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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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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末的成绩一直是一般般,李得民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顺利的考上大学,无论什么样的大学都可以。想要让女儿有个好点的前途这是每位做父亲的心愿。
李得民有位同学,两人是干兄弟,当年的感情非常要好。虽说是多年不曾联系,可是那学生时代的友谊是断不了的。他的同学叫做张宏健,在市里中心医院任职副院长一职。李得民有心想要把李晓末安排在市里上高三,只是有这个打算,可是却迟迟不见行动。
李得民担心地位差距,生活习惯不同,会给李晓末的生活留一些不愉快。听说张宏健的儿子张可阳很是调皮,在学校里出了名的浑。为了自己女儿的将来,李得民不得已还是给张宏健寄出了一封信。
张宏健收到李得民信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一看到同学要将女儿寄住在自己家更是开心,这么多年了,老同学居然没有变样,还是那般直截了当。还是那般没把自己当外人。
张宏健带着儿子张可阳,在一个星期天里来到了李得民家。李得民吩咐刘茶花准备了很多菜,刘茶花还特例允许丈夫喝酒。张宏健向他们解释自己的妻子值班没法一起来,请他们见谅。
那是张可阳和李晓末的初次相见。
十九岁的张可阳高高的个子,冷漠的脸,不可一世的样子令李晓末很是厌恶。李晓末那左右躲闪,不言不语的样子,特别是那双蓝眼睛令张可阳很是鄙夷。
李得民看到张可阳后说:“这是小阳阳吧,长这么高啦。打蓝球的料,好样的。一看这身型就是经常运动吧。末末过来叫哥哥。”
李晓末走到张可阳跟前,抬头望着他,原本她是想要叫哥哥的,在她刚要张口之时却发现了那充满讥笑的眼神。“爸爸,有些人比我小,我却感觉人家像哥哥。因为人家有哥哥的风范。眼前的人,虽然是哥哥,那只不过是在年龄上。心理上恐怕连小弟弟都不如呢。”李晓末对李得民说着,双眼却真瞪着张可阳。
“哟,真没想到啊,一个乡下妹子会这般伶牙俐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发疯了呢,眼睛瞪的再大,也是蓝色的。我真是不明白了,在中国大地上,竟然长个蓝眼睛。如果不是在这里,我还以为是故意与众不同,戴上个蓝色隐形镜呢。切。”张可阳的声调就那样不高不低的,嘴皮一动就出了这样一段话。
“你以为你是谁啊?自高自大的家伙,有什么了不起啊。今天不是照样会在乡下吃饭吗?你再牛也牛不过你爸爸呀,看看伯伯是多么高雅,再看看你,除了长相,你哪点像伯伯的孩子。爸爸,伯伯你们慢用吧,千万不要为我生气。我去干娘家图清静去。”李晓末故意高仰着头离去了。
“爸,我也去。”张可阳气呼呼的跟上李晓末。
刘茶花恨不得一巴掌把张可阳拍死,竟敢在她的面前欺负李晓末,也不看看她妈是谁。
“哥,你们吃着,我去看看孩子们去,可别让李晓末把阳阳欺负住。”刘茶花边给他们添酒边说着。
李得民却乐了:“孩子们的事,你去掺和什么。”
张宏健接着说:“让弟妹去吧,阳阳这孩子就这个熊脾气。末末真是勇敢,看来我们家以后要热闹了。哈哈,免得每回回到家里死气沉沉的。”
李得民没想到张宏健会如此说。
李晓末来到张大婶家,随后张可阳也到了,最后刘茶花也来了。
李晓末气乎乎的坐下,张可阳却在院子里四处转,他一会动动那石榴树叶,一会动动那兰草。“唉!还是这里的花花草草自由一些。自由的呼吸,自由的生长,不必担心有人为给它们修修剪剪。”
刘茶花看到自言自语的张可阳说:“唷,大城市里来的孩子也会欣赏这山中的花草哇。真是有教养来,比我们家末末强多了。来,出来末末在屋里憋着干吗。就这么点出息,好女怎么能跟男斗呢。你这没出息的死丫头。”刘茶花双手又叉起了腰。
张大婶拉了拉刘茶花的胳膊:“这是哪根筋又搭错了地儿了。都是些孩子,干吗呢这是。”
李晓末来到院子里,随便取出了几个马札。“张可阳请坐,来者是客请原谅我的无礼。”李晓末说的理直气壮。“哼!”张可阳接过马札看也不看她一眼。刘茶花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孩子真是牛气来,我告诉你。我们家末末以后到你们家后,如果你敢给她一点气受,我就去找你妈,你信不信。在我们家里,只有我可以骂骂末末,那是因为她是我十月怀胎所生。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女儿。你为我们家末末非要去你们那里读书吗?我宁愿让末末种一辈子地也不可能受你的气。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大的气,跟你道歉,你还哼,你哼什么哼啊!”
张可阳平静的看着刘茶花:“阿姨,你不要生气。我没有不欢迎她的意思。只是她老是瞪我。你刚才没有看到吗?我是好男我怎么可能跟她斗呢?就她那样还不如我女朋友一半漂亮呢,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嘻,阿姨您坐下来吧。”
刘茶花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张可阳,又转过身跟张大婶说:“现在的孩子真怪!好了,你们聊吧,我要回去再添几个菜。”
张大婶送走刘茶花对孩子们说:“来者是客,留下来吃饭吧。让你哥哥偿偿干娘的手艺行吗?末末说话呀。”
李晓末低着头,没有一丝心情的说:“行吧。”
原以为那张可阳会很牛气的离去,没想到他一脸的期待:“阿姨啊,我可以也叫你干娘吗?干娘啊,最好给我上个炖山鸡。再给我上个鱼吧。”
“要吃好的,去你家吃去。干娘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哪像你们家那样富裕,想要什么有什么。你知道一只山鸡的钱干娘要剪多少纸画吗?你知道一条鱼的钱干娘要做多少针线活吗?我最看不惯你那种衣来伸手的表情。你最好在我面前改一改。”李晓末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她猛得站起来。由于力道太猛了吧,那马札竟然倒地了。
“干娘,我去烧火。你不用听他的,你只做炖土豆就成了。”李晓末对张大婶说话的语气中还是带着气。
“剪纸。好!干娘啊,你帮我剪个完整的西游记人物的一整套吧。我给你五百怎么样?”张可阳走近张大婶说着。
“你这孩子真是贫嘴啊,下次来的时候我就送你一套。只是你一定不要欺负我家末末。什么钱不钱的,不用钱的。我白送给你。”张大婶很宽容的笑,令张可阳有点不好意思了。
张可阳和李晓末初次共餐,很是沉默。张大婶不停的为李晓末夹菜,张可阳很是不解的问:“干娘,她不会夹菜啊。她真是挑食哦,这么美味的饭菜她都不肯多吃!大道理倒是很会讲。”张可阳一边喝着酸辣汤一边说着。
李晓末大声的说:“你懂什么?不要老是拿出阔大少的熊样子来!”
张可阳张着嘴:“天啊,你还骂人呢。看来没教养的人是你哦。”
“你才没教养呢!”李晓末边说着,一双筷子就已经向着张可阳飞去。
“哟,还有飞镖呢。这顿饭吃得真是惊险呢!”张可阳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张大婶很生气的说着:“末末你这孩子是怎么了,真是冤孽呢。唉!”说完后,张大婶离开餐桌,去了她的神像屋。
只留李晓末和张可阳在对视着。许久后,张可阳揉了揉眼睛:“天啊,蓝眼睛真的不一般哦,这功夫肯定不是一天练成的。我告诉你,我弃权了,我要吃饱了赶紧回去哦。哼哼。”李晓末又想要打他,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了武器。一低头间却发现了眼前的半碗水,她端起水泼向正在低头吃饭的张可阳。
“啊?你要干什么?你这个野丫头!你要干什么?”张可阳的声音超大。
当张大婶出现时,李晓末和张可阳早已经扭打在一起。李晓末一会对他的脸进攻,一会踢他的腿,张可阳拼命的在抵挡着。张可阳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居然抓住了李晓末的头。
刘茶花此时出现了,彪悍的她冲向前把跟着张大婶一起把他们好不容易分开。刘茶花发现自己女儿的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有一道血痕。“彭!”一下子刘茶花就用手打到了张可阳的头上。
“阿姨,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我,你真是!”张可阳摸着头,皱着眉头说着。
“什么青什么白,与我何干。你看看,你看看我女儿的脸,破相了呀!啊!从小到大我们家末末从来就没人这么打过她,别说是她的脸,就是她的头发也没人敢碰。我女儿从来不跟人家打架,就是有一次,那也是人家先惹她的。我女儿打架从来不输的。你这个臭小子,要不是看你爸的面子,我真要好好揍你一顿。”刘茶花又嚎上了。
“阿姨,我是客人呢。我第一次上你们家,你怎么能打我呢?不仅你打我,你女儿也打我。她去我们家后,我不天天被她哄炸吗?”张可阳真的感觉自己很无辜。
“哄什么炸,末末又不会造炸蛋。你这个孩子不吉利。你一出现,我女儿怎么就受这样的气呢。”刘茶花拉起李晓末:“你这个笨蛋孩子,这时候怎么这么安静呢?走,回家去找他爸评理去。我还不信了,还有人敢打我女儿。”
张可阳还有张大婶跟在刘茶花母女的身后,来到刘茶花家里。李得民和张宏健喝完酒正在边喝茶水边谈论着。
“哥,你出来看看我们家末末被打的。”刘茶花大声音的喊着。
张宏健和李得民同时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李得民看着一头乱发的女儿,还有脸上的血痕气得直哆嗦:“这是怎么了?谁打的?”张宏健看着跟在她们后面的儿子,他快步走近他:“阳阳这是怎么回事?”“是她先打我的,看看我头上的水,就是她泼的。不信你问问干娘,不,你问问张大婶啊。”张可阳不服气的说着。
张宏健听到儿子这样说很是气愤,‘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了张可阳的脸上。顿时一切安静了下来。张可阳却开口了:“爸爸,你打吧。只要解气就用力的打,只要你高兴,我这脸要不要的无所谓。”“你......”张宏健很是心痛的指着儿子,说不出话来。
张宏健原本打算在乡下多呆几天的,经孩子们一闹腾当天晚上他们就驾车回家了。
就在那一晚,李得民很是生气的没让李晓末那么早入睡。刘茶花和李晓末此时像极了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站得笔直笔直的站在屋子中间,低着头面对着生闷气的李得民。
“她爸啊,你就不要生气了呗。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打那孩子。再怎么说他也是远来的客人呢。”刘茶花小声的说着。
“哼!你现在知道顶个屁用!你们怎么就不能忍一忍啊,我做这些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给末末一个好的未来,你看看她的成绩一直就是平平又平平。平日里那么老实,今天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人家阳阳是怎么惹着你们母女了。我害怕打电话太过草率,我才会专门写信给宏健的。唉!”李得民又气又伤心。
“爸,我可以去睡觉了吗?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我脸上不是也挂彩了吗,我怎么会想到伯伯会打他。”李晓末还服气呢。
李得民瞪了李晓末一眼,刘茶花示意女儿去睡,随后她挎起丈夫的胳膊轻声的说:“行了呗,她爸你看多大点事啊。我是他姨我还打不着他了,你这是何苦这般来。走吧,我们也去睡去。”
李得民面对这对母女,无奈至极。谁让他摊上了呢,那就受呗。
就在那夜,李晓末梦到了火海,她就站在火海的边上观望着。内心里没有恐惧,甚至是没有太多的感想,只是那样静静的观看着那一幕。在她的梦境里除了火,没有其他的人和特。
同样的梦境,连续在李晓末的梦中出现了半月之久。当那火的梦境不再出现之后,她却发现了自己的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那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一场小小的雪刚停,她来到了张大婶家里。张大婶正在为自己织毛衣,那件毛衣是粉色的,胸前还有一只可爱的卷毛羊的图案,还差一点就完工了。李晓末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干娘,当张大婶把毛衣织好后,让李晓末站了起来,她拿着毛衣让李晓末换上之时。李晓末碰触到了张大婶温暖的手心,就在那一瞬间,李晓末看到了张大婶的老年生活。张大婶的老年很是孤寂,她一个人拿着一个破旧的小马札,在一个有阳光的墙根处眯着眼睛望着太阳。
李晓末的眼睛湿润了,她趁机拿过毛衣跑到了里面的套间里换毛衣,却传来张大婶的声音:“女孩子大了,知道害羞了,换个毛衣还要躲起来。”那声音里分明有着点点的失落,那失落远远及上李晓末为张大婶的担心心情。
李晓末从此不太敢碰触别人的手心,她不敢再去拥抱妈妈,不敢再去牵起爸爸的手,她害怕她也会看到爸爸妈妈的未来,她害怕他们同样的孤寂。知道别人的未来,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李晓末从此沉默了许多。她好想专心的学习,祈祷着不用转学。她不想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不想离开父母,同样的不想离开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