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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No.23 由审美引发的惨剧(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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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我来说是这样。因为我的工作并不需要和同事进行过多的交流,饭碗不是因为个人能力被交到手上的,也不需要去有针对性地讨好个别人,社交圈子很窄,朋友们都是典型的上限高、下限低,什么都吃得下的家伙,所以很多时候我并没有顾及自己的言论可能伤害到别人。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伤害不伤害别人的,因为依照我仅有的人际关系网来看,不管怎么样,最后的受害者都会变成我。
我从来没想过我居然还会有这种姑且可以说是“敏感”的时候。
我以为我是那种只会“因为口误影响到自身利益”的情况,而感到懊恼的人。
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将这种冷漠的利己行径归纳为生活环境影响,但是我还是知道我是怎样冷漠的一个人的。
如果要说想法的话,也只是:生活社会创造出来的工具人就是这样的东西嘛。
是完全没有悔过心的人渣认知了。
我居然会在话语出口后,单纯的因为对别人情绪的感知而感到后悔。
而这惊叹也没能影响我的动作行为,也没能影响我内心的主要想法。
——它们正在为了如何弥补这不当言论导致的灾难性。
阿野把它的触手全部收了回去。
我才发现它根本没有从它的“监狱”里出来。
那容器是满的,被它的身体挤地一丝空余都没有,给人一种仿佛随时会被撑裂的错觉。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放任它在水里泡了一晚上的原因,它看起来有点膨胀过头了。
明明之前都是那样活泼的性子,为什么会突然因为随便的一句话而难过啊。
我的话不是从来都属于废话的吗?
我看着和它一个色调的液体从牢笼种渗出,流淌到桌面上,将桌面染成同样的淡灰色。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该纠结于这个关押器具居然会漏水,还是染色剂的强度超出常理,再经过史莱姆的脏器代谢后,还能有这样强大的染色能力。
这些问题在之前可能很重要。
但是现在都没有阿野的情绪重要了。
“不,不对——其实,其实也没有那么丑——”我在迟疑一秒后,给上面那句话加了一个语气词后缀,“——啦?”
据说阿尔法语气助词额能够有效的改变整句话的氛围,所以这样应该更容易被接受一点?
“其实还挺好看的,这种经典颜色搭配很受欢迎……啦?即使有洁癖格外注意,某种方面来说也是增加了关注度……呢!”
阿野没有给我回应,那渗出牢笼的灰色液体流得更加湍急了。它的身型也缩水了大半,显关押容器的内部空间都看起来宽敞空旷了。
它怏怏不乐地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挤在容器一个角落里。这种萎靡不振的样子,更让我感觉我在欺负小孩子了。
可是我已经很努力的尝试和它沟通了。
莫德纳德:“您的配偶的情绪指数降低得更快了,穆飒先生。”
莫德纳德纯属在讲废话,现在我需要的不是单纯无用的提醒,而是有效的建议。
但凡提醒有用一点,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还是不喜欢跟小孩子接触,同事之间就不需要考虑这些,有问题也只是各自的承受能力不好罢了。
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决定用行动来解决问题。
“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别的颜色,”我敲了敲箱子,里面漂浮的星辰跟着转了一圈,“这可是‘浸入者’莫里耶的作品,是有官方编号的稀有道具。只有这种级别的东西,才能满足染色的需求,而且不伤害到你的身体。”
我看着阿野稍微动弹了一下——果然还是严肃正经的说话方式才适合我。
“它真的很贵,阿野。”
“我找阿尔法打的欠条至少要工作十年才能还清。”
“十年你知道代表什么吗?按我的时间观念来看,你现在才出生三天,你要再活一千二百多个这样长的时间,我才能还清这份负债。”
“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我尽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凶一点,我不知道从内心控制表情是否有效,毕竟我从来没有照着镜子练习过,过去的经验告诉我,我的心理波动基本不会显现在脸上,放任自流太久了,就感觉做什么都格外困难。
阿野看起来是个非常合格的观众,它那样扭着身体,一动不动的。
如果我能分辨出它的五官的话——其实也不用分辨,它看起来就很懵逼的样子。
这种直愣愣的表情我在太多人身上见过了,早就对此有了丰富的经验。
“如果你只尝试一次的话!阿野,你这样怎么看都对不起我少的可怜的工资。”
“放在我的母星上,那就是辜负大人付出和期望的坏孩子。”
旁听者莫德纳德一如既往地沉默了一会,“您这是在恐吓小朋友。”
“没有说后果的话,不算恐吓吧。”我尽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在脑子里回应莫德纳德:“而且我也没有说成为坏孩子会怎么样。”
就是阿野这样的幼崽能听得懂我的话吗?
它连史莱姆这个种族的母语都不会,什么是坏孩子都不知道吧。
它只要知道它这么做我很生气,很不满意就对了。
我见它又动了动,一条淡灰色的触手有些犹疑地伸了出来。
透明的容器已经停止渗水,桌子和地板沾上颜料的区域也因此被有效的控制住,不在扩散。
看起来我的话已经奏效了。
就这样抛弃掉矫情的小情绪,忘掉无用的难过,将思想投入到新的乐趣中吧。
是时候让我拿到主导权,让它感受到我的强大了。
如果它再过来一点,甚至可以手动帮它染个色。
毕竟行动才是解决事情的唯一方法。
我见它又伸出了一条触手,两条半透明的淡灰色触手在容器底侧一用力,黏在角落的整个身体就这样腾空挪了出来。然后在桌子上弹跳了两下,活动了一会身体。
它就这样听话的向颜料箱这边跳了过来。
糊了我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