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寒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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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季予玫等诸多学生所期盼的寒假终于如约而至。身为班主任的刘正奇在讲台上进行放假前的最后唠叨，而学生们则在各自的座位上窃窃私语的商量着寒假该去哪里玩亦或者说是怎么玩……
站在讲台上的刘老师敲了好几次黑板，讲台下的学生们依旧平静不下来。毕竟对于学生们而言，寒暑假是一个只要谈起就有无数想法和话题的存在。为了让学生们安静下来，刘老师只好使出了他的杀手锏——寒假作业：
“谁再闹，寒假作业就加倍。”
这话一出，教室里瞬间就安静了不少。刚才还在热火朝天讨论着过年要怎么玩怎么吃的学生们都安静了下来，眼睛全都看着讲台去了，就怕刘老师忽然往他那里看一眼然后给他布置成堆的寒假作业。
“我要说的还是老问题，过年了大家回家都会吃些好的，还会玩些烟花爆竹之类的……”就着烟花爆竹的安全问题，刘老师在讲台上讲了十来分钟，讲台下的学生们心思明显不在刘老师这里。就连一向认真听讲绝不走神的好学生标杆——宁欣桐也有些走神了。宁欣桐拿着铅笔貌似认真的在记着笔记，坐在她旁边的季予玫稍微以偏头就能看见她根本没在记笔记，而是在笔记本上画着大头娃娃。
这些事情刘老师重复了太多遍了，学生们也都听腻了。终于，这个问题过去了，话题转到了学生们最关注的的寒假作业上来了。
“少一点儿！少一点儿！”
起初不知道是由谁带头开始喊，但在这一声“少一点儿！”后，全班都跟着喊了起来。看着台下一帮孩子眼巴巴的望着他，刘正奇笑了笑，终于松口道：
“好吧，看在过年的份上就少一点儿吧。一本寒假作业，还有练习册上的复习题（一）、（二）、（三）……”
…………
在刘老师的叨叨中，这个学期最后的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早就在下面偷偷收拾好书包的学生们嘻嘻哈哈的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打闹着：
“放假了！放假了！”
刘老师喊不住他们，也就任他们疯去了，左右寒假到了，学生们高兴是应该的。
…………
出校门的路上，孟珊珊拉着尹思月、宁欣桐还有季予玫炫耀着她的新发卡，她的新发卡嵌着不少水钻，在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间还算是少见又好看的。宁欣桐不太喜欢孟珊珊这样整天炫耀她的新发卡的样子，于是也从包里拿出了一只较为精致的钢笔：
“好看吗？我爸给我买的。”
孟珊珊看了一眼那钢笔的外壳，别过了眼：
“没有我的发卡好看。”
宁欣桐则不在意的道：
“那是你不懂欣赏！”
…………
四个女孩吵吵闹闹的踏上了石拱桥，石拱桥下的河面一片平静，倒映着天空，以及天上那些慢慢悠悠飘动的云彩。
在季予玫踏上石拱桥的最中央时，她的耳边忽然安静了下来，她偏过头去看身边：
一直在吵吵闹闹的孟珊珊，尹思月还有宁欣桐三人都不见了踪影，原本在桥上拥挤着的其他学生也不见了踪影。这一片天地间仿佛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天空中慢悠悠飘着的云彩恰好遮住了太阳，地上的日光一点点隐没，最终消失。
河面上刮起了大风，风猛烈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季予玫被这风吹得往侧边退了好几步，刚好背靠上石拱桥的栏杆。石桥的栏杆之下，水浪翻滚，浪头翻得有季予玫整个人高，最终浪头化为了一个半身人型的存在。
水妖伸出双臂环住季予玫的脖子，带着些妖气的漂亮脸上透出了几分落寞：
“河边许久都不来人玩了。”
冬天到了，河面虽然还未结冰，但河水的温度已经冰冷刺骨了，往日里常去河边洗衣的人也就不去了。
这么久了，季予玫还以为水妖已经快把她忘了，也就没把水妖当初说的话放在心里，却没想到放寒假的这天会再见到水妖。
“玫玫，你也不来找我玩。”
水妖身下的河流中四处都是漩涡，漩涡之中隐约浮现着幽光，不等季予玫回答，转瞬间水妖的神色就变得怨沉了许多，情绪多变得就好似这条河一般。他化为水流从季予玫左边再转到右边，开口的话语充满责怪：
“明明说好了的，你都不来找我玩！”
他责怪的声音在季予玫的耳边回荡，又变成了许多人声音的重叠。
季予玫转过身，朝石拱桥的中心退后了几步，尽量与水妖拉开了一点儿距离，然后才开始想着要怎么回答他。她不敢和水妖起冲突，于是便摸了摸背后的书包找了个理由：
“寒假要到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很多，我每天都要写很久的。”
水妖脸上的神情转而又放晴了几分：
“这样啊，好吧，我不怪你了。”
他轻易就相信了的模样倒是让季予玫觉得下次也可以继续这个理由，除开姥姥他们的嘱咐外，她也是不可能随意的跑去河边找水妖玩的，毕竟那很危险。
水妖流水般的长发卷过拱桥的石栏杆，他脱离了水面，彻底化为人的形态，然后伸出那双人抓不住的手臂笑嘻嘻的去扯季予玫的手：
“玫玫，你放假了吧？会有很多时间陪我玩吗？”
他脚踩着的桥面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湿脚印，河水疯狂的涨了上来，拱桥的最中央成了一座孤岛，石栏杆的里外都是水面。
水妖将双手背在背后，在水面上踩着水围着季予玫转圈圈，那双像是水银滴成的眼眸看着季予玫时晃晃悠悠的，像是荷叶上的水珠。他脚踩过的水面都溅起一朵朵的水花，如果不是知道这座石拱桥有多高，恐怕还会让人以为他踩着水的地方很浅。
季予玫看了看蔓延到小靴子底下的水时，有些皱眉的退后了半步，然后摇了摇头：
“不行，冬天的水太冷了。我会生病的。”
水妖在水面上蹦蹦跳跳的姿态瞬间止住，他转过头看着季予玫，漂亮的脸上色彩因为神色的变动又有些扭曲了，像是串了色的图画。而后他又恢复了平静，转而钻入了水中，钻入水中后，他身上的色彩尽数退却，身形彻底与河水融为了一体，看不清了。
季予玫不知道水妖想要做什么，但河水淹没了石拱桥，只留下了最中央的高地，所以她没法离开。而且母亲给她新买的带着白色小绒球的靴子浸水后会坏的。
水面没平静多久，水妖便再次从水中冒出头来，水流组成的发与身体，透明而看不清轮廓，只在上半身脱离水面的时候才渐渐染上浅淡的色彩，化为完整的人型。
“玫玫可以不用下水的，我们在河边玩，可以玩送礼的游戏啊~我可以送玫玫想要的礼物，玫玫也可以送我想要的礼物。”
男孩浅蓝色的眼眶中水银滴成般的眼眸像是两面镜子，每一面都清晰的映着季予玫的身影。他的手中举着一个直径约有两米的大贝壳，然后把贝壳扔到了季予玫的脚下，贝壳与地面撞击时发出了沉重的声音，那一刻季予玫耳边似乎听见了什么细小的哭泣声。
这样巨大而沉重的贝壳，甚至于上面还带着些许河泥，季予玫看了看被自己脚上溅了一些污迹的白靴子，有些不高兴：
“我不喜欢这个，太大了。”
水妖的身形化为水，再在季予玫身前构成人型，他站在几乎有他半人高的贝壳面前，敲了敲贝壳，对季予玫道：
“玫玫，这里面有珠子，很漂亮的，我可以帮你砸开她~”
他伸手敲贝壳的时发出的声音就好像金属榔头敲击鸡蛋壳一样，而被他手敲过的贝壳表面也出现了明显的裂纹。季予玫感觉耳边听到的那个细碎而恐惧的哭泣声更加明显了。
季予玫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珠子。”
水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处，神色像是风雨欲来的海面一般晦暗然而没过几秒又晴朗了起来：
“那我再换一个吧！”
水浪袭来，将那巨大的贝壳卷回了水底，而水妖的身影也再次与河水融为了一体。没过多久，水妖又冒出了水面，变成男孩的模样踏在水面上，一条鱼朝着季予玫迎面砸来———依旧是那熟悉的风格。季予玫拿手挡着脸避开鱼，也避开了鱼落到脚下时溅起的水花。大人们说过，皮肤上沾到鱼身上的水会长痣的。
落到季予玫脚下的鱼也很大，也很肥，它一双眼睛尤为外凸，还长着一排尖锐的牙齿，看上去尤为的凶恶。
季予玫依旧拒绝：
“太凶太难看了。”
男孩看似幼嫩的手抓过鱼的表面，一片片鱼鳞整齐的落下来，鱼在石拱桥的桥面上疯狂摆动，看上去痛苦万分，丝丝红色顺着鱼鳞被剥去的地方落入水中散开来。
男孩看着季予玫继续道：
“这是可以吃的。”
眼看着他就要将那条鱼开膛破肚了，季予玫皱着眉头大声的道：
“我不要！”
男孩的手停在了鱼的鳞片表面，他手下那条鱼摆动得剧烈，然后他抓着鱼的尾巴将鱼抛到了空中，他的身体也化为水瞬间落入河水之中。
河水中起了漩涡，漩涡中有着隐约的尖齿，鱼从空中落下来刚好落到漩涡之中，漩涡之中的尖齿瞬间合上，血色在漩涡中迅速被搅散。
吃了鱼之后，男孩的身形再度从水面的漩涡中升起，他看着季予玫，语气责怪又有些哭闹：
“玫玫，你骗我！你就是不想和我玩，想和其他的妖怪玩！”
他的长发分成好几缕水流，向着着季予玫袭了过去，然后从她脖子上拽出一个蒙着淡淡光晕的珠子来。看到那颗珠子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更加的气愤了：
“你都收了其他妖怪的礼物，为什么不收我的？”
季予玫想起了李峰说过的话：
【是好东西，你收着就好。】
李家叔叔的话她一向是听的，所以她伸手想抢回珠子，本以为手会穿过那些水流抢不回那珠子，却没想到手是没入了那水流中，但珠子却很轻易的被她抢了回来。
见季予玫抢回了珠子，水面上站着的男孩的脸上色彩花得更加厉害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却又带着些闹腾，就像是那些坐在地上不讲理哭闹的孩子一样：
“你要向我道歉！必须道歉！你把那颗珠子扔进水里，我就原谅你。”
水妖半遮着脸，像是在哭，然而半透明的手放在眼前也遮不住他双眼的视线，在那双手之下的双眼目光一直盯着季予玫脖子上的珠子。
“我不，我没有错！”
季予玫觉得自己没有错，她才不想向水妖道歉，也不想把脖子上的珠子扔进水里，而且她并不知道怎么把珠子从脖子上拿下来，因为串着珠子是线是透明的，触感还像烟雾一般缥缈。
季予玫讨厌被困在桥的中央，她想要回家了，可是四周却全都是水。
阴沉沉的天色下，她脖子上的珠子笼着月华一般的冷光，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耳边似乎听到了同学们的声音，眼前的场景都是重影，无论是水面还是石拱桥的栏杆，桥上还有许多穿着校服的虚影，虚影走过她的身边甚至于能听到脚步声。就好像是将同一个场景不同时间的图片交叠在了一起一般。
…………
季予玫耳边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起来。
“予玫？予玫？”
季予玫转过头的那一瞬间天色忽然晴朗起来，阳光温暖而明亮，蔚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慢悠悠的飘动着，离灿烂的太阳还远得很。宁欣桐，孟珊珊还有尹思月三人背着书包已经快走过了石拱桥，她们正在石拱桥的那一端远望着季予玫：
“予玫，你在看什么啊？怎么还不下来？”
季予玫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石拱桥的顶端，维持着趴在石栏杆上向下望的姿势。
季予玫看了看依旧静静流淌的河水，水面桥的倒影中似乎隐藏着一个身影，他来时，水面上便不停的冒着细小的漩涡。
吹过河面的微风将某句话带入了季予玫的耳中：
【你要向我道歉！】
季予玫就当没听见一样，向着宁欣桐三人的方向小跑而去：
“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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