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两茫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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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赵徽便很少到莫夕处，反而常常宿在一些品级不高也未得过宠的嫔妃处，于是皇上雨露均沾的称颂多了起来。但是莫夕，以及丽容华，华妃处赏赐不断，因而也没有失宠的传闻。
莫夕并没有因为赵徽那日的怒气而停止出宫，反而时不时的领着赵臻去元逸处小坐。在那个小院里，哪怕是谈论着朝中的龌龊事，也可以一切随心，不用遮掩伪装。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元逸读着莫夕写在纸上的词，神色变得黯然。
“阑干，这种思念的心情，是深爱对方，才写的出来吧。”元逸手指轻抚纸上的“两茫茫”三个字，“可是我总觉得阑干心里没有这样痛苦的思念。为什么写出这种词句？”
莫夕实在不愿意抢了古人的才气来包装自己，刚才也只是一时所感，写出来这首《江城子》。“这并不是我的词，是我看来的。”莫夕伸手，亦将手指放在“两茫茫”三个字上。
“人生最苦，求不得。生离别反而苦的比求不得轻些。其实，求不得之所以苦，是因为人的贪心。爱一个人，求不得便算了，他好不就好了？如果他不和自己在一起能过的更幸福，便该觉得知足幸福。这本是最简单的道理，是人们放不开。”
屋外的竹子，一阵风过，叶子摩挲沙沙作响。想起若阑新婚那天一身红衣的美丽，莫夕觉得心里坦荡，没有什么可纠缠的。
“而生离别，反而苦，明明在眼前的，或者得到的，失去了。又或者，连他的幸福也看不到。”莫夕一笑转过头看着元逸，“不过，我也没经历这样，只是感慨下，却不是实感。”
元逸也是一笑，笑容里却都是落寞。“求不得……若是生离别，不也求不得么……”
莫夕看显然是勾起了元逸的伤心处，但是元逸不说，她便不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伸手轻拍了拍元逸的肩膀，莫夕走到屋中间，看见赵臻正出神愣在那里。
“臻儿？”莫夕坐到赵臻面前，右手轻轻抚上赵臻的面颊，“臻儿，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了么？”
“姑姑，我并不懂你们说的爱，可是，两茫茫……我懂。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在御花园外转，想着当初母妃是不是就和父皇在这里携手游园，是不是怀着我的时候曾经在这棵树下对这腹中的我喃喃自语，是不是期待着我的降生……”赵臻一边说着一边微笑起来，可眼睛里全是空茫茫的一片，莫夕泛起一阵心酸。
“如果母妃还在，是不是会很疼爱我？我以前没有在宫里见过小孩子，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疼爱孩子的。可是跟姑姑出来，我见到街上的父母牵着孩子，给他们买玩具，零食，眼里全是宠溺。我才知道，有父母疼爱是这样的……”
莫夕慢慢抹掉赵臻脸上的泪水，他还在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臻儿，姑姑能懂。”
元逸走过来，看着莫夕双手捧着赵臻的脸。
“臻儿，姑姑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一个人坐在窗户下面的地上，窗户里进来的光，亮了，暗了，就是一天。心里有一个空洞，风从中间穿过，什么都填不满……”
即使到了如今，也还是这样，空洞越来越大，也许慢慢的，和那片宫墙一起，吞没自己……
盯住赵臻的双眼，莫夕努力平静下来，一字一句的说，“臻儿，可是你要知道，，你有你的痛苦，别人也有别人的。只要是痛苦，对发生在身上的那个人来讲，就是完全的痛，并没有谁痛的重谁痛的轻这样的说法。”
元逸将手放到赵臻的肩上，微笑安抚他，“二皇子，痛的再深，痛都不是占生命大多数的内容。”
竹叶仍旧在屋外嗦嗦响着，屋里是寂静，莫夕看着赵臻渐渐平静下来的表情，心里觉得些许安慰，他还小，受的孤独是那么重，也许将来终会有个人填满他心里的空洞。
……
赵臻吃过午饭乏了在屋里睡下，莫夕和元逸便在院子里慢慢溜达着聊天。
“总觉得你这些日子有心思。呵呵，不管怎么说，也是正五品了，位高了心事多了？”
莫夕听着元逸打趣自己，不禁笑出来，“何苦挖苦我。这个正五品是白坐的么？抬高我，恐怕是为了抬高我外公。只怕烦心事不远了。”
元逸看着莫夕仰头闭目站在竹林下，阳光一缕缕射到她的脸上，“我想，也许什么时候想走了，就出去游历，教书也好，卖字也好，挣一点走一点，四处看看。或许乏了，就回来，又或许，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就歇下。”
莫夕还是仰着头，但是睁开眼睛，看着无尽的蓝天，“真好，我也想四处走走，也许能找到那么一个地方，平静的过日子，到那时，即使心里的空洞还在，也可以平平淡淡的不再纠结。”
元逸也抬头看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一起走吧？京城，不是你我的归属。”
莫夕愣一下，转头看着元逸，从来没动过这个念头，离开？可以么……一直想着就这样在宫里过一辈子，只要没有爱恨纠缠，勾心斗角便也忍了。
忽然间又想起那一天的赵徽，心里一阵酸涩，确实这样的日子不能快乐……
“阑干，如果有那么一天，就一起走吧。”
风吹过竹林，竹叶摩挲，竹影游移，有什么念头，慢慢滋生……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两茫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