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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花狐狸的宿命 ...

  •   “徒弟,你在哪里”

      “师傅,我在这里”,邬时沉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双手伸了过了,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这让凌君感到一时间突然悬空的心安然落地,就像暴雨夜遇着干净温暖的寺庙,风雪天遇着生着火炉的茅屋,虽然四下漆黑,阴风阵阵,心下却觉万分安然。

      邬时一只手搂过凌君,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一颗夜明珠,高高举起,明亮的光立马穿透阴暗的黑气,照亮了四周的情况。

      这是凭空而起的一座牢房,除了对面站着的怅然若失的花狐狸,鹿清君和铁木,却是不见人影。

      邬时轻轻敲了敲墙壁,发现坚硬如铁,闻上去却透着一股生铁味,却是千年玄铁制成,虽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暗着急。

      这里除了自己,其他人如不进食,会直接饿死的,但想到铁木为情所惑,盛怒之下,早已是如癫如狂,对别人的生死,已经是不管不顾了吧。

      邬时走到屋子中央,把珠子放下,自己又回到墙壁前,耳朵贴上去,细心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狂风怒吼,没有任何其他声音,或许有,也被淹没在这震耳的风声里。

      小黑凤昏迷不醒,花狐狸丢魂失魄,凌君着急地四处踢打,邬时拉住了师傅,又拉起花狐狸,走到墙角处坐下,低声但沉稳地说道:“我们先睡觉,保存体力,静观其变”。

      花狐狸还在发呆,凌君看到徒弟平静的脸色,被困斗室中着急暴躁的心慢慢沉落下来,他把头靠在墙壁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他又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傍晚,他抱着头四处躲避,最终找到了那块大石头,他钻进去,里面舒适而温暖,他头枕着一块平滑的凸起,安静地睡了过去。

      从此,无论风雨、冰雪、寒冷、炎热,这块大石头,便是他天然的安乐窝,直到飞升 。

      梦中,他又看到了刚化成人形的邬时的眼泪,不是自己飞升时,而是自己受伤时、生病时、孤独时、只要他哭,他便哭。

      凌君感到心脏一阵疼痛,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头枕着邬时的大腿,身旁,是小黑凤和花狐狸,三人身上盖着邬时的衣服,而徒弟,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头枕着冰冷的墙壁,睡得正香。

      凌君把衣服盖在了小黑凤和花狐狸身上,自己坐起来,伸出双臂,抱住了自己的徒弟。

      邬时其实并没睡着,但被师傅这么一抱,他倒是醒也不是,睡也睡不着,便闭着眼睛,感受到师傅的呼出的热气就喷在脖子上,身体越发变得越来越僵。

      凌君也感到了怀中弟子身体的变化,他觉得邬时肯定是做了什么恶梦,便伸出一支手,抚上他的眉,轻轻帮他舒展着。

      湿热的气息就喷洒在耳边,邬时面色越来越红,额头又开始细汗淋漓,在身体炸裂之前,他猛地睁开眼睛,握住了那只帮他拭汗已经拭到了锁骨位置的手。

      “徒弟呀,是不是又做恶梦了,瞧这一头的汗”,凌君抽出手,又向邬时头上拭去。

      “哎呀,可不是嘛,我真又做了个恶梦,梦见我被铁木君烤着吃了,妈呀,全身还被抹上了脏脏的蘑菇酱”,小黑凤猛地翻了个身,站了起来,瞪着小眼睛,满脸惊恐。

      “小十九呀,看你说的,师祖我都饿了”,凌君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拭汗的手拿下去,改向了去抓小黑凤。

      “哎呀,师祖呀 ,我太小,不够您塞牙缝的,您还是吃我十八师兄吧,狐狸总比小鸟大一些,是吧?”小黑凤连忙跳开,危急之下脑袋也聪明了一把,把炮火转移到了花狐狸身上。

      凌君顺着它的视线转过头,却诧异地发现花狐狸不知什么时候现出了原形,此时正蜷缩在邬时的衣服底下,眼睛紧闭,呼吸微弱。

      邬时低下头,把一颗黑丹掰开,捏碎了,强行塞到花狐狸嘴里,看它呼吸均匀,沉沉睡去,才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

      “小十八怎么了?”凌君看着邬时稍显严肃的脸,很是担心地问。

      “他自己灵魂出窍,强行运用法术,去找鹿鸣君了”,邬时摇了摇头,这个弟子,好像天生是个痴情种子,每段感情都能惊天动地,但每次,却都是悲剧收场。

      “他如此做,是不是很危险?”,凌君扬起头,直视邬时,但语气中却已带了八分的肯定。

      “没有法力的灵魂是很脆弱的,若被发现,一击必亡”,邬时看向师傅那双黑亮闪着灵气的眸子,据实回答。

      “徒弟,告诉我,怎样灵魂出窍?我去帮小十八”,凌君握住邬时的手,看过来的目光很是坚定。

      “不,师傅,绝对不可以,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邬时避开那双眼睛,看向别处。

      “如果你的灵魂能出窍,或者又有别的办法,早就做了,徒弟,相信我,刚才,我不是还把他们两人从水牢里救出来吗,毕竟是一派掌门,怎么能只会花架子,在天上飞飞而已,你说是吧,小十九?”凌君转向小黑凤,轻松地学它的样子,吹了个口哨。

      小黑凤却难得地保持着沉默,一脸丧地看着他。

      邬时虽活了近万年,但从来是在天地间独来独往,十八个弟子也是飞升一个,才收下一个,从来没经历过顾此失彼的情况,他一方面担心花狐狸,但要法力基本为零的师傅前去冒险,他宁愿自己此刻死了。
      看着弟子越来越痛苦的神色,凌君干脆坐定,自己按上自己的命门,想要把魂魄强行撕扯出来。

      邬时和小黑凤同进扑了上去,却在一声惊呼中,被一股大风卷起,两人一鸟吓得抱作一团,望着暗黑无边的森林,唯一能做的,便是装鸵鸟,紧闭双眼。

      但很快,邬时便感到下坠,凌君和小黑凤也随着他,扑通一声,屁股一阵疼痛,这才知道总算是着地了。

      “没想到地元老祖竟有如此法力,我这最狂劲的罡风,竟也降不住你,还带着他人,一起落地,小看你了”,一个轻松的声音响起,昏暗的沙雾迅速散去,铁木背着手,好心情地看过来,眉角带笑,整个人看起来暖和了不少。

      凌君和邬时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扯了扯嘴角,这不能飞升的体质,在这里倒成了神秘的法力了。

      但铁木看起来却根本不在乎你的法力是强还是弱,他把手伸出来,一团微弱的狐狸状白光若明若暗,在看到还睡在地上的花狐狸时,铁木手一翻,白光便飞向了花狐狸。

      “你们走吧,就当没来过这里,地元老祖,本来冰海龙君来求我,让我务必杀了你,但碰上今天我心情好,就放你一马了,回去好好管束自己的弟子,别在外招花惹草的惹人厌”。
      铁木说完,便转身快速离去,临走手一挥,远处的大石壁便缓缓打开,邬时抱起花狐狸,向凌君点点头,率先向外走去。

      “师傅,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这么放过了我们?”,小黑凤飞过来,落在了邬时肩膀上。

      “不知道,但肯定有人做出了牺牲,小十九,你头前带路,我们先出了这黑森林”,邬时看了眼自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黑森林,果断地下了命令。

      小黑凤努力地扇动着小翅膀,在邬时头顶打个旋,快速向前飞去。

      快出黑森林的时候,凌君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后面跟着自己,便猛地一回头,发现一头漂亮的红鹿定定地站在树丛间,满眼泪水,看到凌君,迅速跳入树丛里,瞬间消失不见。

      凌君看了眼还在昏睡的花狐狸,摇了遥头,第一次叹了口气。

      刚走出黑森林,却又听得前面桃林一片打斗声,二人忙走上前,却是冰海龙王在跟天玑对峙。

      “我去,期负一个弱女子,真当我灵石派没有男人了吗?”小黑凤愤怒地张开口,一个大火球便向冰海龙君飞去。

      本来占尽优势的龙君遭到这把火的突然袭击,下意识地跳开,不想对面的天玑却抓住时机,一道青烟凝成一柄长剑,直直飞向自己的胸膛,像一阵风,吹得胸前一片冰凉,留下一个窟窿后,便消失不见。

      冰海龙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又抬头看到那只气势汹汹的黑鸟还在张口酝酿第二口火,忙用尽全身力气,平地升空,化作一条银龙,消失在云层不见。

      “哼,若不是我门师徒伤的伤,残的残,还能让你跑了”,小黑凤双翅叉腰,朝天空吐了口唾沫,愤愤然道。

      天玑弯腰,从地上捧起一条红色小鱼,走向邬时,跪了下去。

      邬时接过小红鱼,看到它腮瓣大开大合,出气多,进气少,便知这条傻红鲲已是大限将至。

      他掏出一个红色药丸,和着点雪,细细地捏碎了,灌进红鲲嘴里,看到小红鱼呼吸略微均匀些,才抬起头,看向天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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