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性转]博士观察日记》魇客

2、手撕

　　会有麻烦算是意料之中。

　　但是这群穿着生化兵一样的家伙还是有点出乎你的预料——这种东西并不常见，就和这群长着耳朵的“同伴”一样……

　　不过还没等你继续观察，你就被“队友”拖走了。

　　拖你的家伙动作很是粗鲁，而且——他用的是鞭子。

　　这让你感觉到了不快，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动作，更是因为他打断了你的研究。

　　惹你不快的家伙是个身高颀长的青年，留着长长的黑发，眉眼纤细秀丽，具有东洋玩偶般的风情——虽然在你的知识里，并没有“东洋”确切的位置，就像是被什么屏蔽了一般……

　　还没等你思考清楚，胳臂上便是一紧。

　　——他嫌你走得太慢，忍不住又拖了你一把。

　　虽然身材纤瘦，但这个青年力气着实大得惊人。

　　“请不要站在前方。”他说，“太危险了。”

　　你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因为哪怕他的表情冷淡，看不出什么太多的情绪，你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不耐。

　　他把你视为麻烦，或许更糟糕一点，累赘。

　　你当然不在乎。

　　你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耳朵上——尖尖的、直立的黑耳朵，毛色黑亮，看起来精神极了，杜宾。

　　如果你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种狗……

　　所以是狗拟态成了人吗？
　　还是人和狗终于突破了生↑殖隔离？

　　说起来，刚才那个男孩子的耳朵是……灰兔？
　　所以人类和不止一种生物之间突破了生↑殖隔离？

　　大概是你的目光太过灼热——你忽然看到那对尖耳朵抖了抖，非常不耐烦地。

　　“你在看哪里？”
　　他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而配合这句话，他的耳朵蓦地竖直，高度警惕。

　　——所以是货真价实的耳朵。

　　完美的融合——不，也许是突破。

　　——更有趣了。

　　你必须努力抑制住某种冲动，才能勉强把目光从那对尖耳朵上挪开。

　　不需要解释什么。
　　你从来不解释。
　　对方也显然不需要。

　　“杜宾教官——我们得快一点！整合运动已经发现这边了。”

　　“你确定要把指挥权交给这个家伙？”
　　真的名为杜宾的青年丝毫也不掩饰他对你的质疑——大概是回报你刚才的失礼。

　　“当然——不，我想试一试，我相信博士，我们曾经一起经历了很多。”

　　翠色眸子的少年神情坚定。
　　他脸上那惯有的可爱笑容已经消失，变成了某种凛然和坚决。

　　你感觉到了一丝违和，奇怪的违和。
　　就像是这样的表情根本不适合他，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你有这样的“感觉”。

　　然而什么叫“本该”呢？
　　你并不知道。
　　正如同你根本不知道少年口中属于“你们”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那根本就是陌生人的故事，过去的故事，你根本就没有兴趣。

　　你有兴趣的仅仅是面前的“他”而已。

　　就像是从软绵绵的毛团子突然变成了翠色的、坚硬的原石，让人忍不住想要紧紧攫取……

　　“收起你那恶心的念头！”
　　有了经验的杜宾教官对你情绪的变化格外敏锐。

　　虽然你知道自己肯定没有表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但那一点变化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Doctor!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请在后方指挥我们，我也会协助你的！”
　　阿弥亚对你们之前的情绪变化交流一无所知。

　　你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就朝着设施深处走去。

　　不过在和那位杜宾教官擦肩而过的时候，你稍稍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恶意地掠过他的耳朵——在确保他敏感接收到了你无声的信号、细长的眼中露出愈发厌烦的神色后，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就这样，你还吊着血瓶，打着绷带，就被硬拖了起来——然后藏到了设施里，在阴影中观察前方，偶尔漫不经心地给出一些指令，比如干员的站位，还有攻击的时机。

　　不能怪你态度散漫，因为只消一眼，你就知道来的都是杂鱼。

　　虽然他们似乎隶属于某个名为“整合运动”的组织，但显然连你们是谁也不清楚。

　　哦，当然，你也不清楚。

　　很快，你甚至连指令也懒得给了。
　　开始的时候，阿弥亚还会看你几眼，露出那种近似于“迷惑”的可爱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显然也明白了对方根本不能被称之为对手。

　　倒是杜宾，虽然和阿弥亚站在一起，也没有下场攻击，但偶尔飞过来几眼，都冰冷得可怕，对你的行为很是不满。

　　——“你居然敢辜负阿弥亚的信任”。
　　如果能说话，他大概会这么嘲讽你。

　　你有九成的把握。

　　就这样你站在后方，看你的便宜队友们一边应付着小股的冲突，一边往设施外行动。

　　你没做什么，但是那些零星的指挥大概还是帮上了忙，阿弥亚看向你的眼神原来越闪亮，而杜宾则看也懒得多看你一眼，只是冷哼着甩过来一沓战斗记录——大概是不想你太闲。

　　你很想问他，这种一手抗吊瓶架、一手抓着砖厚的战斗记录的情况要怎么阅读。
　　不过这种体贴的考虑显然不在对方关注范围内。

　　现阶段，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时抬头看看手边的输血袋，从输液的速度估算时间过去了多久——四分之三袋，差不多三百七十毫升，不到半个小时……大概再有十分钟，你就能行动了。

　　“Doctor！小心！”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你真的非常讨厌这句话，非常讨厌。

　　作为研究者，你不能说排斥变化，但是你排斥计划之外的变化。

　　比如现在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两个如同小山一样高的重装士兵。

　　他们是整合运动的重装兵，但是行动不能算是太过迟缓——他们甚至趁着其他兵种、源石虫拖住干员的时候，突然加速突入了后方，来到了你的面前。

　　他们让你很是为难。

　　如果想要战斗，你至少需要扔掉一只手里的东西。如果是血袋——身为研究者，你本能地讨厌不必要的浪费；可如果是战斗记录——你觉得杜宾教官大概不会放过你。

　　这两个家伙拦住了你的视线，阻碍了你和杜宾教官的眼神交流，你就像是个考试得不到小抄的考生一样烦躁——当然，你根本不认为，会有让自己沦落到需要小抄的地步，但是你就是知道这种感受。

　　“让让。”
　　你说。

　　你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会让。
　　你只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而已，告诉他们你现在心情很不好。

　　但显然对方并不能领会你的意思，他们甚至都没有听到——你努力维持风度的做法下，声音太小了。

　　“这是什么？”其中一个人咕哝了一句，“感染者？我怕从没见过这种僵尸形态的感染者——”

　　“不可能，”另一个反驳，“……大人说过，那种感染者是最原始的形态，根本就没有完全进化，不可能出现的……”

　　虽然不能完全听懂每一个词，但你还是迅速领会了他们的核心意思：

　　他们在骂人。
　　骂你蠢，而且没有进化完全。

　　你生气了。
　　在过去不知道多少年的生命中，你非常确定从没有人敢这样鄙视你——尤其是在你引以为豪的智商上。

　　“抓紧，这些家伙护得这么紧，肯定后面还有什么。”

　　他们说着，冰冷粗壮的铁盾高高抬起，非常随意地朝着你的脑袋挥了下来，轻松得就像是要抬脚碾死一只蚂蚁。

　　血溅了出来。

　　当然不是你的血。

　　你气得将吊瓶杆直接捅进了对方腰侧甲片关节的连接处。
　　血袋自然炸了，虽然剩下的血不多，但是效果拔群。你敏捷地避开，不过因为离得太近，还要护住战斗记录，脸上溅上了一点。

　　你后撤的时候，想要把吊瓶杆抽出来，不过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合金，能用这一次就已经是万幸，直接断了。

　　在对方的哀嚎中，他的同伴总算反应过来，直接朝你冲撞过来。

　　你很轻松就闪过了，瞅准边上一块还算干净的废墟，顺手把战斗记录塞了进去。然后在他扑过头的时候，直接跃上他的后背——你的双手终于空了出来，卡主了他的脖子。

　　一压，一拧。

　　战斗结束。

　　你干净依旧——除了刚才溅上的那点血。
　　事实上，你对自己的战斗力多少感到有些惊讶——不是特别惊讶，只是一点点而已，毕竟你已经记不起来了。
　　这感觉就像是突然发现藏在橱柜夹层的一只钱包。

　　你很快就安然接受了自己很强的事实，开始关注其他方面来。
　　你更在意的是刚才对方的评价。

　　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形状倒是不错，可皮肤青白，甚至能隐隐看到狰狞的血管。
　　指甲漆黑——应该是以前涂的，因为刚才激烈的活动，有些地方破损浮起，让你有点难受……不过你现在没什么时间处理。

　　再拈起一绺头发，是半干的银灰色，因为长期没有养护，干枯分叉纠结。

　　好吧，虽然你还看不清自己的脸，但是从目前拥有的信息来看，你的样子大概是和僵尸差不多。

　　在你发呆的时候，还冲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然都被你顺手处理了。

　　所以等阿弥亚大喊“Doctor”冲过来想要抱住你结果又一脸欲言又止突然在你面前站住的时候，你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

　　身边奇怪的尸体堆积成山，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最早的两个。

　　你注意到，这些便宜同伴对你的战斗力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

　　“我说过的，Doctor是最值得信赖的人！”
　　阿弥亚陷入了某种奇怪的骄傲状态。他似乎很想大声地夸你，但是考虑到自己“领袖”的身份，只能反复说着这么一句。

　　不过，他的眼睛已经把他想说的一切都告诉你了。

　　你想你这时候的眼神应该是柔和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开心。

　　“好了，赶紧走吧。”杜宾教官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他走近你，本来想和你说点什么。

　　但是你的动作更快一步。

　　你直接转身，没有看到他那伸出来、想要表示和解的手，更没有注意到他微微尴尬的表情，而是迅速从刚才藏战斗记录的地方，把那一叠纸抽了出来，拍在了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里：

　　“你先拿着，我现在没时间看——”

　　话还没说完，你的喉咙一阵发痒。

　　你控制不住低头猛咳，一口血没忍住直接喷在了杜宾教官的手上、雪白腰线上——当然还有散落一地的战斗记录上。

　　漂亮的杜宾教官当场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