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宿舍回六零》思殿

3、分家必须分家

　　这老张家因为是后来才迁进赵家村的，所以住的也就比较偏，而大队长家正好在村子中心，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到，这个时候天还是黑沉沉的。

　　蒋景走到大队长家，直接用手中的木棍砰砰地敲起门来，一边敲一边还装模作样扯着嗓子喊：“大队长！开门啊！给我条活路吧！您要给我做主啊！”这可是他练习了很久的话，连声音分贝都控制的恰到好处。

　　他这一喊大队长家的人几乎都被喊醒了。

　　五丫吃惊地看着自家三叔，什么时候三叔说话这么利索了？

　　“谁啊！这大清早的？”赵大刚披着一件棉袄来开门，这冬天农村事少，他这个队长也没太多事干，也不知道是谁啊，这么大清早的来找他。

　　蒋景听到开门声，赶紧扯着五丫到自己身后，自己把木棒放下来，撑着木棍站着，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身体有多虚弱。

　　“爱军？你咋来了？”赵大刚虽然知道蒋景是个聋子，但是这刚被叫醒，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也就直接出口问了。

　　“大队长，给我们叔侄一条活路吧队长！”蒋景一边说一边往下跪，实际上蒋景就是往赵大刚身上趴，赵大刚被这架势一下子惊得清醒了，“哎呦爱军你快先起来，五丫你说说这是怎么了你叔，他不是在家里养伤吗？”

　　赵大刚扶着蒋景站起来，这可是新社会了！

　　他可不能让人跪他啊！

　　还有这到底事什么事啊？

　　“那个，我叔。”五丫被问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队长，我这腿都快烂了！这张家容不下我，我没话说啊，但是五丫就给我送了口水，一口水就被罚跪了大半夜啊！”蒋景一边说一边拉过五丫把她宽大的裤腿卷了起来，那通红的膝盖一看就知道不正常，这可是冬天穿的多还能这样，肯定是跪了很久。

　　“哎呦？这是咋了？这丫头的腿哟，张家也太不地道了！”李梅出来看自己男人干啥呢，结果就听到了刚才蒋景说的话。

　　“婶子，我这还没死呢！我爹娘嫂子竟然等着我死啊！我这心寒啊！”蒋景一边说一边流泪拍着自己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赵大刚冷哼了一声，“我还去问过了，说是好好养着呢，还让你婶子送过东西。”

　　他前几天要安排知青的事，想着张爱军怎么也是张家主要的劳力啊，要知道这老大是个不顶用的，老二还在县城当临时工，老张家张爱军可是能拿十二个公分的人，一年分不少粮食呢。想不到老张家，还真能做出看着张爱军死的事情出来。

　　“大队长！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但这事真是挖我心窝啊！我努力挣工分，不就是为了爹娘能过好日子吗？可是现在爹娘竟然就看着我死！”蒋景将五丫揽了过来，“就五丫给我口水喝啊！大队长求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吧。”说着就又要跪。

　　李梅都看不下去了，她和赵大刚一起把人扶好。

　　“五丫你叔是咋想的？”其实这话不用问就知道，这种情况只能是分家了，但是他这个外人不能开这个口，哪怕他是大队长也不行，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了，农村基本上还是老人当家，这是大家心里的规矩。

　　蒋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看这两口子的神情，就知道差不多了。他这个时候假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用自己全身的力气说道：“我要分家！大队长我想活呀！”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

　　这么一闹赵大刚家旁边的人家也都听到了，那是三三两两的出来看热闹啊，现在农村可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村里有点事都能传上好几个月，现在好了出了件老人看着自家儿子去死的大新闻，又是没有活干的冬天，村里人能不来凑热闹吗？

　　赵大刚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刚想让蒋景去屋里说，却被自家婆娘拉住了，李梅心里清楚这闹得越大，张爱军分家才越容易。

　　李梅她心里多少对张家有些看不上，张爱军多能干的人啊，就老二在城里那点口粮，养活他自己就够呛，这一大家子不都是靠张爱军挣工分，和给村里打零工生活。

　　结果还不把人当人看，这以前不给人找媳妇也就算了，毕竟张爱军耳朵听不见，这也没什么好姑娘愿意嫁给他，但是看着人死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就是黑了心肝了！

　　蒋景就和魔障了似的，一直反反复复地说着刚才的话，“我要分家，五丫就给了我口水就被罚了，我在张家过不下去了！”蒋景偷偷轻轻掐了五丫一下，五丫一愣赶紧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周围人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老张家是等着自家儿子死呢。

　　“你们看看张爱军的腿，这还流着血呢！肉都烂了！”

　　“哎呦这伤也太重了!张家也太不地道了，这些年的粮食，可不就是张老三挣得吗？这咋就能看着人等死啊！”

　　“就是就是，我家要是有这么个壮劳力，早就偷着乐了，我看着张爱军精神还行啊，估计没啥大事，好好养养不就行了，这点钱粮都不舍得出，还是不是亲生的？”

　　“这小丫头也是可怜，我可是看见了这家里的活，赵翠花那个懒婆娘，还有那个地主小姐，那是一点都不动的，都给这丫头干。”

　　“还有这事？哎呦就是偷偷给自己叔一口水，你们看看这膝盖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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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刚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大家都别说了。这事我心里有数。婆娘你去把老钱叫来，我们去张家。咱们队里不能让人受了委屈没地方说去。”

　　“行！”李梅干干脆脆地应了一声，就去找大队书记。这钱守明是大队书记，自家男人让自己去找他，看来心里是想着要帮张爱军分家了。

　　老张家，张老太一起床发现早饭还没做好，连口热水都没有就骂上了，“五丫那个死丫头，死哪里去了，连口水都不烧！这是要反了天啊！这个赔钱货，早知道是这么个懒胚子，这生出来就该扔山上去。浪费老娘的口粮！”

　　赵大刚带着人刚到老张家门口，就听到张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张国字脸都黑透了。这感情还等着跪了一晚上的小丫头伺候呢。

　　“张老哥开门。”钱守明可不管这些直接敲门，他虽然也不是赵家本家人，但是因为解放前读过书算是有学问，在村里有几分体面，等解放后他也没忘记学习，这才有了大队书记的位置，现在也就不太看得上这重男轻女的人，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啊。

　　听到敲门声院子里面的骂声停了，张老太来开门。

　　一打开门就看到外面一大堆人。

　　这连大队书记和大队长都来了，她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但是看到拄着木头的蒋景和他身边的五丫就明白了。

　　感情这是找大队长撑腰来了。她可不怕，这大队长管的再宽，还能管她教训儿子孙女。

　　“这都是五丫不懂事，这大清早的怎么把大队长和大队书记给叫来了，哎呦爱军你还病着呢!咋能不好好休息啊！”说着就要去扶蒋景。

　　蒋景退后了几步，一副害怕张老太的模样，一边发抖一边喊道：“今个麻烦大队长和大队书记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做个见证，我要分家，我要和五丫分出去过！”他不是不想带上张典皓，只是现在说了，估计村民又要觉得他无理取闹了，毕竟是张家大孙子。

　　蒋景这么流利的话让张老太一愣。

　　随后出来的张老头却是被这话气得直接说：“你想干啥！你老子我还没死呢！谁都别想分这个家！”

　　张老头指着蒋景喊道：“你这个不孝玩意赶紧过来!跟大队长说不分家了！”那凶狠的样子让周围的村民直皱眉头。

　　“我想活啊！只有五丫给我口水喝，三天了啊！我今个拼了自己一口气在，就不能再让你们不把我当人看！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牲口啊！你们看着我死!我不能再给你们当牲口了。”

　　蒋景平生最讨厌有人指着自己，声音不自觉也增大了，带上了几分要拼命的气势，“今个你们要是不把我们叔侄分出去，我就到公社撞死去，让公社的人评评理，这爹娘看着儿子死，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一听到蒋景要去公社赵大刚眉头一挑，这东西可不是好玩的，到时候他这个大队长肯定要被批评的。

　　“张大爷您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五丫给爱军喝水还有错了，你们不亏心啊！这又不是让你们真的把家给分了，只是让你们把老三和五丫分出去。”赵大刚赶紧说。

　　“不行，我还没死呢，不可能分家。”张老太冷哼一声，不就是哭吗当老娘不会啊？她可不能开这个头，要不然这张家，还能是她说了算吗？

　　张老太做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哎呦，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剜我的心啊，我人还没死呢，就想着分家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行，娘你要死要活的，那咱们就都不过了！我这就上公社上公安局举报你们想害死我，到时候大家一起死了算了！还有大婶的事，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们到了公社让人给咱评评理，我看咱们老张家还是不是八辈贫农！”蒋景看都不看坐在地上的张老太牵着五丫就要走，张老太这反应他早就料到了。

　　这下看热闹的人事来劲了，蒋景这话不就摆明了说张家有问题吗？

　　张老太听到他要去公社举报也是急了，那可不行，不能让他去！张老太赶紧起来想去拦人。

　　张老头已经冲了上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当年土改的时候地主游街的场景，简直是他见过最恐怖的事。村头的刘地主多健壮的老头啊!这么一趟还没走下来就死在半路了。自己家不就是花了点地主家的钱吗？可不能让这罪名按到他们老张家头上！

　　蒋景一直防着他过来，见张老头上来扯他的衣服，就顺势直接摔到了地上，那可怖的伤口直愣愣地露了出来，“爹！儿子养了你十几年啊！你不给我活路，那老张家都别活了！”

　　他挣扎地爬起来，身边的人都去扶他。

　　“老张你也太不讲究了，老三这就是想把自己分出去，你别把人逼急眼了！后果可不是你能兜住的！”钱守明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套喊道。

　　张老头看着就像要吃了他一样的蒋景，再看看钱守明，知道这村里人都站在蒋景那边，他要是敢再说个不字，他们家在赵家村生产大队可就立不住脚了。

　　“行！那就把老三和五丫分出去。”张老头咬着牙颓然地说道。

　　“不行啊，老头子！”张老太刚要说话。

　　张老头就说道：“咋？你想让老三去公社告你啊？”都怪他当年答应刘安然这个败家媳妇进门，现在让老三抓了小辫子，这老三平时看着老实，想不到是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蒋景看着这老两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心里无比的畅快，这不是他本身的情绪，应该是原主残存的意识，没一会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蒋景知道真正的张爱军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