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6 蜘蛛尾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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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眼睛救世主从厚厚的炉灰中抽出袍角并甩干净脏兮兮的脑袋，一个丝质的嗓音响起来：“停止你的无礼举动，别以为假期不能扣分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连忙把灰扑扑的双手背到身后，循声看去。斯内普用一种舒适的姿势坐在扶手椅里，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之中夹着《每周魔药学》，他把它倒向一旁，从书脊后面用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下午好，教授。”哈利立刻移开了视线，片刻后开始反省为什么自己心虚得仿佛不是去马尔福庄园做客而是去做贼，“嗯，吃午饭了吗……”
“毫无意义的问候。”斯内普冷冷地说，“如果和你的小朋友约会完了，就做好准备，进行大脑封闭术的练习。”
“等等，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哈利灵光一动，“不如你来为我补习魔药学吧？”
斯内普发出一个响亮的代表不屑的嗤声：“为一个没有任何天赋的波特补习魔药？”
“书上说了，不建议对15岁以下的孩子使用摄神取念，因为他们的大脑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很可能造成永久性的伤害。”哈利很有把握地说，“而其他方法带来的效果显然不够好，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学习大脑封闭术？何不学一学更有意思的东西。”
“要等到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年龄真是十分困难，恐怕你的大脑一辈子都处在发育不全的状态。”斯内普讥笑道。
哈利把嘴巴里的气体吐出去，就好像能把那些火气一起吐掉：“别急着拒绝，斯内普教授，也许你会发现我是一个不错的学生。”至少在处理药材的手法上哈利非常有信心，逃亡时大多数药材可都是他处理的，鉴于赫敏要忙着熬药，还得研究邓布利多留下的《诗翁彼豆故事集》。
但斯内普漠不关心地说：“那又如何？我并不打算让我个人收藏被糟蹋和浪费。”
“好吧，那么。”哈利退而求其次，“你需要制作魔药吗，教授？我可以帮你切片磨粉什么的。”
或许反复直视小波特或者看他乱发脾气确实太无趣，斯内普好好掂量了他一通，打开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暗门：“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自负从何而来。但容我提醒你，我的药材不是课堂上那些任你们随意糟蹋的便宜玩意，如果你把它毁了……”他冷森森地勾起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倒想知道你要用什么来赔偿我。”
“我保证不会！”哈利兴奋地说。摄神取念的威胁就像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能暂时摆脱大脑封闭术课程哈利真是求之不得。当然，如果可以，他还是更想躲进房间别和斯内普接触，这位敏锐的间谍总让他有一种不需要任何魔咒就能看穿自己的感觉，就像邓布利多一样。
好像所有斯内普的地下室都大同小异，这里的布置让哈利联想到霍格沃茨的地下教室，或者斯内普的地窖，没有窗户的房间光线昏暗，斯内普一挥魔杖，一簇蜡烛灯亮了起来。哈利猜测在他到来之前多比曾经清理过整个屋子，因此没有特别顽固的灰尘和污垢，只是那些空空荡荡的玻璃容器和地窖里的不同，显然斯内普很少试用这里。
“处理这些。”斯内普拢了一堆黄色细长条的植物，一放到眼前，哈利就闻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刺激味道。
“我的天！这是什么？”哈利一把捂住鼻子。
“这叫腥草，口感极为苦涩，带有浓重的腥味，但却是对付虫类的绝妙材料。把它们切成段，每节不超过两公分。”
“难道我得用尺子一块块量吗？”哈利屏住呼吸，使劲向后抻长脖子，用防备药材随时可能跳起来咬他一口的姿态小心翼翼摆弄着它们，“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做健齿魔药。”
“该不会是给邓布利多教授……”
斯内普哼了一声示意他答对了。
“梅林，我有点同情邓布利多教授了。”哈利喃喃，“为什么你不改良它？”
“你把改良魔药当成什么了，五纳特买一勺的甲虫眼睛？唾手可得？”
“你是个魔药大师，不是吗？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暂且不谈它是不是真的那么简单，我为什么要费心思在改良这种魔药上，好让你们的校长更加放纵自己被糖分侵蚀吗？”
哈利语塞地挠了挠下巴，随后被手指上沾染的味道恶心得内脏翻江倒海。
“拜托，教授！阻止这个气味！我快要吐出来了！”
“那就吐。”斯内普露出恶质的笑，“吐在坩埚里，明天我就把它拿给你们校长。名人波特先生的呕吐物口味的健齿魔药……”
哈利脸变得和眼睛珠子一样绿了，他死死闭紧嘴巴，发誓如果真的从胃里翻上来什么哪怕咽也要咽回去。
艰难地处理好一大捆腥草，不出意外地被斯内普刻薄地嘲讽了一顿（“你是用脚来听人说话的吗，波特？我明确说了每节不超过两公分。”），但他还是将它们尽数倒进了水面汩汩冒泡的大埚里。哈利托着下巴，看斯内普一手执搅拌棒，富有韵律地逆时针搅动，不时抓起一把材料扔进坩埚。在魔药放凉的间隙，他微微折起袖子，露出苍白表面浮现着淡青色经络的右腕，用小刀侧面摁压一枚茄果，挤出大量紫色的汁。
接触到茄果汁水的药剂一下变成了银色，冒出浓浓的白烟。氤氲雾气中，斯内普不近人情的脸好像也变得生动起来，低垂眼帘下的瞳孔仿佛带着柔软和专注，波纹流转的水面映照在那两团幽深的黑色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哈利眼睛都忘记眨了。似乎有句麻瓜的话是这么说的——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从来没见过斯内普熬制魔药，这么多年的课上，他们的教授一直都是写好步骤，让学生自行动手，然后拖着偏长的袍子来回巡视。
他好像有点能领会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了——如果谁在熬制魔药的时候像斯内普这样，的确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享受。他的手法严谨而流畅，既不是照着书本上的按部就班，也没有任何犹豫不决，举手投足间都流淌出不容错辨的笃定，他确信自己能完美掌控一切，只要面对魔药，他就是王。这是梅林赐予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就像哈利骑着火弩箭翱翔在天空。
骨节分明的手夹住长颈玻璃瓶，水银般的药剂缓缓灌入，斯内普轻轻摇晃着瓶身。
“——波特。”
“是，先生！”哈利一个激灵回过神。
“请回答放入茄果汁水后应该以什么手法搅拌多少圈？”
哈利两眼呆滞：“呃，什么……”
斯内普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波特先生真心实意地认识到自己的魔药学有多么糟糕并打算扭转这一点。那么，一篇关于健齿魔药的论文，三英尺，这周之前交。”
“现在还是暑假！”哈利忍不住喊了出来。
斯内普挑起一侧眉梢：“我以为我们本来就是在进行额外的补习，而且是在可怜的魔药教授不情不愿，但不得不牺牲自己暑假的情况下——这还是波特先生亲自要求的。”
补课明明你自己提出来的，只不过在我的提议下由大脑封闭术换成了魔药！哈利在心底激烈地抗议。不过他明智地没有叫出口——要是斯内普再说出“哦，我差点忘了，那么再加一篇关于大脑封闭术的论文吧”之类的话，他得把脑袋抓秃。
当他们走出魔药炼制间的时候，多比正在门口守着他们。
“伟大的哈利·波特，以及斯内普先生，晚饭准备好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哈利有点惊讶，他突然发现多比蝙蝠似的大耳朵上缠着一圈圈纱布，奇怪地问，“多比，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多比搞砸了斯内普先生的午饭。”小精灵沮丧地说，“中午斯内普先生在制作魔药，多比不敢打扰他，等到斯内普先生出来后午饭已经凉了，先生什么也没有吃……”
哈利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后者径自走到餐桌前坐定，并没有理会他们。
“这不是你的错，多比，你现在是个自由的小精灵了，不用惩罚自己……”
“波特，你准备靠聊天填饱肚子吗？”
那你难道是靠喝魔药填饱肚子的吗？
哈利撇撇嘴，爬上餐桌另一把高凳，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切开牛排。他别别扭扭地低头吃着眼前的培根，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和斯内普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总觉得他随时可能冷不防来一句“格兰芬多扣五十分，因为波特先生不吃青椒”。好在斯内普一句话也没说。
一顿饭吃的冷冷清清，解决完盘子里所有东西后，斯内普就回到他的魔药间。哈利召来多比，谎称恐怖的事件已经被消弭在萌芽状态，让小精灵放下心，不要再试图保护他，并承诺会帮忙询问邓布利多能不能在霍格沃茨给他一份工作；接着回房间和小天狼星用双面镜聊了半个小时，把斯内普布置的论文憋了个开头；十点，他心情复杂地躺上床，渡过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斯内普宅的第二个夜晚。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026 蜘蛛尾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