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5坦白吧 ...
-
叶栩生翻身上马，顺势也将云疏雨拉上马背。
他将云疏雨圈在怀中，策马奔腾。
从拉出人群到上马狂奔，整个过程三秒不到。
云疏雨没有反抗，也的确没多少力气反抗。她回过头，视线从叶栩生握住缰绳的手臂上穿过，看到骑兵们将宁远泽护在最中心，也看到这些骑兵但凡想要过来追她和叶栩生，都会被暗处射来的箭矢阻挡脚步。
云昀和楚茵也被骑兵们好好地护着。他们正担忧地看着叶玲琅，竟好似完全没发现云疏雨已经离开，
风在耳畔呼啸，一丝一丝地穿透衣裳的防护，钻进人的皮肤里。
云疏雨有点冷，身子微微发抖。
叶栩生在她第一次发抖的时候便更贴近她一些，手臂更加收拢一些。
两人都没说话。策马狂奔的时候也的确不适合说话。
也不知跑了多久，原本用来拉车的马儿跑不动了。
叶栩生毫不犹豫地勒紧缰绳，停下了亡命似的奔跑。他扔掉缰绳，立刻双臂圈紧云疏雨，闷声道：“不要放弃我好吗？”
云疏雨没回答。
这里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针叶林。
地面上布满了厚厚的干枯松针，就连马儿刚刚奔跑过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云疏雨看清周围的环境，便拿开叶栩生的手臂，翻身下马，然后仰着脑袋，定定地看着叶栩生。
叶栩生立刻下马，拍了下马屁股，让马儿自己去找吃的。
“疏疏。”他的嘴角耷拉着，如玉的脸上满是不属于十四岁少年的沧桑之感。
云疏雨望着这个自己曾经想要白头偕老的少年，一时百味杂陈。
原来，之前那些“错觉”都不是错觉。她只是换了个不太危险的世界，太过相信记忆里的角色，忘记了防人之心。
她的眸光跳动，眼里映照着少年已长开的身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疏疏。”他的声音有些艰涩，甚至颤抖。
“叶栩生，我好像现在才明白我从陷阱里面活着出来，你说那句‘你命是真大’的真正含义了。”
叶栩生的身体僵住，只剩嘴唇还能颤抖。
“俗话说，死也要死个明白。我想知道你想让我死的理由。”
叶栩生垂下了眼帘，苍白的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
“不想说？依然想弄死我？”
“不是！”叶栩生立刻否认。这两个字好似是他花光全身力气的呐喊，坚决又十分有力度。
云疏雨现在也不好受。她很冷，冷得四肢冰凉。腿脚不大受大脑的控制。她的眼泪也不受控制。等她觉察到脸上的冰冷时，泪水已经在脸上开辟出两条显眼的路径。
“我没哭。”她狡辩道，“我只是有点冷。”
叶栩生条件反射地脱下自己的衣裳。
他要为她披上。她却后退两步，始终与他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
“对不起。”他抱着自己的外套，憋了半天也只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上一世，他从未对谁如此不知所措过。
“疏疏，我是喜欢你的。”
“喜欢你，却要杀了你。这样的喜欢搁你身上，你敢要吗？”
他不敢要。叶栩生原就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前世的云疏雨不就是假装说喜欢上他了，然后为了她的情郎，将他一箭穿心吗？这辈子，他竟然做了自己最唾弃，最可恨的事。
“我从未想过，你会是一个阳奉阴违的人。”
她很失望。
叶栩生无力辩驳，试图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可他自知理亏，说话便有气无力。“疏疏，你对我那样好，亲手为我缝披风，送我戒指，我以为你原谅我了。我……”
“我那是不知道你想杀我。我以为你同我一样，想要一起过好这一生。”
“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那，那你说过要帮我，要我做一个好皇帝的事情，还算数吗？”
“你的心里只有这个？”
“我不是！”叶栩生连忙否认，“对不起，不是，我以为你能算出我的身份，也就能算出我干了什么事，所以我没有解释。”叶栩生急得咬到了舌头，疼得表情变形，龇牙咧嘴。
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是想说疏疏说过，他若烂泥扶不上墙，她也会和他要个孩子的。他的思维虽然混乱，但也知道要先留住人，才能找机会赎罪和取得原谅。
云疏雨气笑了，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吗？能掐会算，还能读你的心？”
“不是神仙。”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但在努力纠正自己的发音。
“你以为我是什么神算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反正不是云疏雨，不是我想要杀的人。”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一瞬过后，叶栩生连忙拉住云疏雨的手，急切道：“会不会说破你的身份，你就会离开了？”
云疏雨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什么身份？”
叶栩生咬着下嘴唇，不敢贸然开口。
云疏雨一见他这样子，念头好似通达了一些：“你是说，我不是云疏雨，不是你的未婚妻？”
叶栩生咬紧嘴唇，紧张地点头，复又摇头。
云疏雨蹙眉，道：“你没长嘴吗？”
叶栩生又愣住了。
云疏雨怒道：“你不会好好说清楚前因后果吗？”
叶栩生近乎绝望的眼里亮起了光，脸上的表情也控制住了。“疏疏，你愿意听我好好解释吗？”
“你说吧。”
“我我我——”
“你可以冷静点再说。”
“我很冷静。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性命。”
“嗯。”
“自从糖葫芦那次弄错了，我就知道你不是她了。我……我想弥补的。”
云疏雨认真地看着叶栩生，又看看握住自己双手的两只大手，平静道：“可以不拉着手说话。”
叶栩生立刻触电般放开，一秒过后又紧张地问：“有没有弄疼你？”
“不至于。”云疏雨的心情更复杂了。
“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对——说这三个字的。”
云疏雨觉得叶栩生长嘴了，但又好像没长。
“你为什么想杀我——或者说，这个身体。”云疏雨直接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你也说我多少会点算命，算得出来你明明很喜欢你的未婚妻。”
“我……”叶栩生不知道从何说起。重生一世这种事，即便是精怪，也很难相信吧？
云疏雨见叶栩生吞吞吐吐的，单刀直入道：“直说。我自会判断。”
叶栩生看着小精怪认真的眼神，把心一横，咬牙道：“我梦见我上辈子被她一箭穿心。”
“因为一个梦？”
“很真实的梦！我不是狡辩！”
云疏雨眨了眨眼，说道：“我懂了。你重生了。”
叶栩生刚想解释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满脸震惊地看着云疏雨。
云疏雨彻底冷静下来了，脸上的两行泪痕也已风干。“你之前捅了叶玲琅一刀，是因为叶玲琅上辈子也伤害你了？”
云疏雨当然知道叶玲琅早死，根本没机会伤害叶栩生。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怀疑叶栩生也看出叶玲琅的身份了。
小精怪的接受能力好强。叶栩生懒得藏着掖着了，直言道：“她就是梦里将我一箭穿心的云疏雨。”
云疏雨问：“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叶栩生道：“认出你不是她，她有宁远泽的信物的时候。”
云疏雨恍然大悟：“所以，今天你捅她刀，说她假扮‘我’，目的不仅是挑拨她和宁远泽，还挑拨她和爹娘的关系？”
叶栩生道：“在我梦里，她对宁远泽情根深种，但也怨念颇深。她这人还小肚鸡肠，自私自利。她肯定不会放过占据她身体的你。而她屡屡向我示好，目的也只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不想放弃我可能得到的资源。这次她肯定是和宁远泽合谋，想要我和你关系破裂，彻底信她，也要你对我失望，落到宁远泽手里，任她拿捏。
“疏疏，我并不光明磊落，今日我下手，也不是让她现在就死，我想让她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凄苦一世。”
他说完便放亮了眼睛，不想错过小精怪脸上的任何表情。
云疏雨沉思片刻，问道：“爹娘，会怎样？”
叶栩生道：“他们还没恢复身份，没有替云——叶玲琅拿到资源，叶玲琅不会让他们死的。”
“哦。”云疏雨再次沉吟片刻，问道，“你以为我是什么？”
“啊？”
“不是神仙，也不是神算，是借尸还魂的女鬼？还是什么？”
叶栩生紧张道：“不管你是什么，你现在都是我的未婚妻。你和我走，我一定拼上性命保护你，给你我能争取到的一切。”
云疏雨道：“我没有特殊能力，就是力气大点，不能掐也不能算。”
叶栩生情绪激动，语速飞快道：“这些都不重要，我不在乎。真的。从你送我戒指开始，我就……”
云疏雨伸出手指，按在他叭叭不停的嘴唇上，平静道：“说起未婚妻。既然你认出来了，我也不装了。我到底不是云疏雨，你的玉佩，我该还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55坦白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