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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独得宠爱 ...
这一局棋下了许久,天空黑沉,有几点明星,刘业走出殿外,仰望苍穹,顿时觉得,自己前天的想法甚是不错。
知己难求,下棋能和贵妃乔娇这般心有灵犀,对坐饮酒,何尝不可?
他负手走进书房。
陛下心情畅快,大太监福禄也跟着高兴,奈何随着陛下走进书房,福禄就有些高兴不起来。
大抵是时辰太晚了,守夜的宦官见陛下久久不来,早就熬不住,立在床前打盹。
大太监福禄抽着拂尘,左走右巡,只见那白色的拂尘在书房内挥舞片刻,所有的宦官皆揉着惺忪的双眼醒来,继而睁眼看到了刘业又吓的脸色惨白。
刘业负手往里面走,习惯性的走到书桌前,哑然失笑,想来应该是就寝的时候了,哪里还有时间看什么书。
他背手准备离开,视线在桌面上微顿,就看到用镇纸压住的一张画。
那画上的人似有些眼熟,像是自己?
刘业将画那起来,细细端详,却听得外面高呼一声。
“娘娘,陛下已经睡下了,您不能进去。”陛下和娘娘这一年是什么样的,随侍的太监都门清,守门的太监想着陛下必然是不愿意见贵妃乔娇的,自作主张的拦了人,并高呼。
这高呼之意,自然是想让陛下知道谁遂了他的心意。
“我还没睡,让她进来吧。”
守门太监揣摩圣意失败,垂头丧气的移到一边,放了乔盛宁进去。
“这是你画的吗?”刘业拿着画像转过身,他穿着白色寝衣,略低的领口隐约可见锁骨,蜜色的肌l肤肌l肉分明。站在夜色昏暗的灯光,深邃的双眼像是揉进满天辰星。
“是我的画的啊。”乔盛宁暗自的羡慕了一把,没有多想,一口承认。
“画的是平亲王?”刘业有些不敢相信贵妃乔娇画人物画像不是画平亲王而是自己,往日乔娇见了自己都是绕道走,现在又是邀请自己下棋又是画背地里画自己小像,刘业如恐梦中。
若是真画的是平亲王,而自己误以为是自己,这岂不是很难堪。
乔盛宁锁着眉心,目光一会落在画上一画移到刘业的脸上,来来回回再□□复的确定自己的画没有问题,而是刘业的眼睛出了毛病。
他摇了摇头,一脸天真道:“不是啊,我画的是你啊。”
刘业心道我也觉得画的是我,但是已经问出口的话怎么可以收回去,他将纸复放回在桌面上,那起笔,略用笔尖蘸了少许墨,道:“只是差了一笔。”
“哪一笔?”
“这一笔。”刘业持笔在画上人右耳耳垂上点了一粒小痣缓缓道:“我右耳有一粒小痣,不过很少有人发现。”
不,我发现了。
乔盛宁想要反驳,却没有说话。
“你来是做什么?”刘业将画放好,问道。
“我与陛下下棋太过高兴,一时间忘却正事,我来想跟陛下说,陛下是君应当住在正殿,我来住书房。”
“不必了。”
“让陛下住书房很是不合规矩。”
“下次吧。”刘业道:“现下我已经换了寝衣,时候不早只想快快休息,若是要同你换住处,不免又要更衣,实属麻烦。”
“也是。”乔盛宁点了点头,他总不能让刘业穿着寝衣在外面乱跑吧,这让旁人知道了多不好。
“是我欠考虑了,下次若是又忘记,请大太监给予提醒。”乔盛宁道。
说麻烦不过是个借口,他在雀栖宫只住一晚就走,比不得乔娇长居于此,搬来搬去,麻烦的是她,着实不必。
见乔娇要走,刘业恍惚间想起,自己也有一事,本是打算下完棋就告诉她,谁知这棋下的太过入迷,回味无穷,自己也忘记了。
“贵妃略站一站。”刘业从外衣袖口内面的口袋中翻出一封信,两个隔了一臂远,递过去。
“给我的?”乔盛宁忍不住有些想歪。
刘业抬了抬下巴,示意乔盛宁接过去。
“阅后即焚。”
什么信如此神神秘秘,乔盛宁慎重的点了点头。
一递一接,指尖相碰,乔盛宁莫名的感到轻微的颤栗,还未来的及反应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刘业便转身离去。
刘业这一避讳,乔盛宁方才想起自己男儿家的身份不能暴露,逃也似的回到雀栖宫的主殿。
他满心期待的将信的封纸拆开,却见里面又有一张封纸,红底黑墨,笔迹秀雅的写着乔乔亲启。
乔乔这两个字的叠字称呼,让乔盛宁鸡皮疙瘩掉一地,浑身都觉得难受。
他挑指将信撕开,洋洋洒洒两页纸,乔盛宁倒是没看内容,先看落款。
刘平。
这是平亲王写给贵妃乔娇的信。
偷窥他人信件并非君子所为,乔盛宁将信件折好,压到床褥下,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睡去。
三月里初生的阳光透着淡淡的桃花香气,成锦宫的裕嫔也正是朝阳似的年纪,她起了个大早,踏着阳光就往雀栖宫里来。
宫中传言贵妃娘娘身体微恙,将养了一日,今日可曾大好?
提着月白色的裙摆蹦也似的跳过门槛,抬头见着贵妃,唇角漾开一抹笑,想直愣愣的扑过去,耳边却又回忆起嬷嬷的话,生生的忍住,步子也细碎起来。
贵妃娘娘乔娇正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满树的桃花开的灼人眼,她笑着伸着纤长似的手,轻声的嗳嗳嗳的逗着一只挂在木笼子的鸟。
见自己来了,她略侧了侧头,阳光照在她秀美的脸上,似乎也悦动鲜活起来。
以前的贵妃娘娘纵然骄纵任性,可是裕嫔总觉得她像是这笼中鸟,被关在四四方方的红墙宫宇里,又不肯认命,撞的自己血肉模糊,还磨着爪子想要飞出去。
可是现在的贵妃娘娘,不过独独的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一处景,像是这宫中的万物都是用来衬她的,举手投足间有股不输男儿的气质,像是她才是这宫中的主人,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这丫头,怎么来的这么早?”修养一天,乔盛宁日积月累的作息规律督促他起了个大早,他闲着无聊弄了只鸟来玩,手里捏着根小竹片拨弄着鸟食,便见一个十二三岁大的丫头,抬着张粉嫩的脸目光虔诚的看着自己。
恍惚间记起这就是当初差点让他怀疑刘业恋l童的成锦宫的裕嫔。
“.……起的早了,就往娘娘这边来了,娘娘身体可大安?”裕嫔见乔盛宁看到了自己,飞似的低下头去,诺诺的回了话,目光见自己白色的衣角,又难过的蹙起眉心。
上次贵妃娘娘就说自己穿的忒老成了,结果今日还是这样。
贵妃娘娘莫不会生气吧?
裕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在意贵妃娘娘的看法。
乔盛宁将竹片递给月秋,上次他还未打量裕嫔,刘业就来了,现在乍然见了她,脱口就叫了丫头出来。
她实在是像极了自己在梁国时一母同胞的小妹妹。
“我很好,你今年多大了?”
“今年虚岁十三了。”
豆蔻梢头二月初,乔盛宁见她四肢纤细瘦弱,比起同龄人矮一头,想来掂在手心里也没有几两肉,比不得他家小妹,胳膊小腿圆滚滚的,像是只健壮的小豚。
穿着打扮也委实不合她的年纪。
“可用过早饭了?”
“……吃过了。”裕嫔本是吃过早饭来的,本应该是肚子浑圆,奈何贵妃小厨房的早饭香气从桃花香间漏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往鼻子里冲。她一面回着话,一面忍不住余光看了一眼月秋后面宫女手中提着的食盒。
这小心思早就落在了乔盛宁的眼里。
“那就再添一些。”乔盛宁道:“离问安还有些时候,不碍事。”
“娘娘美意本不应……好。”裕嫔将脑海里率先想到的推辞说到一半咽回肚子里,那宫婢将食盒打开了一条小缝,食物的香气硬生生的将花粉气淹没,她将老默嬷嬷的话顿时抛在脑后混忘了,只想着大快朵颐。
什么陛下喜细腰喜瘦弱都去一边吧。
她跟着乔盛宁走到圆桌旁。
乔盛宁向来早饭吃的精细,只是金国皇室勤俭,吃食也不来甚讲究,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只将就着让小厨房熬了小米粥和四色的糕点并两盏小菜。
即便是两盏小菜,又因贵妃宫中的厨子和常出不同,放在乔盛宁口中勉强一般,在裕嫔等人的舌l头生却称色泽味美。
乔盛宁见她将四色糕点吃去一半,粥也喝了一碗,知她是胃口好的,他早就停箸慈爱的看着她,问道:“可吃饱了?”
裕嫔抱着浑圆的肚子,打了个嗝。
也算是回答了。
“见你吃的这样香,以后常往我这边来。”
裕嫔的吃相给乔盛宁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他家小妹妹在家时也是这般,在自己宫中吃的香甜后打上一个饱嗝,再甜甜的唤上一句皇帝哥哥,顺道掰着手指将明日的菜色给订下。
“可不敢常到娘娘这里来。”裕嫔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埋怨似的道:“娘娘这里的菜实在是好吃,我要是常常吃的这么饱,回去可是要挨嬷嬷的骂。”
“嬷嬷长的张大脸,训起人来便是河东狮,我若是腰宽了一指,嬷嬷能训上大半天。娘娘你可是不知道,嬷嬷那样子最是吓人了。”裕嫔一边说一边笔画。
到底还是个孩子,说起话了也是一团孩子气。
乔盛宁哈哈大笑,原推测她这样瘦弱怕是身体不好,却不想是人为之。
“这就是嬷嬷的不是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不让你吃饱,可不行。”
“我也觉得。”裕嫔点头附和。
“更何况,瘦也是美,丰腴也是美,要是大家都一样还有什么趣味。”
“就是!”裕嫔觉得再也没有人比乔盛宁更懂得她的心声了,忍不住又挪了椅子离乔盛宁近一些。
“那我让月秋去同你的嬷嬷讲,叫她不要拘着你了,可好?”
“那是不是……不太好?”裕嫔眼冒绿光似的回。
“不好吗?裕嫔若是觉得不好,那就……”乔盛宁生了狭促心思,故意微微一顿。
“我没有觉得不好,就按照娘娘的意思办吧。”裕嫔生怕乔盛宁反悔,慌忙的拉了乔盛宁的衣袖。
乔盛宁唇角的笑意更浓。
拉着乔盛宁衣袖的裕嫔被这一笑给晃花了眼,以往贵妃娘娘脸上都涂着厚重的胭脂看不清面孔,现在贵妃不怎么涂胭脂了,脸上肌肤欺霜赛雪,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黑亮,小巧挺秀的鼻子,似启非启的唇总是带着笑,说是美丽也不甚准确,总之就是诱I人的很,诱I惑的让人忍不住靠她近些,多听她说几句话。
常德宫的敬妃祝朱健步如飞的走石子路上,边走边说道:“原来是我看走了眼,成锦宫的那个小蹄子本想她年纪小不知事,心机这么深。”
“乔娇前手送了苏妃裙子,她就上赶着去巴结,也亏她好手段,居然还真巴结上了。”
“赶在问安前见了乔娇,居然还一起用了早饭。”
“这还有多远啊?”
“马上就到了,娘娘您可别急。”
“我能不急吗,我素日叫你留心着,你就是这么留心的,一个两个都攀了贵妃这根高枝了,就剩下我一个,她们若是联起手来对付我,我可该怎么办?”
“娘娘多虑了,贵妃娘娘怎么算的上是高枝呢,这宫中的高枝一直都只有一位。”
“那一位向来不进后宫,若不是知道那一位深恶断袖,我早就断了争宠的心思。”眼见着就要到雀栖宫门外了,敬妃站定了身姿,理了理腮边的碎发,扶着宫婢的手,神情变得木讷的走了进去。
“给贵妃娘娘请安。”她低下身去,得了乔盛宁的首肯站起身来,行动有些缓慢,像是根朽木没生机。
起身坐回位子里,面对面坐着的苏妃正端着茶托,笑的跟朵花似的,朗朗道:“要不怎么说娘娘送的这条裙子好看呢,我本来只是想试一试,谁知就不想脱下来了。”
敬妃祝朱的目光就顺着话语落在苏妃的裙子上。
血色的马面裙,红的像是烈火般热烈,蝴蝶花样的金箔姿态不一,大小相异,活灵活现的飞舞在金线暗绣的花丛里。
步子轻轻一动,裙摆上的蝴蝶仿佛扑哧着翅膀。
这委实也太漂亮了。
祝朱看的有些呆了,她几乎是有些恶狠狠的看着苏妃。
她的笑容似乎不像自己刚看到的那般高兴,仿佛故意为之,唇角眉梢紧紧绷着不安。
她在试探!
试探贵妃乔娇送她这裙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祝朱豁然。
贵妃乔娇的性子,能将这样好的东西白白的送人。
祝朱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直愣愣的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道:“苏妃娘娘这裙子真的好看啊,跟贵妃娘娘的那条裙子不分上下,都好看的让人心生喜欢。”
苏妃唇角的笑意骤然变冷,月牙弯着似的笑意没剩多少看向祝朱。
这个京中闻名的呆子,今日会挑拨离间起来了。
不过,随之她就放下心来,祝朱的眼神还是那么木讷,她要是心里存了想法,怎么会这么寡淡呆傻,见了自己的目光还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敬妃喜欢?”
“我喜欢呢,娘娘。”
“喜欢,等我得了给你。”乔盛宁本就觉得自己单单给了苏妃没有给别人,一碗水没端平不好,他随口应下,又看向裕嫔道:“你的我也不会忘了的。”
好东西人手一份,妃嫔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去吸引刘业,乔盛宁心里盘算的很是美好,
“我才不要什么裙子,贵妃遇到好吃的记着我就好。”裕嫔发自肺腑的说。
乔盛宁笑着摇了摇头。
见贵妃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向自己当初揣测的那样甚至还要每个人都要送一条裙子,苏妃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安心的品了一口茶。
心思定了,自然也有了闲心聊其他的话。
“说起来,昨日晚上,宫中不知道哪里来的鸽子咕咕的叫了一夜,我被吵的一夜都不曾睡好,娘娘同陛下可还睡的安稳么?”
昨日的鸽子声,乔盛宁是知道的。他慵懒的伸了伸胳膊,道:“昨日跟陛下下了半夜的棋,累极了蒙头就睡,睡的熟了什么都没听到。”
苏妃听了这话,立马就明白了乔盛宁的意思,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让自己闭嘴呢。
她道:“娘娘睡的安稳我也就放心了。”
安稳,要不是跟刘业下了半夜棋,心情畅快,早就被那鸽子声搅的心烦意乱。
“贵妃娘娘果真睡的安稳么?”敬妃似乎担忧而关切的看着乔盛宁,道:“那鸽些鸽子一路飞一路叫,我被吵的睡不着,让宫女们起来看究竟是哪里来的鸽子,宫女说,那些鸽子都停在娘娘的廊下。”
乔盛宁靠在靠枕头,目光静静的扫向敬妃祝朱,他是皇帝,前朝后宫阅人无数,什么人到他眼里,极少骗的了他去。
祝朱安的什么心思,他勾了勾笑。
昨日刘平写给自己的书信,他没有看,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没看的结果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鸽子,传信似的在宫内乱叫,然后纷纷停在自己屋前的廊下。
还好他一盘棋下的颇废精力,没多久就睡的黑甜,不然,他早就让太监们把拿着鸽子一股脑的抓起来做菜吃。
“我是睡的极香,不知陛下睡的如何。”乔盛宁前一路似回答祝朱的疑问,后一句又似喃喃自语。
一觉睡醒,他几次路过书房,想要窥探刘业是否起身,下定决心走到门前,却被昨日拦住自己的太监告知刘业早就回到自己的宫中等待早朝。
若刘业真是心病,乔盛宁的目光转到今日打扮的格外光彩照人的苏妃身上,不如现在去试探一下自己的实验成果?
他道:“估摸着陛下这个时候下了朝,正在用点心,不如,苏妃同我一起去看看陛下?”
裕嫔:“贵妃娘娘好好看,她宫里的东西好好吃,爱了爱了。”
苏妃:“贵妃娘娘送的裙子好好看,还会帮我打扮,爱了爱了。”
乔盛宁:“偶像双眼发直!看来我的实验有效!!!”
刘业:“贵妃怕不怕是有病。”
感谢某个大大给投的营养液+5,呜呜呜,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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