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维托斯的树》倒霉佬阿臭

10、黑龙马戏

　　黑龙欣喜若狂的钻进没人的后台衣帽间，蹲在落地的金色雕花等身镜前，终于发现圣洁的鞋子比自己的脚小了整整一圈，怎么可能穿的进去。
　　啊。
　　看着镜子里滑稽不堪的自己，他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很累了，把偷来的东西拎到森林里埋好，就回去沉沉的一头睡去了。
　　那晚他又做梦了，依旧记不得内容。
　　第二天他还是温顺的和大家问好，只不过脸上没有了笑容。他第一次和团长请了假，说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去城市工作，然后耸着肩膀窝在仓库里沉默不语。
　　得知此事的兽医小姐连忙去看他。
　　“哦！你的腿！”她看见四毛后忍不住惊呼，脸上满是高兴。
　　对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柔声打起招呼“啊，您好，兽医女士，谢谢您来看望我。”
　　团长稍显不悦的答应四毛少有的请求后，只有她来到了少年的身边。
　　但是四毛只是觉得没有力气开心。
　　兽医小姐感到纳闷儿，四毛从来没有这样过，她用手指在自己的红色卷发里打转。“我想我可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你也许是生病了。”
　　“嗯。”四毛仰起头的声音若有若无，“我生病了，不过治不好的。”他拒绝了兽医的好意，这听起来甚至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不会好起来的。”他果然还是笑了。
　　听着，兽医小姐是一个非常善良并且充满着责任感的人，她看着那个与人类无异的男孩儿脸上难看的笑容，下定了决心要治好他，就算教不会他什么是希望，至少也要告诉他，不要再笑了。
　　“嗯，四毛你最爱吃的东西是什么？”她也坐下来，地上很硬，但她还是挺得很直，定定的注视着四毛的双眼。
　　对方看起来很平静，还微微的把脸凑的距离她近了些。
　　“我最爱吃的，当然是，人类小孩子了，婴儿，我是说。”
　　“！！？”
　　男孩儿的脸上没有一点阴霾。
　　女子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嘴，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骗你的，我只是听别人说婴儿很美味。”男孩笑着说，“这是我说的第一句谎话，骗到你了？”
　　兽医小姐气的脸都红了，在四毛的头上用力的敲了一下。“你怎么可以来这么过分的玩笑！？”她的声音很好听，即使是发火的时候。但其实她除了被下了一大跳以外，还有一些暗暗的开心，因为她发现这个少年其实和自己的观察并不全然一样，她不知道这只龙的性格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一直以为他对于所有团长介绍的错事一视同仁的抵触恐惧，刻板拘束，单纯笨拙。
　　她一直以为他甚至不敢说出一句玩笑话。
　　他越像人类，就会活的越幸福。她想。
　　而其实，四毛确实惧怕说谎，只不过他已经不那么在乎做出令他恐惧的举动了。
　　他不明白玩笑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撒个谎，也就不再说话。
　　“好了！”她清了清嗓子，“我是这里的医生，所以我一定要让你好起来。”她尽力的让话语听起来笃定又坚决。
　　“怎么做？”
　　又哑口无言。
　　四毛就说自己想要休息了，可是兽医却不愿意离开，既然你要睡觉了，至少让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我喜欢听故事！
　　那应该是圣洁才能得到的照顾吧。
　　四毛不敢做出回应，对方就自顾自的靠过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认真的讲起来，其实他听不太懂，但大概是说把牙齿放在枕头底下就会实现某种事情的故事，医生甜甜的声音让他很安心。
　　“为什么要讲故事给我呢？”
　　“嗯…因为，身为医生的我觉得这可以缓解你的病情！”她心虚的很。
　　四毛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变好也许是件好事。
　　“医生会因为我生病而照顾我，对吗？”
　　“当然。”
　　“那我知道一种方法能让我好受很多。”四毛一时兴起。
　　“你说说。”
　　四毛表示那对他身边的人似乎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却让他很羡慕。
　　“我，可以叫你安吉尔吗？”男孩的鼻腔有些发酸。
　　年轻的女子大声的笑了出来。
　　“不过问候的时候还是要叫我安吉尔医生噢！”
　　“啊！还有！不许吃小孩儿，你个傻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