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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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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颜越恹恹地倚靠在墙角,内心静如止水。
叶适一阵风似得冲过来,语气激动道:“颜越,我找到医治聂哥的法子了。保管让聂哥跟以前一样能走能跑能打能跳!”
颜越扫他一眼,毫无兴趣地走开了。谁也不要跟她提祸害,不想听!
颜越现在的心情是真烦躁。想弄死聂江吧,有太多事没清楚来龙去脉,一时下不去手;试图通过其他途径验证聂江之前的说话的真实性吧,聂家方面没有突破口、先前传讯回雲霄山也至今没有答复;就这么跟着耗着伺机而动吧,聂江突然之间开了窍,叶适又找到疗伤之法……
烦烦烦,诸事不顺心。
颜越看到聂江摇着他的四轮车出房门,聂江看到了她,没有说什么,任由颜越跟着。
青山之间,白云观。
聂江轻车熟路地进了一间内室,室内有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像是等候多时。一见到聂江便揖礼,抬眼又见后面的颜越,讶然之余毕恭毕敬道:“小弟见过颜师兄。”
颜越惊讶道:“你认识我?”
“三年前,小弟在六脉求学时,有幸见过颜师兄。“
原来也是个同门,颜越心下了然。
五宗六脉和雲霄山有个最大的不同,便是雲霄山完全避世、鲜为人知,而五宗六脉却分为内外门。内门五宗和雲霄山一样神秘难以接触;外门六脉可招收一些俗世弟子,教一些强身健体的武功以及诸如六爻八卦的应时之技。这些外门弟子在学成之后会各奔东西、散落各地,同时也成为五宗六脉和尘世之间的连接。很显然,这道观便是六脉在靖国境内据点之一。
年轻道人也不客套,直接了当地说:“聂师兄交代小弟查的康城城主汤盛洪,他生在康城、长在康城、少年时期也没有长时间离开过康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不过,他从他父亲那里世袭城主之位后,曾经险些遭人暗杀。自那以后,汤盛洪的行踪难以为外人所知,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第二件事是琉璃灯节。这是前城主定下的一年一度康城盛会,每年都会评选出第一琉璃美人。这几年都是燕茴蝉联当选第一琉璃美人。这个燕茴,好像只是个普通市井人家的女儿,其父早逝,其母前些年染上痨病也跟着去了。她一个孤女、又是家喻户晓的美人,独自生活难免艰难,好在这些年汤盛洪有心庇护,明里暗里地照顾,其余觊觎者碍于汤盛洪的威慑,都不敢轻举妄动。”
“康城城内人人皆知,燕茴迟早会成为汤盛洪的人。但今年琉璃灯节,不知道哪儿跑出来个色胆包天的傻小子,口口声声要带燕茴离开康城,彻底激怒汤盛洪。尤其是前两天,有人夜闯汤盛洪府邸,好像还带走了什么人。汤盛洪震怒,罚了当天所有值夜守卫,这两天忙着亲自带队抓人呢。”
这样看来,这就是一出有权有势的一城之主看上孤苦伶仃的貌美女子心生爱慕强取豪夺,被一个傻子横插一脚英雄救美不成反被困的戏码。但奇怪的点在于,傻子并不想、也并不知道为什么插上了这么一脚。颜越心里想着,没有表态。
聂江颔首,道:“辛苦了。”
年轻道人忙摆手,正要寒暄一番,听到聂江又道:“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年轻道人刚放松的心情,又紧绷起来,道:“任凭聂师兄差遣。”
聂江道:“需要借你千厘线一用。”
六脉外门弟子一旦学成下山,终身不再归山。千厘线是在外门弟子下山时,六脉交给他们的、可供在有需要时和师门取得联络的物件,五宗弟子其实是用不着的。现在聂江借千厘线,显而易见是重伤之下的无奈之举。
若是旁人,年轻道人断不可能外借,但是聂江,便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没有犹豫地应下,起身去取。
颜越心里来气,瞪着聂江。她一个大活人在旁边,他不求助她,非要舍近求远借千厘线?说到底,还是不信她。
聂江面不改容,行若无事。
年轻道人很快折返,将千厘线交给聂江。颜越一气之下往外走,不就是问雲霄山嘛,谁猜不到?谁稀罕知道!
出了门,颜越漫无目的地四处逛。道观不大,游人不少,房门前摆着一排算天机、测福祸、卜运程的算命摊,一算命摊后的老道见到颜越,热情地吆喝:“公子,测字算命,不灵不要钱!”
颜越笑了,没想到这种雕虫小技也有往她面前凑的一天。她一眼便知其中套路。老道不过是以为她是那种出手阔绰的富家少爷,只要多说些好话,就能有大把赏钱拿。现在左右无事可做,颜越闲着也是闲着,便随意坐下。
老道殷勤地摇着签,让颜越心中默想所求之事。颜越根本不在意,只随手一抽。
老道满脸笑容地拿起掉出的签文,眼神落到签文上,一时久久无言。
颜越狐疑地接过,只扫了一眼,面容转冷,甩手离去。
没有付钱,也没人叫住颜越,老道讪讪地弯腰去捡扔在地上的签文,一双白皙瘦长的手先他一步捡起签文。
行动不便的黝黑青年,看清签上几个小小的字,周身冰冷如寒冰——
白龙微服,祸不反踵,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