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迹无痕

18、第十八章

　　“这位就是你的新助理吧！不怎么漂亮，怎么这么胆小啊，躲在你的身后。”
　　莫子然怔了一下，有些生气，扭回身看着叶雪。她恼怒着，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何总震惊，不屑的撇撇头，“不会这么小气吧！来来来，大家坐下吧！”
　　说着，拉开叶雪身边的座椅，请她坐下，“真是麻烦您了，何总！”
　　“叶小姐其实也很可爱的，是吧！”他朝叶雪微微一笑，却是温柔得仿佛盛着所有的宠爱。桌上其他人的反应也一样震惊，看着明明不相识的陌生人却有着说不出的暧昧朦胧。
　　“谢谢！”淡淡的回复，似有愠气。
　　“不客气！”回到自己的座位。
　　“好了，我今天请大家来，也不过是尽尽地主之意，欢迎我们的王子莫子然来到纽约，感谢为我们公司的付出。还有，我还要宣布陈雯婷小姐也签约我们公司，和莫先生一起出席我们今年年底的周年庆典，并于明年共同拍摄本公司新产品的广告。”他举起杯，说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官话，所有人举杯庆祝，之后开始真正的晚餐。
　　“这次大家随意一点，都是年轻人，想吃什么自己点就好了，不用在意我！”扬起自信的微笑，确实，只不过和桌上其他人大不了几岁，又怎会有代沟。他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虽然手下继承着世界知名的企业，可是谁也不能否认，西装革履下的他也只是一个和别人一样的男人。
　　“滋……”叶雪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提示着一条短信来了。
　　她取出手机看着上面亮起的三字姓名，抬头看看和陈雯婷不时交谈的何总，打开了信息： “乖妹妹，成熟了嘛！”
　　“去死！”她快速发出信息，继续盯着菜谱，嘱咐服务生上一个八分熟的牛排。
　　“哎，看来我的结论错误。不过你个子还是那么矮嘛！”个子问题，算不算心里的疤。
　　“姓何的，别给我装！”叶雪像是受了气一般，生气地将手机放在桌上，大声地说，没有看见旁人的诧异眼神。
　　“呵呵，不装淑女了？”何维彦没有在带着领导的架子，像个孩子一样的笑着。
　　“我哪装了，是你眼神不好！”明明大声的说着，气势却越来越来弱。
　　何维彦向她走了过来，习惯性的揉揉她的小脑袋像哄着走失的小猫咪。他说：“好，我错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给你个礼物。”
　　叶雪眨眨眼睛，一脸懵懂。
　　何维彦拍了两下手，一个身穿纯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送来了一个只有不过巴掌大的巧克力蛋糕，厚厚的奶油上点缀着两颗小小的红樱桃，零星的杏仁洒在上面。
　　“大姐姐，维彦哥哥送你的，他亲手做的呢！”小女孩天真地笑，很甜，两个小酒窝纯真可爱。
　　“乖，你去忙吧，姐姐收下了！”
　　轻轻捏一下小女孩微微婴儿肥的脸，拿过她手中的蛋糕。小女孩转身对何维彦笑了笑，“好了，爱爱很乖，哥哥一会儿送你回家！”
　　“哥哥真好！”说着就趁着何维彦低下来的脸上亲了一下，画面安静又和谐。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于他们三个人，一个人害羞的面带微笑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幸福的看着被抱起来的小女孩。有人悄悄议论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人看着莫子然和陈雯婷的表情变化，莫子然眼神冷冽而愤恨，桌子下的手早已蜷了起来，四个关节泛出白色的印记，眉间还在隐忍，一丝怀疑与迷茫；他身边的陈雯婷确实在一番疑惑后端起手中的红酒看着旁边略带怒气的莫子然，像是享受着一幕等待已久的戏剧，安静中却弥漫着邪恶因子。
　　紧张的晚餐气氛最终还是在叽叽喳喳的谈话声中进行下去，没有任何意外，碰撞的玻璃杯映出各色的表情，在深红色葡萄酒中映出了别样的风采。
　　“呵呵，看来大家今天晚上很尽兴，，谢谢大家肯来参加这次的晚餐了！另外，欢迎各位明天大家来参观我们总部。”何维彦还在说着固定的套话，迎接着属于他的恭维，然后再面无表情的告别。
　　所有的人起身感谢准备返回酒店房间，子然拍了拍叶雪的肩膀，刚开口:“叶雪……”
　　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叶雪的手，“雪儿，怎么也不和我聚聚吗？”
　　“雪儿？”莫子然一阵心痛，熟悉的名字他却从没有这样叫过她。
　　“嗯。我也正好想看看你的新房子呢！”她转身对放下手不知所措的莫子然，“不好意思，你帮我转告晓玲姐，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见吧！呵呵。”接着随着另一个人肩并肩离开，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是笃定了他会答应吗！莫子然沉默着一个人走回酒店房间。
　　开着黑色的保时捷，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吹过，撩乱了她和他的头发。
　　“那个小女孩呢？”叶雪侧着身子看向驾驶座上的何维彦，一样的俊挺，浓黑的眉毛，灰色的瞳孔，像身体一样挺拔的鼻梁，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变，成熟稳重而睿智，所有的痕迹都不曾消失。
　　“你不认识她了吗？”他扭头歪起来嘴角。
　　“难道我应该认识她？”叶雪拼命在脑子里搜索。
　　“她就是孤儿院里那个总被人欺负的小爱。”
　　“真的吗？可是当年她总是穿着最旧的衣服，眼睛总是红红的，连脸上都是脏兮兮的。咱们每次去看她都要给她换洗衣服，我给她整理床铺，你给他讲故事抱着她玩。”虽然她当时课业不轻松，她还是会保证一个月去一次孤儿院探望她。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去孤儿院第一眼就看上了小爱呢？就因为她总被人欺负？”他是在叶雪第二次去孤儿院的时候给拉去的，不明白每次都看着小爱陷入回忆的她究竟在想什么.
　　“也不全是。”她微微摇头，“你知道吗？其实莫子然是个孤儿！”
　　他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和我不一样，我在很小的时候就重新有了完整的家庭，可是他没有，他一直是一个人。
　　他说他婴儿时期就被别人放在了孤儿院门口，然后就像电视剧中写的一样，被早起的院长看到捡了回来，里面写着他的出生日期，并附写着感激词。真的是很烂的剧情吧？”
　　叶雪抬起眼看着看着何维彦，隐约中有些闪闪的泪光，可是脸上却带着一点无奈的笑。
　　“我都不愿意相信他是母亲未婚先孕的产物才被她留在孤儿院。怎么会有那样的人啊！”何维彦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当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的单纯幼稚让他没办法，我缠着他带我去孤儿院，后来就带我去看了。”她继续她的回忆“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孤儿院也有这样的不公平待遇，院长给所有的孩子一样的衣服和用品可是之后就再也不管，小小年纪的孩子们也已有心计，大的欺负小的，男孩欺负女孩。”
　　“也许现在不会了吧？”何维彦用肯定语气说出了这个疑问句，他想不会了吧！那个时代的黑暗，怎么可以延续下去！
　　“我问过他为什么他可以出来，是不是有人收养，他当时苦笑着对我摇了摇头。他说不是没有，只是每当看到带着金银首饰的富家太太颐指气使地让所有小孩子排队时，他明白有时候所谓的收养不一定会比孤儿院的生活好很多。”
　　“那么他后来怎么样了呢？”何维彦紧了紧她的手，给予她勇气和力量。
　　“他看着成人们的接触和交谈，他懂得了很多，包括掩饰。后来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他收到那个自称是妈妈的女人寄来的十万元钱，他最后才走出了那个孤儿院。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利用已有的知识获得生存权利的，所以他开始用功学习考上大学。他说单纯不适合他。可是在我心中我觉得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单纯这个词。他善良他聪明，他会帮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也可以用他的力量击败侮辱他的人，他可以容忍别人的缺点和错误，他能更清楚地看待周围的事物。”
　　冗长的故事讲完了，车厢一片沉默。
　　“不过，他说他很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突然不太适应这样的转折。
　　“其实院长对他很好的，只是那个老院长太老了，总是没办法一直呆在孤儿院里，但是有时间就会看看他，给他讲故事给他带来一点点零食，虽然总会被年长的男生抢走。所以当他提出要走的时候，院长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还送了他一笔钱。他说上大学之后遇到了很多很好的同学朋友，那些感情是他最珍惜的宝贝。”她还能记得说这些话时他深深地望着自己的眼睛。
　　“不会有人真的能一帆风顺。”何维彦叹着气。“不管怎么样，现在和以后的他会很幸福的。”为什么不会幸福，又不是看不到和她走在一起时莫子然脸上的幸福。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以后一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女生来好好爱他！他就再也不会寂寞。”脸上洋溢着憧憬，叶雪甜蜜的心里却泛起一丝难过，怕是这样的他早就和早就处在两个世界了。会有人来和他走完全程的，尽管不是自己。
　　“那么你对他是什么感情？”和林莉一样尖锐的问题，以前也零碎地听起她提到他，却总不确定这样的一颗心。
　　“我不知道。”摇摇头，即使知道又如何？
　　“哎，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迷糊！”何维彦无奈的笑笑。“好了，到家咯！”
　　将车子停进车库，何维彦细心地帮叶雪取下安全带，带她走进这座郊区别墅。
　　白色的外观，即使在黑夜里也被院子外的灯光照的清清楚楚，与周围的相比它不算是最大的一栋却可以是最雅致的一座，不大的院落里种植了多种的植物，窗台下密密麻麻的红色玫瑰，过道两边的小小的白色铃兰静悄悄地沉睡，里侧左边种着苹果树右边是一片嫩绿的草坪，上面放着一把简便的折椅和一个小的简易圆桌，可见主人时常也会坐在那里喝点什么来度过安逸的下午，倒是很符合何维彦时而沉稳的特点。
　　“姓何的，你的家长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家还真不是失策啊，整理的不错啊！”叶雪不禁赞叹，虽然难免一点调侃。她喜欢看着一个他被她搞得像个孩子一样调皮的样子，在她的世界里，他们都不过都是善良的一群孩子，他们笑着他们闹着，却从不被打扰。
　　“呵呵，你对我的称谓，换成哥哥如何？姓何的？那我一个大老板多没有面子啊！我可不是你的手下，再说现在那么民主对手下也不能这样称呼啊！”何维彦笑嘻嘻地看着重新回到早就身边的可爱娃娃。
　　“哥哥？虽然我承认你是我哥哥，但是要我一口一个哥哥，我还真做不到！”费力地思考着一个称谓，“啊！知道了，我就像姐姐和那个讨厌鬼一样，叫你维彦好了！”暗自偷笑，其实还是自己占便宜了呢！
　　不是不明白她转着的眼珠里闪烁的得逞，他还是答应了，也许是因为这个称呼很让他贴心吧！
　　走进别墅，里面和外面一样的温馨漂亮，简单又精致。
　　带她走进二楼为她准备好的客房，按照她在她姐姐家的卧室样子，一模一样地为她整理了所有。
　　“不是吧！这是你家还是我家？”看着她快乐而惊异的表情，他感到的是一种甜蜜和骄傲。
　　她在看着那间房子，看着她蹦蹦跳跳地在房子里专注的欣赏，可是她的身后，他的眼睛一直在追随着她，他的眼睛里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像之前天天在一起的日子。他跟在她的身后陪她去孤儿院，给她做好吃的蛋糕和饭菜，看着她和田羽一起吵嘴，看着她向林莉撒娇。她是将他拯救的天使却一无所知。
　　“好了，今天很累了，去洗洗睡觉吧！”
　　“嗯，我知道了！”
　　熟悉了这里的一切的设施，她用起来也是那样的熟练，躺进和原来家里一样的被子，她对正给她关灯的他说“维彦，晚安！”
　　她随着灯光的熄灭闭上了眼睛，轻轻掩门，他站在门口微微笑了一下，“还是一样呢！”走下楼，端着一杯红酒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和以前一样整理着公司的文件，只是这一天淡淡的微笑伴着他的梦。
　　城市中心的酒店，莫子然却在半夜还没有睡着。
　　他有种会失去她的预感，他受不了那个人对她的宠溺，他嫉妒着那个人的三年有她在身边。
　　“我很好，晚安！”床头的手机轻声的震动平复了他的心。
　　“晚安！”他回复她，在手机屏幕上印下了一吻。

　　两个人，同一座城市，在同样的时间睡着了。
　　有些事情，是偶然，更是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