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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魅力·惑 ...

  •   李怀信的手,继续在半空中悬着,灵染这才接了过去。

      “还是中原的橘子甜。”

      灵染不知他的这句看似无心之语,究竟藏着怎样的深意,他到底是不是个忠臣良将?

      黄昏之时,车马已行至关山一带。

      距离京城远了,灵染的心也愈发轻快起来。

      李怀信急着早日赶回去,便吩咐众人中午多吃些,晚上要在这野外凑合一宿。

      灵染不知李怀信是如何想的,白日里共乘一车,还勉强说得过去,可这夜里......

      她突然想明白了,李怀信似乎就是有意让众人议论,男女朝夕皆在一辆马车里,在外人看来,二人会是什么关系?

      “行至永安,怎么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吧?”灵染问道。

      闭目养神的李怀信,继续闭着眼睛。

      “嗯。”

      灵染继续说,“那算上回程,我便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要在这车马上度过。”

      李怀信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灵染,他不相信眼前女子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将她赏给了自己,竟然还做了回京的打算?

      “你还要去哪儿?”李怀信有意问她。

      “天涯海角,哪里都好。”灵染被自己所言,吓了一跳,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这命运抗争一把,或者,她本就是不信命的人。

      李怀信刚准备说些什么,马车猛烈地晃动了一下。

      “发生了何事?”李怀信问车外的随从。

      “回禀王爷,有悍匪想抢我们的车马。”窗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不自量力。”李怀信面色未改分毫。

      他见过太多生死,眼前这一出,要是搁在旁人身上,怕是犹如天塌,可现在面对这一切的,是李怀信。

      灵染镇定地坐在原地,眼眸中透出隐隐坚毅,倒是引得李怀信轻轻一瞥。

      李怀信虽早就知道这个女子不寻常,可她到底是个女子,为何会丝毫不乱呢?

      “说出来,王爷兴许不信,有您在,小的什么都不怕。”灵染不想知道李怀信听了会作何感想,可刚才马车晃得那样剧烈,她竟一点也没有被惊到,这也是出乎她自己意料的,这个男人,在身边,会让人觉得踏实,兴许是他身经百战后,历练出的一种特殊气场吧。

      “你倒是会说话。”李怀信不冷不热的一句,令灵染不知如何作答。

      灵染知道:李怀信多半会认为她在溜须拍马,罢了,随他去想吧。

      盘子里的橘子滚落在地上,灵染缓缓起身,将它们一一拾起。

      看着那低眸的女子,李怀信低声道“你若能医治好姨母,天下之大,无论你去哪里,我都绝不阻拦,还你自由。”李怀信很清楚,这样的女子,是适合遨游天际的。

      “多谢王爷。”

      听到灵染这一句,李怀信知道他猜得不错:她之所以会毫不反抗地跟他前往永安,不过是为了远离皇宫,至于今后之路如何走,她自己怕是早有打算。

      李怀信命人又准备了一辆马车,供灵染休息。

      灵染行了个谢礼,便从容下了车,长舒一口气。

      看着她的背影,李怀信笑了,自以为已经对人心了如指掌,可却依旧看不透这个小女子在想什么。

      好奇,会让一个人更想去了解另一个人。

      其实,灵染什么也没有想,她的唯一愿望便是远离皇宫,如今,她做到了,至于为皇后搜集李怀信消息一事,她并不想做得太出色。

      “姑娘。”

      灵染抱膝坐在马车里,听着车外悍匪被斩杀的嘶吼声,无限放空自己,车外的人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帘幔掀起,灵染见车外立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床铺盖,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姑娘何事?”

      灵染低声问。

      “这是王爷特意交代给您送来的,说这里不比京城,夜风凉。”女子说话得体,一看便是常年在王府里的。

      他身边的女子皆是这般美貌吗?灵染暗暗琢磨。

      “多谢。”

      女子微微颔首,将铺盖交于灵染,转身离去。

      这被子的里儿,是动物的皮毛,抱在怀里软绵绵的,灵染脑海中浮现那个男人精致的五官。

      你还有时间怀春?灵染不禁自嘲。

      此刻,李怀信正在马车里翻看着兵书。

      “王爷。”女子温柔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进来。”李怀信放下兵书。

      女子走进车来,向李怀信行了一礼。

      “我交代的,办妥了?”

      “回王爷,已经交给灵染姑娘了。”女子答得恭敬。

      “恩,那就好。”李怀信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床被子,是母亲留给他的,用上好的熊皮缝制的,十分御寒。

      “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等等。”李怀信叫住女子。

      “王爷还有何吩咐?”女子再次回身。

      “她可曾......说了什么?”李怀信不知为何会在意这些。

      “姑娘说谢过王爷。”女子如实回答。

      “没其他的了?”李怀信追问了句。

      “没有了。”

      李怀信点了点头,女子便退出了马车。

      李怀信睡得并不踏实,他想不明白:为何会为了一个看不透的女子而好奇......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子,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继而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翌日一早,灵染便端了热粥,来到李怀信马车前。

      李怀信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心中流淌过一丝不可言说的感受。

      眼前女子的容貌姣好,却并不是倾国倾城。

      可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却因那无二的气韵,让人一眼便能瞧见她。

      “条件有限,我便只能以此清粥,谢过王爷的一裘之恩了。”灵染也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眼前的男子,是任由哪个女子瞧了,都不敢再忘的男子,她确实想多瞧上两眼。

      李怀信不去接那清粥,不动声色地看着灵染。

      灵染好像明白了什么,极自然地拿起碗中的瓷勺,舀了一口,送进嘴里。

      李怀信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灵染以为他是担心粥中有毒,所以先尝了一口。

      “温度适中,王爷正好可以享用。”灵染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注定有嫌疑,倒也不过份在意是否能取得李怀信的信任,她不想再取悦任何人,想痛快地为自己活一次。

      李怀信伸出手。

      灵染微怔,将碗递给了他。

      李怀信也未更换瓷勺,拿起刚才灵染用过的,舀了一口,不急不慢地吃了下去。

      灵染指尖微颤,灶前笑问粥可温,这是灵染此刻能想到的,唯一一句诗。

      “还有吗?盛一碗,坐下,一起吃吧。”李怀信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灵染微微点了点头。

      李怀信听到灵染跳下马车,一路小跑着盛粥去了,微微扬唇。

      二人不说话,只安静地喝粥。

      灵染余光瞥见李怀信揉了揉手臂,知道是他的箭伤又疼了。

      “快要变天了,旧伤容易复发,不如我给王爷上些药吧。”

      李怀信定定看向灵染,不说话。

      灵染放下粥碗,起身,从袖筒里拿出一个瓷瓶。

      李怀信见她撸起了她自己的袖子,要将药粉倒在她的胳膊上。

      灵染只觉得手腕倏地被人攥住了,不禁抬眸,见李怀信将她捏着药粉的手,移向了他的胳膊。

      不用试药,胜过所有关于“信任”的许诺。

      到达永安时,已是十日后。

      灵染只觉得这里虽然风沙大了些,可视野辽阔,民风开化,反而比京城让人舒服。

      等在李怀信王府门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脊背虽有些弯了,可看他眼眸明亮,精神气很好。

      “王爷,您可回来了。”

      “衡伯,这是宫里来的灵染姑娘,你给她安置一间像样的厢房。”李怀信对衡伯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尊重。

      灵染猜测衡伯大概是这王府的管家。

      衡伯听了,不由惊讶,看了一眼灵染。

      灵染向衡伯微微低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衡伯也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灵染跟在衡伯的身后,穿于王府之中。

      庭院前后串连起来,通过前院,到达后院,层层深入的空间格局。院内白石甬路,苍松翠柏,抄手游廊,雨雪天可行走,连接包抄垂花门、厢房和正房,北面是正房,东西是厢房,南面是倒座,中间是天井。

      “姑娘,是这间了。”衡伯在一间靠东边的厢房前停了下来。

      “有劳。”灵染暗叹衡伯的周到体贴。

      “姑娘客气了,对了,王爷要我告诉姑娘,今夜,他请了几个朋友来府上小聚,邀姑娘一同用晚膳。”衡伯转达了李怀信的意思。

      灵染听了,多少有些意外,可转念一想:这大概是他的待客之道,便应了下来。

      灵染在房间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简单地打扮了一下,便赴宴去了。

      衡伯站在门口等待屋里的召唤,见灵染只是略施粉黛,不由一怔,心想:她竟然将这样的场合,如此不放在心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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