开屏的孔雀，浑身上下都透着炫耀的气息。

　　中原中也看着他矫情兮兮的微闭着眼睛都开始摇头晃脑，冷笑一声，干脆从墙上取下一把小提琴，加入了太宰治的演奏之中。

　　太宰治一个晃神，差点弹错了拍子。

　　中原中也放下小提琴，不屑的笑道：“在这儿炫耀有什么意思？”

　　太宰治停下弹奏的手，看着他不说话。

　　一个小时后，太宰治坐在震耳欲聋的酒吧之中，表情复杂。

　　“乖乖的小少爷，敢不敢上去来一首？”中原中也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铆钉装，指着舞台，笑容狂妄而得意。

　　后来太宰治每每回忆到那个夜晚，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居然真的脑子一热，和中原中也上去弹了一曲。

　　欢呼声仿佛震破耳膜，十指在琴键上翻飞，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脑袋，身体都被燥热的气息塞满，恨不得就这么咆哮出声——那是摇滚的魅力。

　　太宰治不禁转过头看向中原中也，那个少年此刻扔掉外套，露出内里的黑色背心与漂亮的肌肉线条，他胸口挂着一把电吉他，潇洒的弹奏着，边随着节奏舞动身体，那双蓝色眼睛中的光芒，让太宰治难以移开视线。

　　“太宰，你当初是怎么想到和他组乐队的？”织田作的声音把太宰治从回忆中拉出：“我知道你弹钢琴很厉害，好像你就是专门学这个的吧？不过你的气质真的很不像是会玩摇滚的人，我觉得你应该更适合那种在音乐厅演奏钢琴的音乐家。”织田作忍不住点起一根香烟，有些呛人的烟味飘到太宰治面前，泛起回忆的味道。

　　六年前，深秋——

　　“我们组建自己的乐队吧，太宰！”中原中也认真的说道。

　　“哈？”太宰治手中的蟹肉三明治因为惊讶而掉在了地上，太宰治心疼的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实在没有勇气相信“三秒准则”，只能一脸遗憾的把它扔进垃圾桶，顺便从中原中也饭盒中夹走一块炸鸡。

　　自从一年前见面后，尾崎红叶自觉中也和太宰治玩的不错，干脆把中原中也转学到了太宰治班级里，美名其曰增加两个小伙伴见面的时间，省的平日孤单，完全无视了二人见面必互怼，甚至动手动脚的场面。

　　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的确相当合拍，无论是默契度还是爱好，都奇妙的有着共鸣。

　　甚至于太宰治往日端着的“贵族少爷”人设都在中原中也的带领下逐渐跑偏，两个未成年偷偷跑去酒吧的次数越来越多，不喝酒，性质来了，就上去来一段即兴演出。

　　和太宰治一样，中原中也从小也在尾崎红叶的要求下学了小提琴，不过比起小提琴，他更喜欢的还是吉他，尤其是电音吉他。

　　和小提琴不同，中原中也的吉他弹奏的相当狂热，伴随着从小学习乐器而获得的灵活的手指，各种炫技往往轻而易举就能挑动起全场的热情。

　　比中也吉他技术更好的，是中原中也对音乐的把控。无论是即兴改编，或是自己作曲，他都展现出独特的天赋，再配上他富有磁性的动人嗓音，简直就是天生适合组乐队的。

　　相比之下，弹奏电子琴的太宰治要显得温和不少，却能用最简单的和旋配合着中原中也的演奏，让音乐更富有感染力，古典乐的熏陶让他天生对文字有着独特的敏锐，用中也的话说，就是天生适合写词。

　　这样的两个人要组一支乐队，倒的确相当适合。

　　“不要。”太宰治干净利落的一口回绝。

　　“为什么？”中也很是不解：“你不是和我一起演出过好多次了么？看你这样子，应该很喜欢这个舞台吧？”

　　“呀，怎么说呢？”太宰治摸着下巴，趁中原中也不注意又顺走了他饭盒中最后一个章鱼香肠：“感觉这样一辈子就要和中也捆绑在一起了呢。想想就好恶心...”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干脆利落的赏了他一个飞踢。

　　后来太宰治还是加入了中原中也的乐队，毕竟一是到底吃了人家半饭盒食物不好拒绝，二是在那些演出的时光中，他的的确确对乐队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在太宰治的人生规划中，他应该在高中毕业后考入外国的音乐学院，最后要么成为一名专业的钢琴家，要么考入某所顶尖大学，学习金融，最后继承森鸥外的产业。

　　无论是哪个，与他而言都规划的清清楚楚而简单枯燥。

　　然而没想到他那个一眼就能够望到结尾的人生中多出了一个名叫“中原中也”的人，从此人生一路脱轨，跑的不知道哪去了。

　　未知，却又充满刺激。

　　既然决定要组建乐队，那么就需要有自己的曲目，毕竟唱别人的总归不大好。

　　可是明明在创作上饱含天赋的二人，偏偏卡在了第一首创作上。

　　两个人的风格都太突出，中原中也觉得词应该配合音乐的情感，所以一首歌重点在曲子上。而太宰治却认为词才是一首歌的精华，曲子不过是衬托词的道具。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第一首歌就这么不了了之，虽然之后还是顺利写出了很多曲子，第一首歌到底成了他们心头过不了的坎。

　　然而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感情却在朝夕相处中一点点深了起来，就像作曲作词一样，二人有着天然的矛盾，又有着天生的契合。

　　二者都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感情到了，自然就在一起了，甚至连表白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屏幕中，那个带着黑色帽子，作摇滚风打扮的男人眉眼亦如初见。只是气质和记忆中又有些不同...少了几分沉稳，多了几分活力，却一如既往的耀眼。

　　然后就在即将争取到出道机会的第二天，太宰治开着用积蓄买的一辆二手车，带着一架电子琴，连个纸条都不留，就这么消失了整整四年。

　　“他在你走后放弃了那个机会，接过没过多久就被星探发现了。”织田作又点燃一根烟，袅袅的烟雾盘旋着上升，晃了太宰治的目光：“没过多久就爆红，现在已经是如日中天的摇滚歌手。”

　　太宰治没有说话，目光静静的停留在中原中也身上，一寸一寸留恋的摩挲着他的脸庞。

　　镜头忽而一转，落在了后面的键盘手身上。

　　太宰治顿时皱起了眉。

　　“这人谁啊？”

　　浓妆艳抹的，眼圈涂的跟个熊猫一样，一头杂毛乱糟糟，跟个放微波炉爆炸一样。

　　总而言之，丑！

　　相比之下，同样是摇滚妆容的中原中也简直怎么看怎么清爽，怎么看怎么性感。

　　“如果你不走，那个人的位置现在就是你了。”织田作弹了弹烟灰，无奈道。

　　太宰治默默的想了下自己画着烟熏妆，留着爆炸头的造型，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真可怕！

　　“太宰，这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木门发出“嘎吱”的声音，挂在门口的风铃欢快的响了起来，众人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门后，忽而愣住了。

　　“太宰...”织田作突然道：“你看看，谁来了？”

　　“？”

　　太宰治愣愣的回过头，然后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中也？”熟悉的名字从唇舌处绽开，太宰治恍如隔世。

　　然而中原中也却没有把半点视线分给太宰治，迎着满屋子或好奇或激动的眼神，自顾自走到太宰治边上的座位坐下，点了一杯红酒。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期间也不乏有人上来搭话，可得到的只有中原中也一个冷漠的眼神。尴尬的气氛蔓延在酒吧内，即便眼前这位是如今火爆的歌手，其他顾客也仿佛坐如针毡，纷纷逃一般的走了出去。

　　“我们也走吧。”织田作和安吾对视一眼，起身结账。

　　“我也...”太宰治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人扣住。

　　“那我们先走了。”扔给太宰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二人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原本热闹的酒吧顿时空荡荡一片。

　　太宰治看了看还紧箍在手腕上的手，又看了看目视前方自顾自喝酒的中原中也，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终于还是咳嗽一声，用熟络的口吻试图改善气氛：“呀，中也，好久不见~”

　　中原中也一口饮尽杯中的液体，“啪”的一声将杯子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响动让太宰治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是啊，真是‘好久’没见了！”中原中也转过头，精致的侧脸在朦胧的灯光下愈发诱人，眼中的怒意也在醉意的晕染下显得软绵绵的：“足足四年，太宰治你可真有能耐。”

　　“...我就算了，你连森先生都不告诉一声，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死外边了！”

　　也亏森鸥外心大，自家孩子失踪了四年，居然还这么淡定，连找都不去找一下，就留给中原中也一句“太宰君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便再没管过这件事。

　　然而中原中也却没得到想要的回答，目光略带疑惑的看向太宰治，却冷不丁陷入一股奇妙的暧昧氛围之中。

　　中原中也讪讪的松开了握着太宰治的手。

　　酒吧老板很有眼见的帮中原中也满上了杯中的酒，中原中也豪气的一饮而尽。

　　就这么一杯接着一杯，好似要把心底盘旋的那点暧昧抹杀在脑子里似的，可随着酒精的催化，却只是愈发深刻。

　　“太宰...这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呢？”

　　四年前，春日——

　　太宰治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玩笑，自从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神奇画面。

　　什么异能力，什么港口黑手党，什么武装侦探社，甚至还有另一个平行时空觉醒记忆后自杀的画面，跟个写小说一样。可其中包含的感情却又是那么真实，如潮水一般把太宰治吞了个铺天盖地。

　　一向擅长运筹帷幄的太宰治，头一次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这是在玩我是么？”

　　知道“真相”的他，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异类，他不知道自己的任何行为会不会导致这个世界的发展走向分支，让那些本来按部就班，拥有全新人生的人因为他而扭曲，走回原本的道路。

　　太宰治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这个世界的黑暗依然存在，却不再是他们的标签与意义。

　　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织田作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者，还没来得及出版第一本小说。安吾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还在没日没夜的加班。森鸥外只是一个从医生转型为企业老总的男人，尾崎红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舞者。

　　而那个曾经让里世界闻风丧胆的男人，如今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梦想着歌手出道的少年。

　　还有其他曾经深刻的留在他记忆中，却还未曾相见的存在。

　　这个世界很平淡，却又是无数个世界的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却得不到的平淡。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普通，却依旧竭尽全力认认真真的活着。

　　他们还在描绘着属于自己的未来，又怎么能够被破坏？

　　于是太宰治只能选择离开。

　　用另一种超脱与死亡的方式，让自己和这个世界彻彻底底断绝了四年的联系。

　　在某个山中的小房子内一个人生活。

　　陪伴他的只有一把琴，还有那一首未完成的歌。

　　以及过往零零碎碎的记忆。

　　有织田作，有安吾，有森先生，有中也。

　　到最后，所有的片段只剩下中也。

　　四年之后，确定了一切都尘埃落定，再也不会有所改变，太宰治这才踏上回归的旅途，伴随着他的还是来时的那辆破车，那架电子琴，还有一张已经完稿的乐谱。

　　怀中忽而撞进了什么，太宰治从回忆中回过神，忍不住微微一笑，搂住了怀中已经醉醺醺的中原中也。

　　“你还真是，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轻轻抱起怀中的人，太宰治结完账，踌躇再三，还是将中原中也抱进了自己的车上。

　　车子在公路上稳稳的开着，明明喝了酒，太宰治的眼睛却是一片清明。

　　实际上，再见中原中也时太宰治还是相当心虚，毕竟一言不合把中原中也扔下四年，无论中原中也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太宰治都能够接受。否者也不会一回来先联系织田作而不是中原中也。

　　只是没想到，无论是哪个世界，即便过去再久，一旦再见，这个男人却还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放下了全部的防备。

　　太宰治突然不是很想把中原中也送回家了，分隔四年，他还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中也。

　　随意将车子停在某个街边公园内，借着满天星光，太宰治坐在驾驶位上，静静的看着中原中也。

　　他的中也，他喜欢了无数个世界的人，如今已经彻底长大了，五官少了几分稚嫩，却更加艳丽。橘色的卷发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上因为醉酒而升腾起两抹红晕。

　　鲜嫩的像是刚出炉浇了一勺草莓果酱的橘子味布丁，散发着酸甜的香气。

　　“中也，你还喜欢着我么？”太宰治俯下身，在中原中也耳旁呢喃着。

　　中原中也忽然睁开了眼睛，对上太宰治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有些惶恐不安的目光，倏然微笑着，借着酒意，抬手楼上了太宰治的脖颈，把所有情绪都落在了一个吻里。

　　******

　　太宰治叹了口气，背着电子琴走出了酒吧大门。

　　森鸥外虽然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对于太宰治的不告而别，以及回来后居然不是第一时间回家还是有些生气，决定暂时不让太宰治住进家门，并且停止对太宰治的经济供应。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需要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

　　不过也没办法，太宰治总不能告诉他我昨晚把你老友的心肝宝贝睡了。

　　只怕到时候不但会被森鸥外赶出家门，更是会被尾崎红叶追杀到世界尽头。

　　然而已经面试了好几家酒吧，这些人却好像收到什么命令似的，纷纷选择拒绝了太宰治。

　　太宰治很是郁闷，虽然他已经四年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但也从未停止过联系，怎么也是专业级别的，居然一个都没看上他。

　　真是瞎了眼了。

　　实在不行要不然去找武装侦探社得了，虽然现在很有可能都已经不是过去的工作，但是以江户川乱步的智商，很有可能现在依旧在做着侦探工作。

　　太宰治对于自己的智商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然后他就被堵在了路口。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混混，而是一群狂热的粉丝和记者。

　　“真是倒了大霉了。”太宰治叹了口气。

　　可就在下一秒，人群却自动的分成了两排，中原中也走了出来，一如二人初见时。

　　“你们做明星的都这么闲么？”太宰治忍不住嘲讽道。

　　可中原中也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无视周围的粉丝和记者，自顾自说道：“我这次回来是和经纪公司提解约的。”

　　太宰治一愣。

　　“虽然那个乐队很好，但是一只都是他们迁就我，而不是互相融合。我们彼此都应该寻找更合适的队友。”中原中也拿出一张纸，那是太宰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那是他昨夜留在中原中也身边的乐谱，是他四年来给中原中也的全部回答。

　　太宰治明白，中原中也懂了。

　　夕阳染红了天空，中原中也背对着光芒，向太宰治伸出手，一如六年前那天下午，两个少年默默的许下了一生的约定。

　　“我乐队还差个键盘手，要不要和我来个组合？”

　　“荣幸之至。”

　　『You look as good as the day I met you』

　　『I forget just why I left you』

　　『I was insane』

　　『Stay and play that Blink-182song』

　　『That we beat to death in Tucson』

　　『We ain't ever getting ol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