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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七十三章 谁玩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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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各自悠然高卧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市丸银就跑到秋官府走马上任去了。
冬月凛丝毫不怀疑这位的能力,毕竟这位在疯狂压榨副官吉良伊鹤之前作为五番队副队长之时,可是号称最为勤恳,工作能力最强的副官。当然当初的劳模称号,在这位多年媳妇熬成婆当上队长将工作不负责任的扔给副队开始就渐渐被人们所淡忘,如今还能记起这档事儿的人,多数当这是一则笑话。
用罢早饭,便有人上前通报冢宰辰山觐见。
冬月凛微微眯了眼,心道这天官长大约是辰山的人。
辰山行礼后抬头,眼前的少女一身杏色常服,半挽了发,头上钗环不多但均精致华美。女孩子的智慧怕是均用在打扮上了。
明明心里不屑,还要做出一副慈和儒雅的样子。开口询问:“不知主上在鹰隼宫住的可习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跟微臣说就是了。”
冬月凛将鄙夷隐藏在额发的阴影下,这位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什么住的可习惯,这鹰隼宫今后便是我的。
眼前的这位辰山并非是洌王崩时的冢宰。洌王驾崩后当时的冢宰力挺惠侯月奚当上了仮朝的伪王。七年后前冢宰在军中的独子遇到了蛊雕身亡,老迈的前冢宰禁受不住如此打击,辞官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去了雁州国。如今的冢宰辰山名义上算是前任冢宰的弟子,辰山当了十年冢宰,心中的不满却是与日俱增。武将当国,文人没有异议才不正常,何况在辰山看来,冢宰本就是管理上仮朝时期代王掌管政务的人,如今他理应是名正言顺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朕住的很好,有劳冢宰关心。冢宰今天来是……”
“主上一个人被带来这个世界,感觉很辛苦吧。”
呦,这个切入点找的倒是不错,冬月凛心下鼓掌。若是一般少女,乍然离开熟悉的家人和世界,哪怕是得到了梦想中的王位,听到有人这样怜惜的对自己说话,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倒向对方,甚至极有可能对对方惟命是从。
冬月凛垂下了头,其余的任辰山区自由发挥想象。辰山理所当然的认为女王被说中了心事,正在悲伤,于是出言安慰。
温言细语,并不让人感到敷衍。
利用手上的团扇遮住唇边的微笑,冬月凛倒是在内心赞扬了辰山两句。此人其实倒是一个人才,很有几分手段,可惜他的仕途实在是过于顺风顺水,除了一直无法撼动但却不把他放在敌手位置的惠侯,连个像样的政敌都没有,不得不说,比起华夏前年人精齐聚的政治场,芳极国的朝廷水既不太深,也不太浑。看着话题已经由关心主公的心理及生活,变成了旁敲侧击的说些询问女王对惠侯的印象,冬月凛轻笑,太过轻松地环境培养出来的政客竟是有些天真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坏处不是。
做出犹豫再三的样子,然后小声回答:“他看起来有点可怕。”
“主上,惠侯并不是一个可怕的人。”以貌似为惠侯辩解为起始,辰山侃侃而谈,“惠侯出身行伍,战功彪炳,手下统军无数,难免会有杀伐之气,并非性格酷烈之人。当年若非惠侯率众送先王驾鹤,如今芳国上下恐怕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连前公主祥琼,惠侯都多加照顾,为免其遭受不幸送出了国外,如今在庆国做了女官。先王崩后,上下全赖惠侯一人支撑,朝廷之事,主上或可询问惠侯。”
明明看起来像是拼命在说惠侯的好处,可是一般人听来却字里行间的流露出这样的意思。惠侯当兵出身,蛮横霸道,连先王都敢杀了。还斩草除根的将公主送出了国,赢了个好名声。如今芳国惠侯一人独大,主上您也最好得听他的。
装作不愉的开口:“朕才是峰王……”
言下之意,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这个答案显然告知辰山他摸黑月奚的目的达到了。
“主上,您莫要误会了臣的意思。”这位的语气和神态仿佛隐隐藏着委屈。
“朕明明记得冢宰才是百官中官职最高的。”辰山兄,千万别沉住气。
果然,辰山的表情微微变了变,这本就是他的心病。“这……惠侯于国有功……”
“弑杀主公与麒麟,也是功劳么?”
半晌,辰山听到座上的少女轻声低喃,他竟然生出了四周有杀气弥漫的感觉。十几岁的少女怎么会有杀意,他定了定神,继续不动声色的进行惠侯月奚的摸黑工作。
辰山废了半日唇舌,带着满意的微笑离开了鹰隼宫。新任峰王已经明确表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月奚还能嚣张到何日。
冬月凛用罢午饭,另一位也上门了。惠侯到底也是仮朝之主,谁敢上前说一句峰王正在耍小姐脾气不想见您。
月奚未进大门便听到屋内有笛声婉转,一旁接引的侍从哆嗦着在惠侯大人越皱越紧的眉头前推开了殿门。
吹笛的乐师看见面色不善的惠侯进来,立刻停下了吹奏。收到针对自己的一记眼刀,乐师也不敢看像峰王,悄悄退了下去。
不思进取,喜好玩乐。
一进门,月奚就给端坐在上座的少女扣上了八个大字。就算烂泥扶不上墙,那也是芳国的新主,眼前这位也许只是少年心性。
“惠侯月奚见过主上。”月奚工整利索的行了一礼。
很是果敢的一个人,冬月凛内心欣赏,面上却是一副明明畏惧却要勉强摆出架子来的样子。
月奚心中一冷,辰山竟先将主公拉拢了过去。
辰山这人作为冢宰倒也并非不好,政令上这位还是有所建树的,只是名利欲太高,他的想法大约是将王作为傀儡,架空起来。本朝比照当年庆国对待不理朝政的予王舒觉一样,各行其是便好。
可是须知,没有一个精明强大的君王,芳国的百姓绝对没有摆脱噩梦的一刻。
“主上胎果出身,想必对芳国并不熟悉,不如臣为主上延请名师,好让主上早日明了朝堂内外形势。”
“这种事交给冢宰就好。”
这句话在之后的日子里,月奚听到过不计其数次。
官员的任免,政令的下达,臣子的赏罚,御座上锦绣堆中的少年女王仿佛只是一尊美丽精致的傀儡,重复着相同意思的话语。
就照冢宰说的办。
冢宰说的很对。
冢宰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冢宰辰山的气焰日渐嚣张起来,而惠侯月奚的地位却是一天天变得尴尬了。
月奚又单独觐见过冬月凛几次,意图让少年女王能够负起应有的责任,没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后面几次,干脆女王就对他避而不见。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月奚甚至有些消沉,这个国家于他的意义,与别人却是不同的。他背负了杀王的重罪,只为芳国百姓换一个新君,怎料到居然成了这般局面。
显而易见的,月奚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神色之中日渐流露出深刻的疲惫。当然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冢宰辰山血色莹润的面孔。
“啊,可真过分。惠侯看起来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呢。”抱着臂出现在峰王寝宫的,是现官职为朝士的市丸银。这位如今在拼命学习这里的语言,原因不过是很讨厌宾满待在体内的感觉。
看起来甚有仙家风范的白麒麟,挑了挑眉:“反正都是要死的。”
“这种脸孔配这样的语言,真是适应不能。”慢条斯理的关西腔完全没有任何适应不良的症状。“不过,月奚就必须死吗?我倒是觉得很可惜呢。”
“不是月奚必须死。”一直未开口的寝宫主人道,“而是惠侯必须死。”
玩弄这些市丸银只会比冬月凛更加熟练,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确定冬月凛的想法。冬月凛的这种说法,倒是证实了她虽然政治眼光还算敏感,该狠的时候狠得下心,却做不到斩草除根。
她的意思很明确。
惠侯必死,月奚却可能还有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