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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草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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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
并盛中学风纪委员长办公室的空调忙碌地运转着制冷,发出“轰隆轰隆”的引擎声,很有规律地。
而享受着它工作成果的云雀正慵懒地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半闭着眼睛。
空调的声音真是有够聒噪。跟群聚的一样吵。
云雀很厌烦地皱皱眉,扭头看一个半小时前就已经歪头栽倒在自己颈窝里睡得甘甜的云豆,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它松软的绒毛,又扯了扯它短短的小翅膀。
但云豆并没因此而醒来。眼皮都没动一下。
反而在云雀的颈窝里舒服地蹭了蹭又寻着温暖再往里钻了一点。
好痒。你这小家伙睡得还真舒坦啊,居然扔下主人先睡了。
云雀把手缩回来,空空的脑袋里找不到什么可以好好思考的,也没哪个片段特别值得反复品味的。生活真是无趣啊。
他闭上眼,轻轻呼气。
渐渐地,远处出现了什么,还很模糊,但是越来越近。
那是一个微微上扬的嘴角,是一个人的微笑。
是谁?
等那个微笑缓缓来到他面前时,突然发出了绚丽的光。
光的明亮顿时充满了所有,掩盖了所有。包括空调聒噪的引擎声。
那是。
“你好。云雀。”
睁开眼,一个身着黑色西装却只有婴儿大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好。小婴儿。什么事。”
下巴仍搁在手臂弯里,云雀懒洋洋地提起嘴角,打招呼。
“有事找你。去天台吧,他也在那里。”
里包恩说完,便又从桌子上降了下去。
天台吗。
云雀把云豆从颈窝里掏出来,放在肩膀上站起来。走出去。
关门。
推开门,里包恩已经坐在那喝茶了。身后还有一个矿工打扮的男人。
“来了啊,云雀。”
里包恩向云雀招手。
“什么事。”
云雀走到阴影里,天台上热得恐怖。地板烫的塑胶“吱呀吱呀”地响。真刺耳。
“家光,你来说吧。”里包恩又喝了一口茶。
“好。你就是云雀恭弥吧,今天来是要给你这个的。”
泽田家光走上前,打开手中的黑色盒子。
里面有一枚戒指。形状很古怪,就像是只有一半。
“这是什么。”云雀并不上前,仍是靠在阴影里,眯起眼睛。
不过最近送他首饰类物品的人还真多啊,这么说起来的话。
这样想着,云雀脑海里就很自然地浮现上来一只标准的凤梨脑袋和相应的笑容。
那个要被咬杀的家伙也有段时间美出现了,这么说起来的话。
“彭格列戒指。”
泽田家光回答。把云雀刚飞出去不远的思绪抓了回来。
“我们想请你做彭格列十代首领六个守护者之一的云之守护者。”
“为什么要找我。”
听上去真是件麻烦的事,但又似乎挺有意思。云雀问。
“因为你的能力和性格是与这个位置最相称的。而且,也只有你这一个人选,云雀。”里包恩端着茶杯,插在前面回答。
“是么。那么其他五个人又是谁呢。”
云雀应了声,但即使里包恩给他这种‘赞赏’的答案他还是没有什么意愿去担当这叫什么“云之守护者”名称。
他一向只对强大的东西有兴趣和战胜欲。
“啊,雨之守护者是山本武,岚之守护者是狱寺隼人,雷之守护者是蓝波,晴之守护者是笹川了平。”
说到这里,里包恩停顿了一下,望向站在那边有段时间没发言的男人。向他示意。
“听上去就像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啊,小婴儿。那么,还有一个呢。是谁呢。”
云雀轻蔑地翘起嘴角,嘲笑。
“啊,雾之守护者,是六道骸。”
泽田家光翻出一个本子,开朗地笑着读出上面的内容。
眯成狭长的缝隙般的凤眼,瞬间还原成兴奋状态的模式。身子不那么松软地倚在影子里,云雀从披在身上那层黑灰色的纱中走出来。
之前翘起的嘴角依然翘起,只是少了许多嘲笑的意味。轻蔑一成未变。
“好啊,我同意。就和你们一起玩过家家吧。但是群聚我不参加。”
云雀走到泽田家光面前,取出那枚怪异的戒指。上面的花纹痕迹凹凸不平。
他对弱小的东西也很有战胜欲。只是没太多的兴趣。
但是对她他来说六道骸是草食动物,可以忽略为植物是没错。但是强大或是弱小并不确定。
不过那没有太大关系。
之前说过了,不论是什么云雀都是有战胜欲的。
强大与弱小的区别,只有兴趣而已。
所以从兴趣这个角度来看,六道骸是属于强大的吧。
天台上真是热啊。
云雀捏着那枚戒指,推开风纪委员长办公室的门。冷空气一拥而上。
突然的温差让他不适应地打了个寒颤。
还挺冷。
没有睡午觉的云雀很困盹地半垂着眼皮,进来后顺手把门关上,习惯性地锁上门把。
一抬头,发现里包恩正在他的办公桌上喝茶。
茶香溶在雾白色地气体中弥散在整个屋子里。很清新。
“还有十吗,小婴儿。”
云雀走回自己的位置,把原本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拿起来,披到身上。
空调发出的引擎声还是那么聒噪。
“不算有什么事吧。”
云雀坐下来,手掌支撑着下巴,半垂了眼皮,微微颤动的睫毛模糊了眼睛。
打算说话,努力把视线抬高。突然困意全无。
漆黑的凤眼露出意思狡黠的光。就像猎人发现猎物时一样。
办公桌斜对面的黑色沙发上,身着军绿色的黑曜制服,拥有着艳丽到诡异的碧蓝色碎发,还有那个让云雀看了就想冲上去咬杀的凤梨发型的少年正安然自得地躺在那里,闭上了那双异色的眼睛。
很明显地——六道骸跑到他云雀恭弥这里来睡午觉了。
绝美地唇线弯曲向上,划出一个精致的弧度。
即使是在睡觉仍是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你还是这么执着于他啊,云雀。”
里包恩的嘴角卷起来,竟然有些像发现了什么小道消息的狗仔队那般恶作剧。
“当然。我一定要咬杀他。”
云雀仍是用手掌支撑着下巴,半垂了眼皮。跟里包恩说话。
“是吗。我看那家伙总是来找你,还以为你挺喜欢他呢。”
笑容褪了下来。
“喜欢?我喜欢的只有云豆而已啊,小婴儿。”
云雀这么说着,伸出手指戳了戳肩膀上睡着的小黄鸟。
“不过他是怎么出来的呢。”
喝茶。突然眼睛那里透澈的光也消失了。里包恩严肃起来。
“什么?”云雀略有兴趣地挑了下眉毛。
“他现在,应该是在意大利地水牢里才对。也没有情报说他已经越狱潜逃了。”
黑色的帽檐在脸上投下黑灰色的阴影。刚好捉住视线,神情捉摸不清。
水牢?云雀突然想起之前在他手背上留下湿凉感觉的那只手。
原来终日浸泡在水里啊,那只手。
“想知道吗,彩虹之子。”
第三个声音的介入。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异色的双眸显现出来。
“不用了,反正也是你的能力之一對吧。总之,该你出场的那天,可一定要来啊。六道骸。”里包恩抿了一口茶。
“那么,再见。”
和茶桌一起,从云雀的办公桌上消失了。
“呀,下午好啊,小麻雀。”
骸从沙发坐起,微笑。
“死凤梨你又来被我咬杀了吗。”
不过云雀并不打算多么客气地问候他。
“哦呀哦呀,小麻雀还是一样没礼貌呢。一见面就要咬杀啊。”
“你这只死凤梨不就是用来咬杀的吗。还有你是什么时候来得,怎么进来的。”
云雀笑着,开始了他的审问。
“就是刚才啊。我敲门了啊,但是没人。你的门又没锁,我就进了了啊。”
骸笑得一副理所当然。
“你知不知道擅闯别人领地是很危险的啊,死凤梨。”
握拐。
“啊哈..不过据我所知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啊。话说你还真的是很没礼貌啊,偶尔也叫一下名字嘛,小恭弥。”
“你少来。我跟你还没熟到那个份上,死凤梨。”
“那么还是叫小麻雀好了,原来你喜欢被这样称呼啊。”
“...咬杀!!!”
“啊——陪你玩真累啊。对了,云豆的项链呢。”
两个人一起瘫坐在沙发上。云豆倒还是波澜不惊地缩在云雀肩头睡觉。
“是我陪你玩好不好。摘了。”
云雀狠狠地瞪一眼骸——总觉得自己像个保姆一样在没雇主家地小孩耍。
“不,我是问它现在在哪。我说过,没见到的话,不会放过你哦。”
骸的目光突然严峻而炎热,直逼云雀涣散的视线。
“......”
云雀也瞪着他。不过视线冰冷。
“......”
好吧,云雀承认瞪眼他实在比不过这只死凤梨。
原来平时嬉皮笑脸的人一旦认真起来竟那么有威慑力。
说得拐弯抹角点那叫威慑力,直白了就是恐怖。
云雀也没想到面前的这只死凤梨较起真来还挺吓人。
算了。
左手伸进裤子口袋,找出那条手链。
“在这里。”
骸一如既往地笑起来。
那种只能称之为微笑的笑容,竟然散发岀某种不知名的光晕。淡淡的颜色在空气中一层一层地绽放开来。
那么绚烂。如此明亮。
“啊..小麻雀你一直都带着它吗?我好感动哦。”
果然美丽是一瞬即逝的。
“没有,那天拿下来一直放在这里而已。”
云雀抱手,别过头去。
“哦,是吗?可是...难道小麻雀你都不换衣服的吗?好脏哦..”
骸又笑起来。
“不是...”
云雀很想反驳,说“把它也一起洗了”这类的话。但是突然想到这只凤梨一定会以“那你的洗衣机没坏掉吗”这类话顶回来又懒得去解释。
反正他理由很多。
而事实上云雀也的确没有连它一起洗了。虽然他很想。
但是纵然他可以不珍惜这条手链但是他不能不爱惜他的洗衣机。
“所以你还是个听话的小麻雀呢。”
骸笑得更肆意,右手腕抬起,右手落下来搭在云雀头上,顺势轻轻地揉了揉。
把云雀那些慵懒地趴在头顶上享受阳光雨露微风吹抚的柔软黑发蹂躏得颠三倒四横七竖八。
“...白痴凤梨!!咬杀!!”
一只蓝色的凤梨与一只黑色乱毛的麻雀展开了一场新的追逐战。
瘫倒在沙发上的两人都轻轻地喘气。
“你今天怎么待这么久。白痴凤梨。”
云雀斜眼。
“啊...因为今天比较特殊。今天是6月9号吧?那里没有昼夜我都快分不清了。”
眸子中的光芒稍稍黯淡下来,围绕在少年身边的光圈也渐渐被空气淹没下去。
空调的引擎声“轰隆轰隆”地试图掩盖上悲伤。
云雀感到胸腔中涌出一种酸酸的感情。很沉重。
他第一次感到六道骸也许是个可怜的人。第一次对他产生悲悯。
“是6月9号啊。有什么特别吗。”
云雀于是很同情地少有地认真回答骸的问题。另一方面则在脑海中构思所谓“水牢”究竟是怎么样的东西。
不过,既然是“水牢”,就是用水做的牢笼吧——把人囚禁在水中这样。
“嘛,是我的生日哦。”
骸又笑起来。仍是那么透澈的明亮。
云雀突然害怕这种太过明亮的笑容。
那笑容太干净太明亮。它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光芒才让他看到它,却仍是那么明亮。
他突然无法承载这种光芒。
“诶?小麻雀你怎么了?”
见云雀迟迟没有反应,骸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从沙发上跳下来,蹲在云雀面前。
原以为云雀会挥动双拐继续追着他大喊“咬杀”的。
但是没有。
云雀突然很安静。他的目光柔和起来。
空气也静谧了。
“生日吗?啊...那么生日快乐,骸。”
云雀笑得很安静。
“谢谢,恭弥。”
骸愣了愣,他还是比较习惯云雀追着他“咬杀”的。这么安分他反倒不自在。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笑了起来。
高傲的鸟儿不会对一同飞翔在悠远蓝天中的同类有爱慕之心。
但却会对被束缚了翅膀长年没困在水中的鱼儿产生悲伤的同情。
骸离开的时候天空已被染红。
骸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挥着手对云雀说“再见”。
云雀站在窗边目送骸的离去。
即使透过玻璃,隔了空气,那个笑容还是清楚地成像在视网膜上。
绝美的唇线弯曲向上,划出一个精致的弧度。
笑靥背后是什么并看不清,却又仿佛有某种光华在空气中扩散。
绚烂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水牢里,不寂寞吗。
『一点点吧,有莲花开放着陪我。虽然是幻觉而已。啊,还可以到小麻雀这里来呢。』
要待多久。
『不知道。也许是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也许是永远。』
你做了什么?
『嘛...我消灭了整个家族。』
生日不和部下们一起过吗。
『嗯。他们不知道的。而且他们担心起来总是很罗嗦。』
他们死了你怎么办。会伤心吗。
『应该会报仇的。伤心会吧..不过后悔遗憾肯定比伤心多啊。所以要好好保护好那些家伙才行啊。』
........
『对了,顺便告诉你件事哦,小麻雀。』
说。
『呐。其实称呼别人时关系最亲密的可不是用名字的哦。小麻雀。』
嗯?
『是用绰号哦。因为已经亲密到超越名字可以容纳的境界了啊。要走了呢。云豆的项链别弄丢了哦。』
你快点回去轮回吧,死凤梨。谁会信啊。
<<<草长。终。
……這一段本來是用來慶生的……【去死吧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