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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曾有的自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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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堡店近在眼前时,蓝伽庆幸自己身上有二营长给她塞鞋底里的通用货币。
她脱了靴子,几张纸币板板正正的包在塑封膜里,左脚三张,右脚三张。
拿着钱,蓝伽把露在外面的装备全卸了,问目标人物吃什么口味的汉堡。
Ansel承认,他的确有点--没想到。
他的印象里,所有兵种里面尤其是特种兵最是骁悍,基本上不分公母都没有体贴这种属性,他想她会将车停在店外,最多再丢给他点钱,凶巴巴的看着他,打发他自己去买汉堡。
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像一个照顾孩子的大人一样,问他想吃什么口味。
当然,诧异也是一瞬间,Ansel说:“我自己去。”
蓝伽马上警惕起来,她说:“那么我会陪你去。”
Ansel不置可否,从前到现在,没谁真正的阻止过他的意愿,那些人,都去见鬼了。
考虑到目标人物身上有血迹,蓝伽本想为他掩饰一番,然而看到街上的人大多狼狈时,便也放松了心情。
秃国战乱以来,开门做生意的商家已经寥寥无几,汉堡店作为提供粮食补给的特殊存在,硬着头皮开着店。
店里人不多,点餐口装着防弹玻璃。
蓝伽与目标人物一前一后,保持着触手可及的安全距离。
Ansel抬起头看了看阅示板上的菜单。
蓝伽自然地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目标人物开始点单。
“打扰一下。”Ansel礼貌且清晰的对服务生说道:“人肉汉堡给我来一个吧。”
蓝伽确认自己没听错,第一时间擒住目标人物的左臂,她本想将人控制起来,未曾料到,她根本不敌。
Ansel扭着女兵的胳膊,轻松将她的头按压在怀里,就像是某些爱闹的朋友的恶作剧那样,蓝伽却根本无法挣脱。
他的肤触冰语气却微温安慰孩子般的对她说:“冷静。”
蓝伽则是挣扎着问道:“你想干什么!?”
语气愤怒。
Ansel双目直视已经掏出枪来的服务生,叹息般的说道:“总归不干你,急什么?”
蓝伽看出,他想杀的人是窗口里面的那个服务生,可是为什么?
“他只是个平民?”
Ansel勾起唇,赞叹的将那支曾给他伤口的枪支看了又看,语气轻轻:“他的国家,与你效忠之国民,有着血海深仇,你也要保护他吗?”
蓝伽被他一手压制,完全无法逃脱,只能与那个服务生大叔沟通:“先别开枪,他是个脑子有病的人!”
服务生完全不怂,只扫给蓝伽一个眼风而已,看着Ansel拉开保险栓用土话说道:“我记得你,看来那些政府军没把你怎么样,还想再尝尝我的枪子么,这次可不是给大象的麻醉剂了。”
蓝伽根本听不懂土话,在她看来,即使服务生大叔有枪,也绝对不会是她的目标人物的对手。
万般无奈,她扭开手,腰间的匕首被她拿在手里逼近目标人物,严肃的说道:“跟我回去!”
Ansel完全不惧,只不过此刻,比起寻仇,他更好奇女兵在想什么。
“你在保护敌对势力的人?”念及此,Ansel松开蓝伽并且举起双手以示投降的态度,他玩味的质问蓝伽:“我们可以拿着枪,将这些可恶的人全部杀死,为你战死的同胞复仇。”
路上的某个人,都有可能有兄弟在服兵役,在两军交战时,杀死过她的战友,即使如此,她也要保护他们?
蓝伽当然不会同意这无端滑稽的提议,她严肃的说:“两国交战伤亡在所难免,但那是军人和国家的事情,罪不及妻儿,祸不及家人,军人眼中,只有国恨,没有私仇!”
“和平鸽......”Ansel忽然失笑想起她的番号,却在这个档口,一声枪声响起。
蓝伽紧急拉了目标人物一把,售卖窗口窄小,躲一枪很容易。
她还想解释,安抚开枪的大汉:“他不会伤害你,防弹玻璃......”
“嘭”的一声,目标人物一拳击碎了防弹玻璃,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个服务生大叔的脖子扭断了。
蓝伽:“......”
什么力道?还是人么。
群众顿时惶恐的沸腾起来,没人去找警察,慌乱的各自跑开喊着救命。
蓝伽很生气,她能容忍一个法外之徒,疯人院里死的是想杀他的人,但是没办法放任一个法外狂徒,可是这个呢。
买个汉堡看不惯服务生就杀了人家?
Ansel杀完人很惬意的纠正女兵:“你打不碎的防弹玻璃,可没办法保护这坨五花肉。”
蓝伽的内心陷入了极端的纠结,她没办法令自己无事这件事。
Ansel看透她的纠结:“也许你的上司没有教会你,莫以故土之善恶而度他人之善恶。”
蓝伽说:“他只是个平民,你是疯子,就可以无视法度么?”
Ansel一直有意无意的挑拨,想看到镜面破碎的伤痕,但是他忽然发现,并不是那么有意思,她太坚定了,比茅坑里的石头更甚。
二人对峙期间,汉堡店其他的员工围了过来,三人中为首的是后厨走出来的一个肥胖女人,她很愤怒,也很生气:“谁干的!?”
Ansel转过头对那个女人说:“是我。”
胖女人同样的举起了枪,指向Ansel道:“你好大的胆子!”
Ansel又将视线转回蓝伽的身上,低声说道:“你要看着我死么,如此一来,你的任务可能无法完成了。”
蓝伽未置一词,她对那个女人说:“一命抵一命,你冲着我来吧。”
他不会死,她无法阻止他,也不愿意看他继续杀人。
“我命令你呢?”Ansel又找到了乐趣所在,这个女人是想替他去死么:“蓝伽,我命令你服从于我,杀光这里的人。”
他第一次用她的名字称呼她,却是要她违背良心去做事。
蓝伽麻木的抬起头,直视Ansel的眼睛:“我军的规则里,永远不会有伤害平民的命令,军人的存在意义不是杀戮,由战争的而生出暴力本质是为了守护。”
连命令都违抗了么?Ansel若有所思。
胖女人本就没想放过蓝伽,听两个人通用语啰啰嗦嗦的快要吵起来了,早就不耐烦了,率先一枪!
这次轮到目标人物救蓝伽了。
Ansel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蓝伽挡了一下,打在肩膀上,鲜血直流。
蓝伽惊了一瞬,二话不说抬脚就踹倒了那胖女人,转而三两下制服了另外两个。
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完全不够她打的。
事已至此,蓝伽只能拽着目标人物先走一步。
“留活口?”Ansel可不赞同这样的处理方式,继续迷惑蓝伽道:“她先对你开枪了,难道自卫,也不行吗?”
蓝伽几乎无语了:“你先杀了她的人!”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Ansel完全无顾自己的伤口:“如果你学多一门语言,你就不会如此无知。”
蓝伽:“......”
连她的学识也要被拿来鄙视吗?
与此同时,因为目标人物的不配合,以胖女人为首的三个人也追了上来。
其中一个人用通用语叫骂着,他似乎知道了蓝伽是某军的军人,啰啰嗦嗦的骂着她假仁假义:“你杀了我们的老大别想跑,我要将你的头割下来......”
蓝伽知道,现在的事态复杂至极,她拖着一个打伤了手臂就莫名其妙没有反抗能力的目标人物左闪右躲,实在是不好受。
而另一面,胖女人为首的三个人也看出了蓝伽根本就是与Ansel意见相左,即使她很能打,但是却并不想真的和他们动手,畏首畏尾。
胖女人的枪一次次被蓝伽打掉,她在总在另外两个人的协助下以最快的速度在次纠缠,在这个法度失格的国度,强权与绝对的暴力才拥有话语权,这场暴乱般的重大事故没有人理会。
而蓝伽却只能庆幸没有引起政府军的注意力,只能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她选择忠诚于命令,不在顾忌其他,一拳将一个喽啰怼在地上,她紧紧扼住对方的脖子,另外二人立马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警告亦是劝退。
胖女人用枪指着蓝伽,土话喊着:“我喊三声就开枪,识相的话就放开我的人。”
蓝伽眼神飘向目标人物:“翻译一下。”
Ansel无顾伤口的疼痛,笑着翻译道:“她想送你重新投胎。”
蓝伽正斟酌着措辞,那个说通用语的喽啰激动的喊叫起来:“大姐!抓活的!别管坤缇了,这个男的值三千万,这个女的肯定也值钱!”
蓝伽捕捉到了许多的敏感词汇,目标人物值三千万?
这些人也是追捕目标人物的人?
Ansel风轻云淡的说道:“三年前,我来到这个汉堡店,因为携带一块钻石手表而被麻醉枪击倒送到疯人院,政府军奖励他们的数字,大概是三千万吧。”
那一天真是令他感觉到永生难忘,失联已久的部下留了身在秃国的信息给他,千里奔赴之后,等待他的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背叛。
为此,他失去自由,成为疯人院地下秘密实验室的小白鼠。
他说了那么多,蓝伽却只得到一个有用信息:“他们伤害过你?”
他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报仇雪恨的话,整件事的性质就改变了。
Ansel故作可怜的说:“我在疯人院呆了三年。”
蓝伽的正义感马上就别上头了:“他们还抢了你的钻石手表!”
Ansel点头:“是啊。”
蓝伽愤然转身,简直不可原谅!
这些人难道不知道这个疯子是联盟军罩的么?
联盟军的人都有一个毛病,死护短。
总有一些东西,值得用生命与鲜血为洗礼的为全世界提醒。
所有人都很直白的感觉到,蓝伽的气场变了。
这姑娘从一头迷茫的小羊变成了护仔子的野狼。
她倨傲的把胖女人为首的三人看着:“三年前你们逃过了,今天,我告诉你一个小知识,这个疯子,有人罩着的!敢把你的脏手伸到不该探往的方向,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心理准备!”
摄于她忽变的冷肃凌厉,会说通用语的喽啰翻译道:“大姐,这女人说,第一,要把钻石手表还给那个男人。”
胖女人挑起眉,扯着嗓子问道:“如果不照做呢?”
Ansel毫不客气的翻译给蓝伽:“她说不还并且问候你先人,你怎么回复?”
蓝伽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只能让她先人好好在教育教育她为人的基本道德观了。”
未等那说通用语的喽啰翻译,Ansel微笑着对胖女人用土话说道:“永别了。”
再相逢,只能是地狱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