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人群中的魑魅魍魉》豫兮若冬涉川

3、在医院里也碰到了奇怪的东西

　　晨光熹微，透过窗帘铺在了淡紫色被褥下的少女身上。少女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在阳光下是温柔的棕褐色，小小的鼻子轻轻地出气，微张的嘴不自觉地嘟着。
　　苏小沐眨了眨眼，挣扎着坐了起来。还没有睡醒的少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像一只奶猫一样哼哼唧唧地从床上挪下来。她微眯着眼从衣柜里选了件宽松的卫衣套在身上，又穿了紧身的小脚裤，戴上了她的眼镜，把眼睛里的亮光用镜片遮住。
　　她把自己位移到了浴室里，迷迷瞪瞪地洗漱，用皮筋把长发挽在脑后，便下楼来到了厨房。小沐拿过小吧台上的吐司，切了一片叼在嘴里，然后转身去冰箱里倒牛奶喝。
　　突然，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猛地转过身来，看到了昨天盛鸡胸肉的盘子，已经洗干净了，正放在小吧台上，就在面包盘的旁边，还留了张便签条：
　　谢谢款待，加点盐，再有个叉子或者筷子就更好了。我没事，还有，小姑娘家家不要那么暴力，以后会找不到男朋友的。
　　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唉，门锁果然对他们无效啊……这大早上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还真是“别出心裁”。不过黄鼠狼先生还挺好心的。幸好他没事，要不然苏小沐真的要在悔恨中度过这日日夜夜了。
　　苏小沐突然意识到，黄鼠狼是不是和父母认识呢？他喊了自己苏小姐。而且父母从来不锁门窗，或许就是因为知道这对他们无效，所以只要院门锁了就可以了？不知道这是什么脑回路，苏小沐觉得父母不是一般人。
　　父母到底知不知道黄鼠狼先生的存在呢？为什么从来不跟自己讲？还有苏母电话里的崩溃大哭和满面春风离开清水镇的反差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小沐锁上了院门，把满腹疑惑锁在了院子里，便徒步前往医院看看。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忘本，说不定顺便还可以让副院长教教自己经营自家医院。
　　到了院长室，苏小沐便拉开了窗帘，让阳光泻进来。整个房间开始升温，秋日暖阳给房间里的一切镀上了一层金，少女坐在桌前，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薄薄的镜片遮挡不住杏眼里智慧的光芒。
　　咚咚咚。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埋头做书虫的苏小沐伏在《基础心外科》上，并未抬头看向门口，过了会儿发现并没有人开门，但敲门声还在继续，而且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才纳闷地抬头看了一眼。
　　敲门声越来越弱，但还是在坚持着。
　　换做平时苏小沐肯定二话不说去开门了，但黄鼠狼的事情让她多了个心眼，那种东西有友好的肯定也有恶劣的，万一看上自己的美貌让自己做压寨夫人怎么办。
　　她从抽屉里拿出密封好的手术刀，拆开，握在手里，轻手轻脚地缩在门后，把门打开。
　　一团白色的毛绒绒的东西滚了进来，身上沾满了血和污泥。
　　“救……救命……”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了，但那家伙突然开口还是把苏小沐吓了一跳。毛绒绒一动也不动，沙哑的声音似乎是证明它活着的唯一征兆了。
　　把门关上，反锁，苏小沐蹲下来戳了戳那团毛绒绒。好像是犬科动物，还有九条尾巴。
　　“我又不是兽医。”苏小沐无奈地看着那一小团。但谁不心疼可怜的毛绒绒呢？虽然它的声音听上去一点也不可爱，但是，他毛绒绒的！苏小沐把自己的“御用”白大褂从门上拽了下来，往身上一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毛绒绒。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移动，那团东西开始微微地颤抖。
　　苏小沐冷静地站在院长室的桌子前，这里已然变成了临时手术台。她在桌上铺好一次性床单，将器械包、敷料包、小毛巾槽、持物筒依次摆放在面前，拆开了手术衣包，穿上了手术服，戴上了手术帽，口罩、手套也一丝不苟。
　　毛绒绒的小家伙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每一道伤口都足以让这家伙在鬼门关的边缘疯狂试探，最危险的一道伤口只差分毫就会割破这只小家伙的气管，那么真的就无力回天了。干涸的血痂和白毛粘在一起，增加了伤口处理的难度。虽然只是个实习医生，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但只要在她的手上就是她的病人，苏小沐要把这台“手术”做到极致。
　　小沐把毛绒绒的四肢展开，小心翼翼地剪掉了伤口周围的毛，然后麻醉、检查伤口、清洗伤口、消毒、伤口缝合。虽然只有一个人，但苏小沐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整个过程。
　　伤口处理妥当，为防止伤口感染导致发炎，苏小沐给昏迷中的毛绒绒注射了一支消炎药，并抱到了休息室的床上，随后，苏小沐打扫了一下房间，把白大褂丢到洗衣筐里，剩下的手术用品扔到了垃圾桶里，回到休息室静静地观察起了入侵者。
　　这是个狗吧？还是个九条尾巴的狗？那么重的伤是有人要他的命？伤的那么重，可要好好养才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麻醉药效过了他会觉得很疼的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来一泵缓释止痛药。要是他愿意就带回家养着好了，不知道清水镇哪里可以买狗粮。唉，也不知道这种成精的东西能不能吃狗粮啊！
　　正想着，苏小沐就看到九尾狗很轻轻地耸了耸鼻子，呲了呲牙。是连睡梦中都在被追杀吗？看起来就那么不安的样子，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很害怕吧。
　　苏小沐觉得自己有些母爱泛滥了，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轻轻爬上了床，踢掉了两只鞋子，把还在颤抖的毛绒绒拢在了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九尾狗安静了下来，大概是沉沉地睡了。苏小沐也觉得有些疲乏，于是便眯着眼睛打盹。
　　正午的阳光是温温婉婉的，像姑娘的轻纱撩拨着人们的心。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忙里忙外，顶楼的院长室却一片祥和，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氤氲着的温柔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