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走进科学直播现场》某片叶子

39、瞳龙（二）

　　今日正是方栋出门的日子，也正是如此，此处早早就围满了人。

　　方府的大门缓缓往两边打开，最先出来的是护卫，腰间配刀，面无表情往人群中开路。之后再是四人抬的软轿。而众人等待的主角，端坐在软座上，嘴角带笑。

　　这么一看上去，仿佛这人已经成了某种神明。

　　或许在很多百姓心中，这位得了鬼神庇佑之人，已经等同于神明了。

　　周子桁看着四周已经伏地跪拜下去的百姓，再看看那端坐在上方纹丝不动，仿佛没有看到这般景象的人，心底突兀生出不喜来。

　　当方栋睁开眼准备享受自己受人膜拜的场景时，一眼就看到了站立着的周子桁。

　　在稀少站立着的人之中，周子桁的相貌气度能让人第一眼就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然后便在也移不开。

　　移不开的人，有的是被这个男人迷住，而有的，则是心生了嫉妒。

　　方栋偏偏是后者。

　　看着那长相格外出众的青年，方栋暗自垂下视线。

　　然而他的心思，已经放到了周子桁身上。

　　那个相貌出色的青年不信他。

　　方栋对这一点很清楚。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信他还要来到他的府前，但是对方的眼神清明，也丝毫没有跪拜甚至低下头以示敬重的意思。这样的人，何尝不让方栋嫉妒呢？

　　嫉妒得让他非得做点儿什么才行。

　　“停一下。”方栋抬手，软轿应声而停。

　　围在四周的百姓们看到队伍停了下来，一方面激动自己可以多看看能够拥有鬼神的人，或许还有机会能够看到对方眼中居住的鬼神。另一方面，他们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方栋停下来，毕竟已经好久对方都不会再在路上停留，只绕着长安主道逛上一圈就回到府里去了。

　　于是，众人的视线跟随着方栋，来到周子桁面前。

　　看到这人，他们也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惊叹之中。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神仙人物，才能让同样被鬼神青睐的人停下脚步吧。

　　然而，当方栋停在周子桁身前，开口说话之后，他们就发现自己竟然想错了。

　　“这位公子也是来拜看瞳龙吗？”方栋脸上带着浅笑，那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他还以为自己离这人这么近，能够看到对方的一些缺陷，哪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长相这么完美的人？

　　周子桁本就不太喜欢方栋这人，眼下跟这人近了，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那虚伪的笑容，以及淡淡的嫉妒。

　　对于对方的问题，周子桁摇头表示不是。

　　要不是这一片已经被百姓围得交通堵塞，他早就在方栋出门的时候离开了。

　　“没关系的。”方栋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公子这么丰神俊郎，怕是不太好意思吧？不过我这个人也通情达理，既然公子来了，要不跟着我的队伍一道走？这样也能让你离这两位更近一些。”

　　说到最后，他抬手指了指眼睛。

　　周子桁的目光跟着看向对方的眼睛。

　　瞳龙正居住在里面。

　　周子桁盯着对方的瞳孔看了片刻，并没有看到瞳龙的影子。

　　他初时以为是瞳龙不像让所有人看到，便藏了起来。于是，他悄悄让灵力萦绕在周身，表明自己城隍的身份。

　　然而，这样他也没有看到瞳龙。

　　这是怎么回事？

　　方栋等了片刻，只看到周子桁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里面居住的鬼神，心里讥笑一番。

　　‘长得好又如何，能够得到鬼神的也只有我一个！’

　　“既然公子不愿，我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前方还有百姓等着我前去呢，告辞。”之后也不等周子桁回答，方栋依旧带着笑意转身回了自己的软矫，抬手示意护卫们可以走了。

　　周子桁的注意力从瞳龙身上回了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被人看低了吗？

　　那人话里话外都是贬低他抬高他自己的意思，呵，这个品行，跟百姓口里那个行为良好的人可不是一个样子。

　　更让周子桁在意的是，他在方栋离开最后，模模糊糊听到那个方向传来细微的声音。

　　“……救……城隍大……我们……”

　　那声音断断续续，微弱得要命，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似的，难得才传出一两个字眼。

　　周子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灵力探查过去，果然是方栋那边。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声音的主人，怕就是瞳龙了罢。

　　可惜没有听清楚，得找机会再次离对方更近一些才行。

　　对这次寻找瞳龙的主线任务，周子桁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看着因为方栋的离去而少了大半的行人，周子桁也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他也不往大路上走，也不去寻这段日子要居住的客栈。

　　等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他才停下脚步。

　　“跟了一路，出来吧。”

　　空无一人的地面渐渐飘起一缕白烟，很快，聚集成一名佝偻老者。

　　“长安土地见过城隍大人。”

　　老者颤颤巍巍放下手里一人高的拐杖，想要伏地跪拜，被周子桁拦下。

　　“礼就不用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周子桁倒是没有想到跟了自己的竟然是长安城的土地。虽然经常在电视书本上看到土地是老者形象，但面前这位土地，好像也太老了点儿吧？看起来手脚都不太利索了。

　　土地被城隍这么温和的对待，心里一哽，有些激动起来。好一会儿才平息了情绪，说明自己找上门来的事情。

　　“城隍大人，老儿是感受到您的灵力而来。既然您也到了那个地方，想必也见过了那方栋。这次小老儿想要求大人的事情，正跟那方栋有关。”

　　方栋得到瞳龙的故事周子桁已经从书中知晓，土地讲的也跟他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但是，书中并没有这人得到瞳龙之后的事情。也正是这之后的事情，让土地变得如今这般老态，也是土地想要求周子桁的事情。

　　在因为瞳龙而得到不一般的地位后，方栋一边装好人做好事来安抚住瞳龙，让对方继续居住在他的双眼里，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万一瞳龙突然离开，他所拥有的这一切，是不是要被还回去。

　　于是，他趁着瞳龙睡着，开始寻找解决的办法。

　　他想要把瞳龙长久的控制在他的眼中，想要把这滔天的富贵一直留住。

　　瞳龙这样的鬼神都是心地善良的，也根本没有想过会遇到方栋这般的人类。

　　于是，当有一天他们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周身布满了阵法。

　　这些阵法的功用自然不用多说，便是困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方栋那双眼睛。

　　以前他们还能自由的出入，看看外面美好的世界，现在别说看世界了，想要离开眼球范围都不行。

　　那阵法初期还不太强，瞳龙联系上了土地，求对方帮忙解救。

　　土地自然答应下来。

　　本以为这个事情很简单就可以解决掉，然而，让土地没有想到的，帮助方栋建立这个阵法的，竟然就是长安这处的城隍！

　　长安城隍化为一名道士跟方栋接触，帮助对方困住瞳龙，而方栋则要帮助长安城隍得到信仰。

　　准确的说，是方栋要让很多人跪拜他眼中的瞳龙，而长安城隍则在困住瞳龙的中的阵法里加入了转移信仰的邪术，把百姓对瞳龙的信仰通通转移到他自己身上。

　　这些都是土地前去解救瞳龙的时候，被长安城隍击退而得到的消息。

　　土地跟城隍同样身为神明，是不能随意被杀的，不然天庭会得到消息，会派人下来打探。这样一来，长安城隍的所作所为就会被发现。

　　但是不能杀掉土地，却可以削弱他的力量。

　　于是，土地便成了周子桁现在看到的样子。

　　“虽然小老儿不知道大人是哪里的城隍，怎么能够离开自己的封地，但是您的这身力量纯粹，小老儿是不会认错的。”土地目光里透露着祈求，“还请城隍大人救救瞳龙，救救这长安城！”

　　周子桁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然要跟同为城隍的人对上。他只对付过鬼怪，以城隍的等级压下去，轻而易举。现在嘛。

　　“你就不怀疑我也是那种行为不端的城隍？”这也是周子桁好奇的，怎么这土地一下子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呢？

　　听到这个问题，土地笑了起来。

　　“大人说笑了。您身上这灵力清纯干净，一看便知是为人方正者，我在这长安当了这么久的土地，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正如您所说，我的封地没了，我也是才得到城隍身份不长，不知道自己能否帮助您。”

　　“这一点上，我相信您的力量。也请您相信您身上这份力量。”土地也说不出什么，但是他感觉得到，面前这位城隍跟其他城隍都不一样，他一定可以半办得到这件事情的。

　　“而且，我也会帮忙的。”土地说着，拍拍胸脯，“您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投个梦什么的，还是可以的。长安府尹是个正直清明的人，小老儿跟他也是在梦里见了几次，这次我们可以争取到他的帮忙。”

　　周子桁还担心他们的举动会被那位城隍发现，毕竟长安是他的地盘，但是土地对周子桁这个担忧表示没有问题。

　　“那位已经从根子上坏了，他的灵力，自然也不会是纯粹的神力，这长安是什么地方，城隍又是何等之地，岂容他这么心想事成？他想要通过歪门邪道来得到力量，现在怕是已经没有办法如之前那样管理这长安城了。”

　　说到那位长安城隍，土地打心里不屑。

　　既然如此，周子桁也放下心来。

　　不是他这么轻易就信了土地，他是相信跟他绑定的系统。

　　虽然这系统起初是强制绑了他，但是之后相处下来，周子桁打心底里有些感谢对方。

　　他从出生下来，就是在周氏这样的地方，生活优越，物质条件什么都不缺。而他本人，也是长得极好，想要得到什么都不用太过费力。

　　这也是他之后跑到国外，扎进了研究圈子里的原因之一。

　　毕竟知识和科学不会看人长得好看和家庭背景好就放水。

　　但是他毕竟也是年轻人，虽然后来喜欢上了研究，但也对其他东西抱着好奇心。只是他的性子已经养成了习惯，不会太过出格。

　　而系统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日常，虽然在现实的身体上留下了后遗症，但是不得不说，这么精彩的生活，他已经渐渐喜欢上了。

　　而且除了身体上这一点，系统没有害过他半分。

　　所以，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周子桁已经把系统当成了自己一部分，已经对它信任了。

　　如果系统能够查探到周子桁的内心，怕是会感动得稀里哗啦，把自己的芯片都泡在水里的程度。

　　可惜系统觉得它要做一个好系统，在没有经过宿主同意之前，是不能随意探查宿主的内心世界的。

　　话题扯远，回到现实。

　　周子桁从土地这里得到这么多消息之后，互相留下联系方式，便找了个客栈落脚。

　　很快，土地便带着他探查到的方府地形和里面的守卫布局等，跟着周子桁的灵力找了过来。

　　“这是方府的结构图。”土地把一大张纸铺到桌面上，然后再掏出其他东西。

　　“这是那里的护卫分布，还有他们换值等各种消息。虽然大人不一定会让他们看见，但是有备无患。”

　　“还有这是小老儿知道的有关那长安城隍的一些信息。”

　　“这个能够帮助大人更加准确的找到瞳龙。”

　　“还有这个……”

　　“这个……”

　　土地一件一件的掏出，也不管这些到底能不能用上，他希望能够把机率加得更大一些。

　　不得不说，土地拿出来的这些宝贝，倒是让周子桁涨了不少见识。

　　他这个城隍当得糊里糊涂的，法宝什么的，都还没有机会去收集呢。如果以后有机会，可以试着多收一些，自己不用拿到现实去也行啊。还有玄学界那些人，如果给他们，怕是会被疯抢。

　　“那大人就准备准备，我们今夜先入府尹的梦境，您想让他怎么配合您，您就放心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