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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庄生梦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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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轩辕回来头,对上了韩若兰那隐藏着关切的双眼。
“娘……”
轩辕轻唤了一声,又垂下头去:“虽然早知道一定会输,却也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地……现下……”轩辕苦笑了一下“怕是连举刀也不成了。”
韩若兰坐在轩辕床边,看着她被包扎好的手脚伤处:“听说,他挑断了你的手筋脚筋?”
“啊”轩辕轻轻点点头“虽然接上了,但……大概以后……也是废人吧……只可惜了那些在旁的家丁,双腿被斩……”轩辕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又强打精神“娘,弄影她,请你将她送往一个安全的地方。待她醒了,就对她说……大仇已报,我与父亲同丧你手吧……这样,她大概也会死心的……”
“傻孩子,你已落到如斯田地,却仍想着她么?”
“这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事啊……”
“你这方面就和你母亲一样 ” 韩若兰望着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呵……”轩辕轻笑一声,闭上眼睛。
夜晚依旧是令人沉闷的炎热,京城里的小民们都三三两两地坐在街边乘凉。远远的偏僻街道里,醉酒的公子跌跌撞撞地行走在暗巷里,不远处花街艳丽的灯火晃动,照亮了隐藏在暗巷深处那个裹着披风的男子。
“是……是谁?是谁在那里?”他揉揉眼,那个鬼魅般的身影就已闪身出现在他面前。
“刑府在哪里?”问话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一个不惑之年的老人。
“混……混帐,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我可是堂堂相国公子!”他伸拳向那个神秘人打去,却被轻松地接了下来。
“刑府在哪?”那人又问了一次,只是话中隐隐透出了不耐。
相国公子抬起头,巷口车马缓缓驰过,青楼女子娇媚的笑声隐隐传来,灯光如水般流淌,照在神秘人的面容上。
“啊……鬼……鬼啊!!!!”
刹那间,相国公子尖声高叫,一屁股坐在地上。但很快他嗓子一哑,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双腿在半空中乱蹬。
“大侠……大侠饶命啊!!”相国公子叫道“小的……小的立刻告知刑府的所在。”
半刻钟后,他跌跌绊绊地从巷口奔出,趴在地上大口喘息。
“少爷少爷!您跑哪去了,叫小的们好找。”很快家丁围了过来。
“快……快回去……”相国公子一把抓住了一个家丁的手。
“是,是,快叫人备马车!”家丁叫道,回过头来,声音却微微发颤“少爷……您……您的脸……”
“我的脸?怎么……”话还未完,就见那相国公子脸急速消瘦下去,接着整个人也慢慢地缩小,最后倒了下去。
那家丁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叫声,围在一旁的家丁们也立刻一哄而散,只留下相国公子干瘪的皮骨以及被抓住手那个早已晕倒的家丁。
次日,相国公子被妖怪吸□□血的传闻就已传遍全城。没人敢接近相国公子的尸体,生怕也被妖怪害死,相国在一旁看着儿子的尸首暴跳如雷,抬尸的钱已翻了好几倍却也没人回应。虽然相国怒火攻心,但要自己去抬,却也是不敢。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开来,车夫勒紧缰绳,利落地跳下马车,打开车门。刑升慢慢走了下来,请挥折扇:“相国公何事如此烦劳?”
相国正没好气,看到刑升出现,现在儿子的尸首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极大的丑事。但他素知这位护国将军是位能人,因此脸色稍稍好转,只盼说几句好话,好歹能让儿子入土为安。
“那不是……”还未待相国开口,刑升便向车夫使了个眼色“仇尘。”
“是。”
仇尘奔到相国公子的尸首旁,仔细查看了一阵,回到刑升身旁低声说:“浑身脱水而死。不似武功所致,反而……”他沉吟不语。
“但说无妨。”
“中毒。不过小人对毒药本不了解,因此也不敢肯定,怕是只有夫人才可以知晓相国公子的真正死因。”
“那小儿……”相国在一旁听的糊里糊涂。
“令公子的死是有人刻意为之。”刑升说道,看到相国那立刻变的悲愤的神色,又微笑地回道 “在下自当竭尽全力追查犯人,为令公子报仇。”
“一只、两只、三只……”安静的山谷,少妇微笑着坐在小茅屋旁。
“雾泷,你在干什么呢?”
“若兰,你看,好多蝴蝶,真奇妙啊……现在不是寒冬吗?怎还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那个名叫雾泷的女子欢喜地拉着兰姨的手臂,露出了纯真的笑容,为那惨白的脸色增添了一丝红润。
“喜欢这里吗?新月空谷,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哦”韩若兰手指抚过少妇的发丝“我的嫂子,也怀孕了,不知道是男是女。他们在山谷的另外一边,我不想去打扰他们。只希望,他们的孩子……不会像我一样……”
“像你不好么?”少妇握住韩若兰的手“若兰是那么地美丽又温柔……日后,我们的女儿,也 一定会像若兰那样,美丽而又温柔的。”
韩若兰闻言,轻轻地笑起来:“你怎么确定是个女儿呢?”
“因为那是你和我的孩子啊。”少妇回道,抬头看向天空“我们的女儿要叫什么名字呢?”
“是该好生想想。”韩若兰接口回道,提起放在腿边的猎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会武功,只好做了个陷阱,还好上天眷顾,守了三天,总算有只笨笨的小兔上当。”
“呵呵,好可爱的兔子,我们放了它吧。”
“啊……”
“若兰,放了它好么?任人宰割,它是多么可怜……”
“……”韩若兰望着少妇,少妇也回望着她“……好。”
“若兰真好,我先进去作饭了。”少妇微笑着起身。
韩若兰小心地把兔子放了,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忧虑:“她心里还是记得的吧……那些事……我这样做,是不是逃避呢?呵呵……”
她好奇地蹲在一旁看着两人忙碌的身影,并不介意自己如同空气般被人忽略,反而对少妇那未出生的小生命感到新奇。名字啊……她歪着脑袋想,一定会想出一个特别的名字,像那两个人一样。
沧月吧。
她说,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