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馆》只许典当

15、岁月静好

　　十年后，梵家大殿

　　夏天树荫下的秋千架，秋天碧空里断线的风筝，冬天雪地上重合了的脚印，春天微风中飘扬的黑色长发，都可能是一段漫长岁月的片头，也可以是一段段岁月的单曲循环。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梵家三层的一间小屋里，这个时候的阳光洒在身上都有种提亮的作用。美则更美，白肤红唇，柔软的发铺在枕面，画面适合旁观者存档欣赏。作为被阳光洒到的主角少年，他只感觉自己的赖床被光线滋扰到，伸手扯过自己的被子，准备来个蒙头大睡。扯了几次都扯不动。

　　迷糊的神智微醒，少年内心是奔溃的，他知道压在自己被子上的是什么玩意儿，这已经是烦了自己十年的祸首！

　　接受命运的少年彻底放弃了被子，转身，用背部迎接阳光的洗礼。

　　已经被他扯被动作影响醒来的祸首却不准备放过他。

　　他，他们一只只往少年的身上蹭，还伴随：“啾啾……啾啾……”的叫声。一只只小小身子发现自己蹭不醒装睡的人，他们已经开始上脚，一只只爪子踩上被子，还非常有团队精神的分了一小分队把被子挤压成楼梯的形状，慢慢一级级叠加上去，负责进攻的小分队就一级级攻城略地。最后一跳，都上了少年侧躺的手臂上，整齐的排成一排。

　　一排青黄相间的小屁股一起晒着太阳。

　　少年非常想假装自己已经阵亡！

　　在“高山”上待了一会，小啾啾们又开始寻找新的乐趣。他们把少年的胸膛当成滑梯，一只只排队下山。本来还算齐整的睡袍，开始春光乍泄。

　　最先下来的一只，又摇摇晃晃的绕过长腿，走到背后的被子楼梯，再次“登山”！

　　感觉到这群小家伙越玩越欢，已经脱离控制，自己的大头觉也和以往的十年一样灰飞烟灭时，少年刷的一下就坐起来。所有小啾啾就像滚石一样，咕噜咕噜的滚到被子上。站稳后还一只只开始喳喳跳，好像很乐意和少年再玩一次滚石。

　　“你们能不能去和梵雀睡，不要赖在我这呢？”这个被一群小啾啾围攻的少年，就是我们的霸道总裁——梵苏。今年十六岁，已经开始协助人魔梵氏爹爹一起管理族内的事务，他爹的说法就是，历练几年，就把整个人魔一支交给他们两兄弟去管理，而他要退休享福。

　　一群小啾啾，就是当年的影凤蛋破壳而出的小生命，一共七只，一只不少的健康出生，祸害天下。不知道是不是饲主的原因，一只只皮的不行，而且都喜欢窝在梵苏这里，睡觉还认床，每天早上起来，这一群小东西必定围在梵苏身边。

　　不论前一天晚上把他们放在哪，他们都有本事用一晚上的时间完成“暗度陈仓”的游戏，回到他们认定的床上！

　　梵苏已经用尽了育儿宝典里的所有办法，也不能改变这群小家伙的习性，最后只能他自己无奈接受。

　　就像现在，一群小家伙歪着小脑袋在陪着他发呆和感悟人生！

　　这觉是没法睡了。梵苏认命的起床。

　　洗漱换衣，下楼。

　　小啾啾们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下楼梯的时候，梵苏也不会去抱它们，一只只就一蹦一跳的下去。因为有小啾啾们在，这个楼梯还是保留着梵苏小时候的样子，高度对小啾啾来说，是安全的。

　　餐厅已经有人，他爹一般都是清晨六点半就会出现在这里。以前是他爹自己开始一天的工作，现在都要等到他和梵雀到齐了，才让各区域的人开始汇报日程。魔王退位让贤，提前退休的心思赤果果的摆在太阳底下暴晒着。

　　佣人们已经习惯一条小啾啾尾巴每天跟随少爷们出现在大堂。

　　青衣素色留暗香，朱唇半点思流年。

　　十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小小少年，长成一个引人注目少年。

　　齐整的青袍大褂，笔直的宽裤，扇面长袖，每一个边缘都用同色丝线绣上暗纹，走动间隐隐可见，似竹似柳。如意扣从腰胯盘踞而上，直至领口，从臀侧到锁骨，再到肩膀，共计二十二颗，梵苏的习惯是一颗颗扣齐。大褂腰胯以下是在身侧分开的两片，方便行走，透过侧缝可看到里面包裹着笔直长腿的宽裤，裤子和大褂是同颜色的，看起来更垂直柔软。

　　一米八一的身高，裤长刚好覆盖鞋面，只看到鞋尖的绣线图纹点缀。

　　后裾摆动，小啾啾们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摇摆，开心的一起为早食而努力前进。这个画面应该可以命名为“冷面老鹰带小啾”。

　　梵苏在别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冷冷的模样，不苟言笑，魔王曾经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被自己养坏了，小时候不是还挺可爱的吗，长大了面部神经都接触不良。他们两兄弟南辕北辙的性格让统御人魔领域的魔王大人也是很苦恼。一个踹不动，一个拦不住，当然也没人敢对他们有意见。

　　梵苏走到餐厅，没有表情，但比面对外人已经亲和很多的跟魔爹请安：“爹，早。”

　　“早。”魔王把思绪抽回来，看看梵苏的身后，只见到一群小家伙，问到：“梵雀呢？没和你一起下来？”

　　“不知道，我没去叫他。”梵雀早起的话肯定会过来和小家伙们一起骚扰他，没来就只能代表他还没睡醒。他对叫别人起床没什么兴趣。

　　“坐。”

　　桌面上管家已经把准备好的豆浆油条端上来。

　　还有七只装好竹虫的小碗，小啾啾们乖乖的跟上管家的脚步，去靠近餐桌的墙边。

　　梵苏盯着碗里的竹虫，看着几秒，一条条虫子还在蠕动，每个碗里不多，但是七只小碗加起来，还要每天三餐，这几只小家伙又是生长的时候，有时候还要吃上四五餐，细算下来就不是个小数目了，还有竹米。梵苏顺着碗，视线慢慢看向还在一只只放下碗，耐心照顾着小家伙们的管家。

　　手里拿着油条边撕边嚼，梵苏记得自己之前看过关于竹虫和竹米之所以珍稀的资料。他这几年也留意了后花园和附近能种植竹子的地方，有些地方虽然有竹子，但是并不能有竹虫和竹米。所以，要维持这样的量，必须是有其他的来源，而管家，始终对这个保密。

　　为什么要保密呢？

　　梵苏的视线在管家身上又留驻了一会。实在看不出什么头绪。

　　“哥！你都要吃进鼻子里了！小啾啾们都吃得比你专心。”爽朗的声音在梵苏的耳边响起。

　　梵苏转头，一张脸在眼前无限放大，他撕下一点油条，塞往那个刚刚还在跑火车的嘴里。顺势把头给推开，保持了不被口水喷到的安全距离。

　　“来了就安静坐下吃东西。小啾啾们都围着自己的碗转呢。”梵苏指指旁边的摆放牛排沙拉的座位。

　　梵雀把嘴里的油条没嚼吧两下就吞下肚了，舔舔唇上的碎屑，还是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菜，他还是喜欢肉肉的有嚼劲些。

　　“你刚刚在神游吗？都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梵雀坐上自己位子上，没歇两句，又开始问到。

　　“……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早上又被吵醒了。”梵苏下巴指指小啾啾们的方向，随口回答到。

　　“哦。”梵雀不是很相信的看了梵苏一眼，没再多问。他这个哥哥的嘴比山石还硬，比水还滑溜，不想说的时候，谁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梵雀不问的原因也是仗着自己是看过原著的人，他记得原著里他们现在所处的阶段只是书的首篇，日子是相当的滋润，并没有什么危险或是潜在的敌人出现。所以他也很放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梵雀也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开始用餐。他那个一厢情愿许了终身，却只见过两面就音讯全无的小媳妇也是他的小小秘密。后来他找管家问也没问到究竟是哪家的孩子，而且也再没见到了。刚开始他还会每天去银杏树下等，到了树叶都绿了，他也没再去过。

　　魔王看两个孩子已经安静下来，就挥手显示屏幕，开始了一天人魔领域的管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