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林沁人

23、杀人游戏

　　他们人多，服务员把两张餐桌合在一起当一张用，沈研和周云轻正好坐在分界线的两边。

　　司言坐在对面乐，沈研问他，”你乐个啥？“

　　司言说，”我想起我初中那会儿了，那时候都是男生和女生同桌，我同桌就在我两中间划这么一条线，让我绝对不能越线。“

　　李秋苹斜眼瞥他，“看来你初中的时候就挺不招人待见的。”

　　司言眨眨眼睛，“啥意思？难道我现在很烦人吗？”

　　刘敏靠在椅背上懒洋洋接茬道，“不烦人，今天你请客，请客掏钱的人永远是最可爱的。”

　　司言扬着下巴，“还是我们敏儿最有眼光，思想觉悟最高。”

　　刘敏说，“那我吃完自助还想吃个哈根达斯的冰激凌。”

　　司言啪的给了他脑门一下，“你把你司大爷当竹杠敲啊。”

　　大家嘻嘻哈哈的笑闹了一番。

　　餐区开始陆续上菜了，刘敏眼睛尖，“大虾上来了，我去拿。”

　　李秋苹拽着孙娇，小姑娘的矜持不要了，稳准狠的冲上去，“有奥尔良鸡翅，快！”

　　一桌子人转瞬间都奔向餐区，就剩沈研和周云轻还坐在原位。

　　周云轻转头看沈研，“我看着东西，你也去看看吧。”

　　沈研摇头，“还是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周云轻说，“你去帮我拿两块披萨，还有一杯果汁。”

　　沈研站起来，“那行吧。”

　　沈研正要走，周云轻又叫住他，低声说，“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你晚点儿走，我送你。”

　　沈研看了看餐区的方向，问，”还有郑双林吗？“

　　周云轻摇头，”就咱们两。“

　　沈研高兴的”嗯“了一声，屁颠屁颠的去取餐了。

　　餐都取好了，放了满满一桌子，司言问邱一松，“你知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邱一松笑道，“扶着墙进来，吃完了再扶着墙出去。”

　　司言拍拍邱一松肩膀，竖了个大拇指，“同道中人，我中午特意没吃饭，就等着这顿呢，哥几个都放开了吃，争取把花出去的钱吃回来，”他又用下巴点点李秋苹和孙娇，“妹子们也别注意形象了，都一个班的谁不知道谁啊，谁吃的少鄙视谁啊。”

　　李秋苹她们根本不用司言提醒，盘子里鸡翅膀骨头都放了好几个了。

　　这顿饭八个学生是吃的沟满壕平，等吃的差不多了，司言看时间还早，提议大家一起玩杀人游戏，大家都同意。

　　八个人一个法官一个警察一个杀手，剩下的都是平民。

　　第一把牌沈研就抽到了个法官，他清了清嗓子，说，“天黑请闭眼。”

　　所有人都把眼睛闭上了，喧闹声一下子静下来了，所有人都在仔细听法官的动静。

　　沈研接着说，“杀手请睁眼。”

　　沈研转头看了一圈，跟周云轻深邃漂亮的双眼对上了。

　　周云轻冲着沈研无声的微微一笑，沈研声音抖了一下，“杀手请杀人。”

　　周云轻悄无声息的指了指司言，沈研点点头，“杀手请闭眼，警察请睁眼。”

　　沈研指了指司言，“他被杀死了，请警察指认杀手。”

　　沈研看完了，点了点头，”天亮了，所有人请睁眼。“

　　大家都睁开眼睛，沈研手比划成抢状指向司言，”砰，你死了。“

　　司言哀嚎着蹦了起来，”谁这么没同学爱先杀我，“他转向刘敏指着他道，”肯定是你干的，杀手就是你了！“

　　刘敏瞪大了眼睛，瘦竹竿一样的身体来回晃躲司言的手指，”我警告你别诬赖我啊，我就是一无辜平民，把我弄死了就是千古奇冤了。“

　　沈研敲了敲桌子，”都安静，不要废话，司言，从你开始，指定杀手，陈述理由。“

　　司言说，”就是刘敏了，他就坐我旁边，指我最方便。“

　　沈研指向刘敏，”你说呢？“

　　刘敏说，”反正不是我，我离他这么近还指他不是太可疑了吗，我觉得是李秋苹，李秋苹最烦司言天天嘴里不停叭叭叭的，把他干掉了世界就清净了。“

　　李秋苹听了气呼呼的就要说话，沈研说，“还没到你呢，按顺序来，周云轻，你觉得是谁？”

　　周云轻手肘撑住餐桌，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在全桌所有人脸上一一掠过，声音低沉道，“你们刚才有没有注意一个细节？”

　　司言一脸好奇，“什么？”

　　周云轻回答，“刚刚沈研在说杀手请杀人时，声音颤抖了一下。”

　　“还真有这么回事，”司言说。

　　大家一起看向沈研，沈研有点茫然的迎视着大家的目光，磕磕巴巴道，“这说明了什么吗？”他心里清楚当时他是因为周云轻的那个笑容太好看了激动了一下，被周云轻这么点出来，内心里颇有几分心虚。

　　周云轻说，“这是沈研在知道杀手是谁后的第一句话，这说明这个人的身份很出乎他的意料。”

　　刘敏问，“怎么个出乎意料法呢？”

　　周云轻不答反问道，“杀手如果是你，沈研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刘敏想了想，“就很正常吧，我们以前也会玩这个游戏，他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周云轻点点头，没再继续分析，只问了一句话，”我们这些人里，沈研最不熟悉的是谁？“

　　大家互相看了看，最后整齐划一的把视线放在了郑双林身上。

　　郑双林蹭的一下站起来，”卧槽，我不是杀手啊，我坦白，我是警察。“

　　沈研说，”这样吧，我们来同时指认，得票最多的就被淘汰。“

　　司言说，”行，就这么办。“

　　沈研伸手比划了一下，”开始指认。“

　　刷，所有人都把手指指向了郑双林，郑双林捂着脸嚎，”我他妈真是警察。“

　　沈研笑了，”郑双林死了，游戏结束。“

　　大家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游戏怎么就结束了。

　　沈研仰着头哈哈大笑，”他真的是警察。“

　　周云轻这个大尾巴狼，轻轻松松就带了节奏，把所有人都骗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周云轻才是杀手，他们玩了一局史上最短的杀人游戏。

　　一群学生闹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李秋苹和孙娇必须得回去了，司言和刘敏打了车送他们回去，邱一松和郑双林住的近，两人一起车就走了。

　　沈研特意去了趟洗手间，磨蹭到人都走没了才出去。

　　周云轻等在饭店门口，他靠着饭店外墙，一只脚弯着蹬在墙面上，另一只脚撑在地面上，沈研走过来时，他正在拿着手机打电话，见他过来，就冲他挥了下手。

　　“嗯，好，我就在饭店门口等你。”

　　周云轻说完就挂了电话，沈研靠过去和他一起并排靠在墙上，没话找话的问，“我跟你坐车走，自行车怎么办呢？”

　　周云轻说，“可以放在车后备箱。”

　　沈研点点头，见周云轻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哪里不对吗？”

　　周云轻的视线还胶着在沈研脸上，他轻声说，“你长的像你妈妈。”

　　沈研愣了一下，想起来他妈和周云轻在医院见过，他不由得就想起来李思源说过的与周云轻家祖上有纠葛的事情来。

　　沈研以前就发现周云轻似乎不太喜欢和别人谈家里，所以一直也没有问过他家里的情况，他心里有挺多问题想问，但是又怕问了周云轻会生气。

　　周云轻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问道，“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沈研犹豫了下，试探着问道，”好像没听你说过家里的情况。“

　　周云轻怔了一下才点头道，“是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联系，我家的情况你们是未必清楚。”

　　沈研想，周云轻果然也知道两家祖上是有恩怨的，李思源说祖辈的事情跟小辈无关，他想，他们就算祖上有纠纷，也不会影响两人的情谊。

　　他还在胡思乱想，周云轻已经接着说道，”上次跟你打电话说过了，我家里太爷爷太奶奶都还在世，都在晋州的乡下祖屋住着，我父母都在晋州，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一会儿来接我们的王叔，是我爸派来这边照顾我的。“

　　沈研点了点头，正想问他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从晋州跑来这边上学，车喇叭响了一声，那辆熟悉的陆虎已经开过来了。

　　周云轻和王叔一起把沈研的自行车抬进后备箱，沈研也想帮忙，周云轻说，”你胳膊刚拆了石膏，别搬重物。“

　　王叔也劝他，“云轻和我一起搬就行了，用不上你。”

　　沈研想跟周云轻说谢谢，不过他在周云轻这里看过不少次脸色了，都是因为他说谢谢，在一个地方摔的跟头次数多了，自然掌握了教训，不敢冲着他说谢字了，就只对王叔说了声谢谢。

　　果然，周云轻的神色看着很好，甚至有几分愉快的样子。

　　沈研心想，这人是好人，就是脾气有点怪，不过现在有能力有性格的人都得有几分怪脾气，太平庸了做不出大事来，这么想就觉得也挺好的。

　　自行车放好了，两人上了车后座，王叔问清楚了沈研家的地址，就发动车子出发了。

　　有外人在场，沈研不好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就没再说话。

　　车厢里很安静，等红灯时，王叔在车里的后视镜上看沈研，说道，”这孩子就是沈研吧，上次在露营地见过，长的可真好。“

　　沈研冲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云轻靠坐在后座椅背上，在自己熟识的人面前，他看起来会更加放松一些。

　　王叔夸奖的话说完，周云轻也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沈研，目光在沈研脸上逡巡了一番，学着王叔的语气道，“这孩子是长得挺好看。”

　　这是周云轻第二次夸沈研长的好看，沈研的脸滚烫滚烫的，能直接煎鸡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